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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裂缝空间之后,曹明哲就处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可是他却令人无法理解的产生对萧国林的依赖感,对萧国林言听计从的如一条狗。萧国林刚才的愤怒表情,瞬间点燃了他,如果不是赵排长及时抱住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时的场面。总不能一脚踢死他吧。
萧国林的安抚,很快平息了曹明哲的狂暴状态。我悄悄地走回来,对萧国林说:“萧队,看好他,另外求你别再发火了,这家伙经不起刺激。”
萧国林明显余怒未消,可又不敢发泄出来,气鼓鼓地说:“你这是犯罪!回去你怎么解释!?”
我苦笑着说:“萧队,我们首先得回去,是不是?在这个低温条件下,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都冻僵了,还谈什么回去。徐战士没有照明,怎么回去送水,在输水管网迷路跟送死有区别吗?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做这个罪人,一定要有人做这个罪人的话,就让我来做吧。”
对我的举动赵排长没有心理负担,马上 表示了支持:“送水和活下去是第一任务,这些木头会维持我们活下去,萧队长这件事上我支持强哥。”
他直接把那条船看成了一堆木头。萧国林依然在生气,可是已经理智了起来。沉默地看着我和我手里的船板,脸上满是痛惜的表情。
徐新明茫然的看着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选择了沉默。调暗了的手电光,不时地从这个人的脸上移到另一个人脸上。最后落在刘班长脸上,因为他的脸上有笑,浅浅的坏笑。
手电光定格在他脸上,才让他有所收敛,可是手电光又一直不移开,他略显恼怒地说:“我脸上有花吗?小徐。”
手电光移开,照在我们中间的地上,微弱的手电光反射回来,每个人的脸都模糊的显现出来。
刘班长接着说:“这件事没有争执的必要啊,在有价值的古董也不会比我们更有价值,也许你有为这些东西殉葬的想法,可是这里绝大多数人不会这么想,更不要提等待我们消息的伤员。就像赵排长说的,这就是一堆木头。你们在演戏吧?我不相信你俩看不出眼前的危机。”
刘班长的话像刀子,每一刀都割得出血。萧国林的脸涨得像猪血,可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没有人会为了这堆木头去送命。我想他也不会这么愚蠢,刚才他的表现,应该是出于一个考古工作者本能的反应吧。可是刘班长的话太犀利了,伤到了萧国林的自尊。
沉默了一会儿,萧国林做出妥协,把笔式电筒递给徐新明,对他说:“把照明打到船上,我画张草图。”
再接下来,萧国林就不太发表意见了。刘班长的话给了他太大的伤害,坦率的说,在整个项目工程中,指挥部的首长都会很客气的跟他说话,考古队的三个队长在这个项目中拥有很大的威信,是可以跟一号首长直接对话的人。今天被刘班长的一席话打进谷底。
萧国林不发表意见,曹明哲就更沉默。这件事就在赵排长、刘班长和我的主导下讨论起来。
前面的过程意见很统一。较持久照明只有萧国林的笔式电筒,被我们砸成片状的船板作为补充照明,照明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了,支持到救生舱的位置应该有把握。为了多带水,他的枪留了下来,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现在讨论的问题是我提出的一个建议:有可能的话,让所有人都来上面的储水池。
我的观点是外面的救援短时间不可能到来,这一点得到了所有人认可。而我们又没有能力在搜索这个地下空间的同时,送出去更多的水,当然路上的照明也是个大问题,那就不如让他们集中到裂缝附近来。这样的话,不但运送水的过程大幅缩短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分出一组人去搜索其他的通道,特别是通往雅丹地貌群的那一条通道。我知道这一点对赵排长来说是最具吸引力的。果然,这个提议立刻让赵排长兴奋起来。
至于救生舱那边,我提议可以留下我们的行动计划,如果救援人员来的比我们想象的早,也可以知道我们的位置,并据此找到我们。
这个建议很快从是否可行推进到如何执行了。救生舱那边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如果那个最危险的伤员渡过难关,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就要大很多。目前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们带过来最多的物资,如果重伤员需要担架才能转移过来的话,他们就需要分两次或多次把救生舱里的资源转移过来。为此,我们列了一个最迫切的资源列表。
首先是保暖物品。地下水源附近温度太低,我们还要尽量节约强光手电的电池,因为这个电池还要维持步话机的运行。做几只火把也是很迫切的事,纺织品和酒精同样重要。破拆这条船的工具也很重要,我们目前只能靠蛮力,破坏这条船最破损的船板,穿帮和龙骨非常坚固,要想得到最多的燃料,就必须有工具。密封舱里有应对意外的破拆斧和工兵铲,必须拿一把过来。
医疗药品和器械,捡最迫切的带。带来所有的绳子,包括密封舱里的安全带。如果有可能,拆一套照明过来,当然要带蓄电池,固定照明对我们帮助不大,在上面就很重要。氧气瓶和呼吸面罩也在计划之中,因为没有人能确定我们不需要下水。
我们把物资按迫切程度,分为a、b、c、d类,让徐新明按顺序,尽量多的捎回来。之后赵排长就开始写信,给有可能赶来的救援留言。他是目前这里最高的军事长官,萧国林又不太参与我们的讨论,这个工作就只能他来完成了。我和刘班长给徐新明准备火把,没有多余的纺织品,每个人都贡献了一点,我撕下一尺长的一块睡袋,膝盖以下立刻就露出来了,冷气马上裹到腿上。
我打了个冷战,不动声色的继续缠火把。徐新明在一边往身上捆水壶,水壶必须要紧绑在身上,不能让他成为攀岩的累赘。不过在决定转移大本营之后,水的携带量被大幅缩减了。只带了两壶水,令徐新明攀岩的难度大减。
我们向送烈士一样,目送徐新明微弱的笔式电筒光消失在来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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