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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若再次见到询却已是三个月之后了,为着让稳定六宫人心,茯若下了懿旨不许嫔妃们再度提起玉璃。若有人犯只是革她一个月的银米。这日赶巧,茯若刚刚从长乐宫请安回来,只是换下了华丽的衣饰,只是换上了一件家常的衣裳,浅黄色的襦裙,上头绣着点点杏花。正在殿中饮茶,却是外头人通报:“皇上驾到。”
询缓步进来,只是让旁人都退下了。也不言语,只是坐在软塌上,茯若端了一盏茶,只是淡淡笑道:“怎的皇上今日有兴致到了臣妾这儿来了。”
“方才朕经过了永安宫,又想起了许久不见皇后了,所以特来此处看看。。”
茯若平声道:“臣妾将毒酒给了禧皇贵妃,那毒酒发作极快,她倒也没受多大的痛楚。只是今早臣妾去给太后请安,说起张氏的身后事,这倒是难处了。”
询道:“有何难处?”
茯若道:“太后娘娘之意乃是张氏乃是罪人之身,自然是不可追谥的,而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只是随意安葬了便是,但臣妾以为,张氏到底是太子的生母。如此便是难做了。”
询的神色瞬间僵了,只是道:“且不必追谥了,就以禧皇贵妃的身份的下葬,且安葬于孝陵便是。”
茯若笑容顿时冷了,沉吟道:“将张氏安葬于孝陵,皇上可知那孝陵乃是懿仁皇后和皇上百年之后的陵寝。张氏到底乃是妾妃,与帝后同葬不妥。”
询缓缓道:“以往也有这样的先例,明宗皇帝不是便同贞熹皇后及纯献皇贵妃同葬安陵么?这又有何不可。且说帝后同葬乃是祖制。但不过是与元后罢了。而皇后乃是继后。待得皇后长命百岁过后,不过另建一陵寝安葬便是。”
茯若温言笑道:“臣妾想着皇上如今才不过四十余岁,且皇上的身体倒也算是健朗。眼下便来思虑这些,却是有些早了。”
询怔了半晌,只是淡淡道:“眼下太子还且年幼,若是朕不在了,这大好江山,太子他能承担得起么?”
茯若恍然道:“皇上多虑了,也是臣妾不该说起这些事,还望皇上降罪。”
询只双眸微黯,沉沉道:“倒也不是多虑,早些安排好这些倒也还好。朕倒是不放心澄儿?”
茯若浅浅道:“这又干澄儿什么事?”
询只怅然道:“如今溶儿年幼,而澄儿年长,且澄儿又有军功,朕只是担心若是朕百年之后,澄儿会生了不臣之心。”
茯若只是幽幽道:“皇上多虑了,且不说澄儿一直宽仁孝顺,便是与太子也是兄弟情深,且说溶儿乃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澄儿怎敢生了二心呢?”
询断然道了句:“以防万一,还是将澄儿放了外任最好。边疆虽说如今稳了下了,但难保万一,倒不如将他外放。无事不许他回京,但也少了事。”
茯若得体笑道:“如此也好,但皇上这般做到底太过于绝情了些,澄儿到底也是皇上的儿子啊,臣妾身为皇后,只是觉得于心不忍。”
询略略思忖,道:“若是留他在京中。难保他不生二心。朕决计不愿见到兄弟阋墙之事。所以也是无法了。”
询的声音莫名多了一丝温然,只是缓缓道:“朕昨日已将张仁安外放了,至于张炯,朕怜他年长,只给了他一个闲职。至于其余的,因着先前玉璃之事,张氏一族的亲眷,在朝中受了弹劾的也是不少,都被朕贬谪了。朕想着其余的倒是不忙,只是张仁安与张炯的官位,可让昭惠太后的两位堂兄来接任。皇后意下如何。”
茯若微微轻笑道:“皇上此举自有皇上的的道理,臣妾不敢置喙。”
询颔首道:“皇后能这般想便好了,舅父如今年纪也大了,朕倒是想着封他为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至于皇后的两位兄长,宋希舟去了静慧已是额驸的身份,至于宋希官,朕倒是可晋升为从一品的都察院御史。”
茯若轻笑道:“臣妾多谢皇上抬爱。”
说完这些,询只是回了乾元宫去,茯若只躬身送他离去,安尚仪在一旁低语道:“皇上此举,貌似要提拔上官氏的人了。”
茯若只是挽着衣上细细的垂珠流苏,冷冷道:“如今张氏被铲除了,连着张氏一族在前朝的势力也被以往的政敌瓜分,昭惠太后及上官一族在此中出力最大,自然得利最多。只是眼下本宫的母家也是陷入了尴尬之地了。”
安尚仪道:“皇上不是都给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升了官么?怎的还让皇后娘娘烦心啊。”
茯若沉吟一晌,道:“虽说听着都是些一品的官位,但细细分辨,还不过都是些闲职。又有什么用处?且说皇上此刻抬举上官氏,因着共同铲除了张氏的关系,只怕到时候光州傅氏和罗州苏氏的人也会得利不少,只怕这朝廷不久后又是上官氏的天下了。”
安尚仪低低道:“若是这般,那么四皇子岂非永无出头之日了?”
茯若阴沉着脸色,道:“好歹本宫方才说合着皇上将澄儿外放,若是就留着他在京中,只怕往后的祸事会更多。”
安尚仪蹙着眉心,疑惑道:“临海王到底是皇后娘娘一手养大的,依着奴婢愚见,若是临海王登了帝位,他自然会报答昔年皇后娘娘的养育之恩。”
茯若沉吟道:“虽说如此,但他的正妃乃是上官氏,若是再出一位上官氏的皇后,只怕来日这天下都要是上官氏的了。且说如今,皇上嘴上不说,但本宫已经瞧出来他的身子不大好了。你上回可去太医院细细问过了。”
安尚仪“嗯”一声,又道:“上回奴婢随口去问了问太医院的人,只说皇上自开年来便时常要太医开些补气的药方,且便是御膳房也是时常给皇上送些补身子的食材。且近日来皇上多留宿于祥贵人,荣贵人,宁贵嫔这些年轻的妃嫔宫中,又因着张氏一事,内外交困,只怕是身子越发不好了。奴婢只怕。”
茯若冷冷笑道:“若真是如此,本宫也是无法。只是太子还不满十三,这偌大的江山他如何守得住啊。”
安尚仪道:“皇后娘娘多虑了。”
茯若沉声道:“倒不是本宫多虑,若是本宫刻下成了皇太后,本宫也只盼着新帝年幼,垂帘听政的人该是本宫也不是昭惠太后。”
安尚仪闻后眸色微凉,如蒙秋霜,缓声道:“只是眼下朝中都是昭惠太后的人,饶是太子年幼登基,只怕也多会让昭惠太后垂帘听政。”
茯若饮了一口茶,只是恬然道:“且去给御膳房的人好生吩咐着,只是每日多给皇上呈上大补的食物便可。且如今天气寒冷。食物到底也要能御寒才是。”
安尚仪道:“奴婢都已照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去做了。”
茯若思索片刻缓缓道:“只是可惜了欧阳泰殁了,凭着仁元嫁入了欧阳氏,本宫在朝中也不至于势单力薄。”
安尚仪微一沉吟,道:“所幸如今张氏已死,欧阳泰大人也不算死的冤枉。”
茯若的脸色阴冷之极,只是随口道了句:“张氏虽说殁了,但到底比本宫这样苍白贫乏的守着凤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