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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季,宫里越发的冷了,玉璃念及着端懿帝姬素有些畏寒,便早早的嘱托了雁儿去司制房传话,只是吩咐里头的郭掌制早些将帝姬过冬的棉衣备好。
过了十二月月初六,询倒是多在旁的嫔妃宫中留宿,许是顾及清漪的身孕,便极少去她的永和宫。而多是在洪昭仪亦或是祥贵人这些旧人的宫里过夜。倒也算的是雨露均沾。
玉璃每日都暗暗吩咐了人给永和宫送去依兰花。只是暗自算计着。成日里也是极少出入走动。
而询,终于在十二月初九这日踏足了永和宫,清漪此刻的肚子仍旧没什么痕迹,询见了,只是笑道:“朕瞧着这孩子在你肚子里当真是极为乖巧的,你怀着他这两个月来,也极少有胎动或是不适。可让好歹放宽了心思。”
清漪低低笑道:“嫔妾也是觉得这孩子极好,甚少让嫔妾不适。嫔妾想来往后必定是位温顺的帝姬。”
询的面色有些冷了,语气也微微喊了几分不悦。“怎的说是帝姬,朕想着爱妃肚里的孩子必定是个皇子才好。朕膝下的皇子原本便不多,润儿不在了,眼下便只剩下澄儿和溶儿了。朕想着爱妃还要多生几个儿子才好。”
殿中的依兰花香气缓缓发散,询的脸色倒是泛起潮红只是大口的喘着气,眼神迷离的瞧着清漪,只是道:“朕有多日不怎曾与爱妃亲近了。”
清漪此刻的也有些心头暖暖的,还颇有些无力,但还有些些许的理智,只婉声道:“臣妾怀有身子,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
询走得离清漪近些,闻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心底越发的燥热,语气也有些强硬,“你的胎气一向稳固,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
清漪还欲再言,却发觉询的脸色已微微有些不好看了,生怕惹恼了他,也只是默默不言了。
到了半夜,清漪只觉得肚子疼的厉害,便醒转了过来,细细一看,心下大惊,下身已是大片血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询闻声便醒了,见得清漪疼痛的惨状,只是连忙让高柱去传了太医来。
不到片刻,昭惠太后便赶来了,瞧着清漪的痛楚,颇有些怒意的指责询道:“皇帝这回也到底太过了些,萧昭媛的身孕才两月有余,怎能不顾及这些。若是萧昭媛没了孩子,皇帝岂不亦是伤心。”
两位太医正在里间全力的救治,询只是脸色懊丧,一言不发。而玉璃知道了此事,亦未赶到,昭惠太后派人去永安宫传了一次,谁知那小宫女只是哭哭啼啼的回来道:“皇贵妃说今日她身子不适,且又近来肝气郁结,故而不便来此血腥之地。只是打发奴婢回来了。”
昭惠太后闻了,只是冷笑一声,道:“这皇贵妃当真是尊贵啊,竟连哀家的懿旨都敢违抗。”
询此刻也是没了主意,只是道了句:“眼下还是尽力保住清漪的孩子要紧,也全然怪朕情难自禁。进了这殿里,便难忍有此想法。”
昭惠太后闻了,只是蹙眉道:“皇帝可是入了这内殿方才有了情难自禁。平日里在长寿宫亦或是延禧宫可有此事?”
询苦笑道:“这倒没有,许是朕如今格外宠爱萧昭媛一些,故才难以自抑。”
昭惠太后微微颔首,只是随口道:“皇帝宠爱萧昭媛是极好的,但如今这样子到底也不免有些过了。若是萧昭媛的孩子能以保全,皇帝往后好歹要顾忌些。”
过了半晌,在里间忙活了许久的吴太医出来道:“回禀皇上,太后,昭媛娘娘的孩子已经保住了。所幸发现的早,若是晚些时辰,后果便不堪设想。”
询大喜过望,只是连忙亲自扶了太医起来,又让高柱好生赏赐了吴太医。随即便入了内殿只瞧着脸色苍白的清漪,只是愧怍道:“爱妃,这原是朕害了你。”
清漪此刻只是无力道:“许是这宫里的依兰花太过于幽香了,难免让人情不自禁。这也是嫔妾的过失。原是应将这依兰花放在外间的。”
询闻了,倒是起了一丝疑窦,只是唤过贴身伺候清漪的宫女秋月,只是沉声道:“昭媛宫里原先不常用依兰花的,怎的如今却开始用了。”
清漪亦是有气无力道:“嫔妾倒是也不知为何,乃是从臣妾有孕过后内务府便开始送依兰花来了。”
秋月生怕询怪罪了自己,只是磕头如捣蒜,只是喃喃道:“皇上恕罪,奴婢一概不知,这些依兰花都是内务府的副总管郑贵公公送来的。”
询此刻,已是含了几分怒意,只是低沉道:“好好的,那郑贵送这些来作甚?朕记得,这依兰花原有催情之效。”
思量片刻,询便让清漪先行歇息,只先行回了乾元宫。只让高柱将盘查永和宫的依兰花之事。
到了第二日,高柱待得询起身了,在伺候询穿衣的时候,只是道了句:“奴才都打听明白了,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询且道:“你若是有事,但讲无妨。”
高柱定定道:“萧昭媛宫里不单单是有依兰花,原是平日来所用的熏香,亦是被人添加了一些艾草,且因着昭媛有孕,已将平日嫔妃常用的熏香换成了炭烧艾菊根茎而形成的香气。这些自昭媛娘娘有孕以来,便是一直都在永和宫里头。”
询的眉目里含了一丝郁然,只是沉声道:“朕记得不单单是艾草,并且艾菊亦都是使男女情动的绝妙方子。”
高柱道:“奴才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不敢不报啊。”
询登时盛怒道:“内务府好大的胆子,究竟是奉了谁的指使,这般的算计萧昭媛。”
高柱微有难色,踌躇了片刻,终于出声道:“奴才细细问了内务府做事的人,那郑贵说是奉了禧皇贵妃的旨意。”
询的唇角只是勾出一缕悠远淡漠的笑意,道:“皇贵妃,看来她到底是在嫉妒。兴许贬黜了宋氏,只由皇贵妃统摄六宫原是朕的过失了。”
高柱闻言大喜,只是道:“皇上可是存了心思,要将皇后娘娘接回宫中了。”
询双目微微一瞬,目光淡远投向远方,缓缓道:“朕且先去西京行宫瞧瞧她,待得过了年,便接宋氏回来吧。”
高柱复又问道:“那太子殿下又当如何?”
询一直阴沉的眼色倒是有了一丝温和之意,只是浅浅道:“溶儿自当还是太子,只是皇贵妃的贪欲太过。权且不能再让她统摄六宫了。”
待得下了朝,询只是步履沉重的走入了永安宫,玉璃见了,只是出来迎接道:“臣妾许久不见皇上,昨日听闻永和宫出事了?萧昭媛可还安好?”
询的眸中含了些许怒意,只是颇有些憎恶道:“永和宫如何,皇贵妃一向不是最为清楚了么?”
玉璃瞬间便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只是轻轻笑道:“曾几何时,皇上亦会和臣妾这样生分。”
询的语气颇有些倦怠:“朕只是不明白,你到底还要求什么?你已是皇贵妃,且又摄六宫事,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溶儿也成了太子。玉璃,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竟要这般去害萧昭媛的孩子,那到底也是朕的孩子啊。”
玉璃的语调淡漠:“臣妾所求不过是皇上的情意罢了,自从溶儿成了太子,皇上带臣妾便一日冷淡一日了,而你又偏宠着萧昭媛,臣妾虽贵为皇贵妃,但其中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皇上又何曾明白。”
询只是沉痛的望着玉璃,缓缓道:“玉璃如今不再像是朕当年深爱的那个女子了,而朕偏爱萧昭媛,也无非是因为她仿佛让朕瞧见了玉璃你当初的模样。”
言毕,询只是转身离去,留给玉璃一个萧然的背影,玉璃只是瘫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永安宫此刻已是仿佛一个冷宫了。
而过了半月,询下旨晋升了清漪为从二品婕妤。六宫嫔妃瞧着后宫威势赫赫的禧皇贵妃日渐失势。倒是在日渐揣测是否不日皇后宋氏便可回宫。
长日徐徐,询再未踏足过永安宫。便是新春元月亦不过是十分的冷情度过了。
到了元月初六,询便亲自吩咐让高柱去了西京行宫探望茯若的近况。
这一举动,只让仁贵妃得知后,只是搂着仁元公主笑道:“如今终究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待得仁元的母后回宫,咱们二人在这后宫的苦日子已算是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