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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113章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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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谦先退了出来,布政使符永年这时也赶到了,见他沉默不语,估计着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进展,也不多问,只是揖手一礼:“倒是扰了沈老弟了,明日老哥作东,请沈老弟去鸣翠轩洗洗这些晦气。”

    虽然破不了案会影响他的年终考绩,不过连沈谦出手相帮都找不到头绪的话,这影响他也认了。见沈谦摇头要拒绝,符永年连忙开口劝道:“老弟可不能不赏脸,你不给老哥赏脸,你总得给美人儿一个脸面吧?鸣翠轩流云姑娘可是上回才跟我抱怨,说你好久都不曾去过她那里了。”

    流云是鸣翠轩的头牌,迄今为止,入幕之宾也只有沈谦一个,并没有招徕过别人,就是出席,也只是说唱陪酒而已。不过沈谦长久不来,别人想千金买春宵流云又不愿,老鸨确实有些怨言。流云的妹妹流烟刚被符永年梳笼了,因此才会托符永年向沈谦提个醒。

    沈谦以前曾经带了嫡母给的一个通房丫头到兴州来,不过那女人被人收买了,居然妄想进他的书房刺探事务,被沈谦令人拖下去直接打死了。之后将军府里就再也没有女人,嫡母也不敢送了。

    不过男人的欲望总要纾解,所以他后来去了鸣翠轩,刚巧碰到了那天是流云挂牌,就买下了她的****之夜。沈谦比起兴州一众富商之流实在好得太多了,流云自是对这男人有一腔别样的情意,何况后来在应酬中也渐渐猜到了沈谦的身份,因此更是不作他想,只想能进了他府中后宅做个妾室。

    奈何沈谦一心扑在军务上,对女色并不上心,听到符永年这一说,才记起了鸣翠轩还有这么个人。虽然符永年苦劝,沈谦还是推辞了:“实在是最近又有军务,兴州大营要轮番实战演练,老哥多多体谅,等到了年底,我再跟老哥敬酒赔罪。”

    “得,你敬酒那可不是赔罪,我可是受罪!”沈谦酒量大,符永年可经不起他灌,见他执意不去,也就罢了,“不过这连死五人的无头案,沈老弟到时一定要在按察使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啊。”

    沈谦连连应了,先回了府,洗漱一番躺上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一天一下子发生几件事,却件件都是悬疑,让他的大脑一直活跃着平静不下来。

    蒙了头巾来制作手弩零件的姑娘,窄胡同高手所为的凶杀案,约了女人来却意外死亡的陆春生……沈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模模糊糊地快要成形了,却又总是捉摸不到。

    门外有巡夜的亲卫走过,几句零散的话顺着风传了进来:“一府的大老爷们……谁也别嫌谁打呼噜……”

    沈谦猛地坐了起来,姑娘,遗言中的“女的”,女人……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都与女子有关!会不会他本来就想错了,杀了黄彪的人本来就是女子,而那女子……那女子又跟死在小杨树胡同的陆春生有什么关系呢?

    沈谦披衣而起,顾不得点灯就打开了房门:“来人,传话给山风,让他即刻派人去查,这几天陆春生都和什么人打过交道!”

    房间中一灯如豆,秦思源一脸的吃惊,声音却压得极低:“这么说,那陆春生已经死了?”

    “不敢说必死无疑,不过如果不出意外,十之八九是难逃死路。就是万幸得了生理,他当时就被我从后面打昏了,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秦云昭同样声音低低地说着。

    宵夜完送走了张杰和李四郎之后,秦云昭见大家都去睡了,借口给哥哥送洗脸水,端了水盆进来,就把今天杀了人的事给哥哥说了。

    秦云昭只陈述了事实,秦思源却是想得到,陆春生花大价钱雇了那样四个人来掳阿昭,掳去会做什么!甚至可能为了防止事发,还会把阿昭灭口!

    如果不是阿昭功夫好,他现在根本就见不到她了!秦思源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眼中却露出了难过:“阿昭,都是哥哥不好。要不是哥哥现在还没养好伤,这种畜生本来该哥哥来杀的,就不用脏了你的手了!”

    这些事,秦云昭并不打算跟哥哥隐瞒,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她想让秦思源有个清楚的认识。只是在她考虑着说出这事之前,她以为秦思源或许会有一些惊骇,却没想到,哥哥会因为这个难过,因为觉得他没有尽到当哥的责任,让妹妹来面对这些,不得不脏了手。秦云昭只觉得心窝里都暖融融的。

    “哥你放心好了,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谁也不会想到是我干的。”秦云昭笑笑摇了摇哥哥的手,“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只管安心养好伤,你妹妹能着呢,你放一千一万个心好了。你看,这小半夜工夫,我们连过年的腊肉都有了!”

    剩下的那两头野猪,确实够他们几个过年吃的了。没了陆春生那恶心人的东西隔三岔五地再来打妹妹的主意,而且到了年边,自己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个年绝对会过得够开心、够舒心的;秦思源摸了摸妹妹柔顺的头发,也笑了起来。

    沈谦却蹙紧了剑一般的双眉。山风行动迅速,很快就给他带回了消息,就在今天一早,有人看到陆春生去找了黄彪,两人不知道躲在一边商量了些什么,然后黄彪就带了手下三个兄弟跟着陆春生走了。

    如今夜色已深,不好大张旗鼓去敲门挨家挨户地问,后面具体的情况,要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找人打探了。沈谦挥手让山风先下去休息,明天再找人把情况打探好报上来,自己坐在了桌前沉思起来。

    黄彪一直做的就是帮人了难以及一些阴私事的营生,据初步了解,陆春生在兴州并没有与谁结仇,应该不存在找黄彪了难,那么差不多就能确定他找黄彪是要做一些阴私事了。

    做阴私事……会是什么阴私事呢?陆春生闩了门在小杨树胡同独酌等着,用了助兴的药物,还准备了房中器具,死者留下的“女的……杨树……同……”的遗言……

    沈谦眉头一跳,关键就是陆春生这里!莫非是陆春生找了黄彪,要他把一个女子掳来,因为笃定黄彪不会失手,所以安稳在小杨树胡同等着。至于掳来做什么,只看那药物和那件房中器具,沈谦就可以想见了。

    一桩害人的阴私事因为黄彪等人的身死而终止,如果说黄彪几人的死还有可能是意外遇到仇人报复的话,那陆春生的死又怎么解释呢?

    或许是他们要掳的那个女子有高手在一旁保护,得知几人的阴谋,一怒之下就杀了这几人!关键就是要找到那个陆春生想掳的女子,这是节点所在,找到她,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沈谦揉了揉眉头,心中大定,对明天探查的情况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曙光,张杰就忐忑不安地被人带进了将军府,见到一个浑身煞气、留了一嘴胡子的男子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不待人提醒,张杰就连忙单膝跪地行礼:“将军!”

    “唔,靠山屯的小旗张杰?”沈谦看着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轻轻点了点头,“起来吧,坐着说话。”

    撇开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兴州最高长官对自己还算是和颜悦色了,张杰紧张的情绪稍稍得了缓解,在下首的椅子上挨了半边屁股坐了:“不知将军召见小人……”

    “陆春生是你靠山屯的人?”沈谦直接发问。

    陆春生?张杰微微一愣,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是,不过小人已经让他尽快将户籍迁出去了。”

    “逼离?为什么?”沈谦很有兴味地挑高了眉。时人都讲究故土难离,一个人被属地管理的小旗勒令迁离户籍,定是做了些什么让众人愤怒的事。

    “此人心术已坏,小人不想他在我靠山屯生事惹麻烦,因此只得行此下策。”张杰忖不准沈将军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就采取了最可靠的办法,实话实说,把陆春生前些时日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竟然是这人想坏了秦云昭名声,然后逼娶?沈谦募地就想起了秦云昭那个带了挑衅的撩人眼神,和从她松了的领口里看到的那一抹嫩绿和隆起的雪白,心里莫名地有些恼怒。

    “秦思源单独立了户,带着他妹妹另住,为什么?”

    张杰见沈谦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正在七上八下,不提防他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下意识地就答了出来:“因为屯里有些风言风语。”

    沈谦目光沉沉地看了过来,张杰头皮一麻,半点不敢隐瞒,直接就把张氏不待见秦思源兄妹两个,秦家连续出事后,屯里传出那兄妹俩带了白煞的事,秦云昭找他请求单独立户以及买地修屋的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丫头家里是这样的处境……沈谦想起自己之前几回对她的恶劣,心里稍微有些歉然,随口不着痕迹地问知了华灵在靠山屯一切都好后,暂时打消了打算这两天就派人把华灵带回来的念头,且由着华灵去吧。

    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问完了,沈谦就直接把最后一件事通知给了张杰:“陆春生死了,你把他尸身拉回去吧。”

    陆春生死了?张杰一下子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