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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样负责你今后的人生?”韩文杰心疼地看着她问。
夏雪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咬紧下唇,头一仰,坚决地说:“我不要那个孩子!!我不要!!”
韩文杰淡淡地问她:“你想清楚了吗?确定不要吗?我是个医生,无权对你作出任何选择!只是你确定想清楚了吗?”
夏雪按紧肚子,苍白着脸色,一咬下唇,无奈落泪地说:“想清楚了!!”
韩文杰深深地看着她……
B超室。
妇产科医生边拿着测孕仪在夏雪的肚皮轻轻地按划着,边指着电脑屏幕中的图片,微笑地解释说:“这宝宝生命力好强劲!妈妈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依然心跳得砰砰响……你看看,这一缩一胀的,就是宝宝的那颗心……”
夏雪躺在病床上,咬紧牙根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中的那团光影在一胀一缩,心脏的声音通过微形喇叭砰砰砰地跳,她强喘着气息,依然一片冷静……
“孩子已经将近三周了……”医生微笑地对着夏雪说……
夏雪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管它有多大,我不喜欢它,我不要它!”
女医生一愣,抬起头看着陪在身边的韩文杰……
韩文杰也只是抱肩,靠在墙上,看着夏雪……
夏雪的心脏紧紧地扭成一团,可她却出奇冷静地说:“我不要它!!我什么时候能做掉它?!我要赶快做掉它!我要赚钱!!我现在有一个机会要赚钱!!”
女医生再安静地看了一眼韩文杰,才勉强地笑着将验孕仪放好,再用纸巾为她擦着肚皮,边擦边说:“如果要把孩子打掉,起码要等到四十天!现在打掉,会有危险!”
“好!那我四十天再来!我天天数日子!”夏雪继续冷脸地说完,便一下子坐起床,双手插着衫袋,往外走……
韩文杰沉默地跟在她背后,看着她一个人穿着粉蓝色的病房服,趿着拖鞋,步伐沉重痛苦地往前走……孤单的一个人,抱着一种谁也没有办法理解的心情,沿着长长的白色回廓往前走……
夏雪以来月经,身子不舒服,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为借口,一个人躲在病房里,谁也不见……
韩文杰时常站在病房前,敲门敲了好久,都没有见她开门,只是偶尔让护士给她送餐进去吃时,在门边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窗子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幽幽地落泪……他便也没有再打扰她,有些现实,是需要时间去面对……
转眼间,过了一个星期,《现代王朝》将要完成选角,预定开机仪式,刚好就定在夏雪要动手术那一天,夏雪很爽快地答应出席了,便再将自己一个人给关起来,谁也不见,韩文宇倒来看过她好多次,警方也来过了,她的情绪渐好,暂时配合的警方,录了口供,偶尔见见韩文宇,都以身子不舒服为主,想要好好休息……
韩文宇也没有怀疑,毕竟她身子伤得这么重!
时间再过去一点,夏雪开始渐渐地害喜了,韩文杰渐渐地在房门外,听到她一阵阵的恶心呕吐声,他便沉默地来到医院的小树林那头,院长在小树林旁,种了几颗桔子树,味道甘甜可口,他便和院长说了声,摘了几个桔子,放进口袋里,再一步一步地沿着草坪往回走……
病房里继续传来了呕吐声……
韩文杰站在病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也不拒绝了。
他微微地一笑,便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却看到病床上空空的,他一愣,转过身子,来到浴室门前,看着夏雪正背对着自己,跪在马桶旁,刚冲过水,一片虚弱无力地急喘着气,爬了起来,苍白着脸色,转过身,看到韩文杰,她一脸平静地朝他点点头,然后便沉默地回到床上,卷缩着身子,准备睡觉……因为害喜了,所以她最近变得嗜睡了,总是睡不完般……
韩文杰沉默地坐到病床边,小心地为她掀好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拿起俩个枕头,靠在床前,再轻扶起她的身子,让她半躺在床上,才缓缓地问:“最近经常吐吗?”
夏雪不作声,只是苍白着脸,看着前方……
韩文杰看了她一眼,没作声,从自己的医生袍里,拿出了一个桔子,轻轻地拨着那桔子皮……一边拨一边淡笑地说:“我们医院后方的小树林里,种了几颗桔子树,院长种的,我们这些医生护士一到这个季节,偶尔就去那里摘点来吃……很甘甜……吃下去很润……”
夏雪一咬苍白下唇,不作声,眼眶却红润了起来。
韩文杰再细心地拨着桔子皮,边拨边说:“如果你做好了决定,为了幸福的生活,不要这个孩子,那么你就应该开心一点,而不是像这样,这么孤单痛苦……”
夏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眼眸凌乱地眨着,泪水浮动在眼眶里……
韩文杰剥完了桔子皮,将它们放置在桌面上,才说:“听护士说,你最近虽然呕吐,却吃得很多,喜欢的吃了,不喜欢的也吃……对吗?你真像一个妈妈,仿佛为孩子着想了,怕它饿着了……”
夏雪的眼泪滚落下来,嘴唇激动地颤抖着……
韩文杰撕下了一片桔子肉,递到夏雪的嘴里,才看着她,有点心疼地笑说:“害喜的时候,吃这个最好了……呕吐不会太历害……”
夏雪一擦干眼泪,张开嘴巴,吃了那桔子肉,边吃却边继续落泪……
韩文杰没有看她,只是继续再拨了一片桔子肉,递到夏雪的嘴里,再继续说:“来,多吃点……我摘了几个,等会儿放在桌子上,你如果再吐的时候,再拨来吃……”
夏雪再吃了一口,眼泪再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要哭……”韩文杰拿着自己的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眼泪,才说:“孕妇经常哭,会对眼睛不好,你的眼睛这么好看……”
夏雪自己拿过那手帕,颤抖着手心,擦完眼泪,便一下子躺了下来,盖好被子,转过身默默地睡去了。
韩文杰看着她这般,心里一疼,却只得安静地离开……
夏雪咬紧牙,躲在被窝里,突然心疼地抽泣起来,眼泪颗颗地往外滚落,双手按紧自己的肚子,身体即刻焕发一股巨大的悲伤,让她突然身子一抽搐,放声地哭了起来……
韩文杰站在病房外,听着病房里的夏雪那可怜委屈凄凉的哭声,他无奈地腑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临近《现代王朝》开机的最后三天……
夏雪的手术定在明天,韩文杰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最好的妇科医生来给她动手术,这俩天夏雪突然出了奇的活跃,老是穿着厚重的睡衣,趿着那双棉拖鞋,往婴儿室里跑,偶尔间,韩文杰看到她站在那透明的婴儿房玻璃窗边,看着里面哇哇哭的孩子,突然一笑,双手掌紧玻璃窗面,看着那孩子哭得可怜,偶尔还要心疼地皱了皱眉,等一下子,脸上又暗然了下来……
韩文杰微笑地走过去,刚想和她说话,她却沉默地离开了,有时候看到一个撑着大肚子的孕妇来做检查,她就傻傻地跟在人家后头,站在妇产科门口,探着头进去,看着人家怎么做体检,怎么听胎心,然后看着妈妈开心地轻抚着那肚皮,对着孩子说,宝宝啊,你在肚子里还好吗?
夏雪的眼眶一红,立即转过身子,靠在墙角,捂紧嘴巴哭了起来……
韩文杰远远地看着,却没有过去,知道她那点自尊心在撑着她往前走……他只是淡淡地靠在离她不远处的墙壁上,看着她孤单地抱着身子,在痛苦地抽泣着,他心疼地一笑,眼眶掠过一点红润,他突然一惊讶,做医生这么久以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同情病人的心了,仿佛知道尽天职就好……他苦笑了一下,再转过头,看着夏雪竟然已经擦干眼泪,蹲在一个俩岁左右的小女孩面前,哇哈哈地笑着说:“这宝宝真可爱……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