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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者的队伍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他们不仅牢牢地吸引了其他大区的“罪人”的目光,也抓住了其他的先民仅有的好奇心。
在过去的几百个世纪里,先民们已经习惯了被工作和“朝会”填满的生活——他们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进食,更不需要任何的休闲娱乐;工作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朝会”就是他们唯一的精神需求,他们的人生过得非常充足。
他们的好奇心在沉寂了好几百个世纪之后,终于苏醒了过来——当广场上的忏悔者的数量达到了蔚为壮观的一百零八人之后,这些先民的好奇心终于被挑动了——他们开始学习如何挤压自己的时间。
在充足的动力的支持下,这些先民很快就发现,他们已经习惯了几百个世纪的工作节奏可以进一步加快——这是他们挤压时间的第一步尝试。
在这之后,他们又发现了另一个挤压时间的办法——对工作进行进一步的分工,通过合理的分工和协作,可以进一步提高整体的工作效率。
时间就这么“创造性”地被挤了出来——这些先民将自己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全部用在了围观“忏悔者”上,当然,他们最关注的还是那些“外国人”。
“外国人跟我们长得完全一样啊≥☆,……”围观者一号在观察了半天之后,对身边的同伴感叹到:“如果不是思维波动和我们有些不同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外国人啊!”
他的话引起了身边的同伴的赞同:“是啊……也许只需要一次‘朝会’——当然。他们暂时是不可能参加朝会的……但是,只要一次朝会、一次同步就可以将这些‘外国人’变成我们自己人啊!”
这个围观者的脑洞显然要比围观者一号的脑洞大:“你们说,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是外国人?在同步之后。他们的思维波动和我们完全一致,外表上也没有区别——这样的外国人还是外国人吗?”
这个脑洞颇大的围观者的问题启发了身边的同伴的散发性思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参与到这个极其无聊的讨论中来了:“应该不算外国人吧……我们之所以确定这些人是外国人,是因为他们和我们有本质的不同——思维波动的差异就是我们本国人和外国人的区别。当这些外国人身上的‘差异性’消失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这个积极参与到讨论中的围观者三号的话刚落音就遭到了围观者四号的反对:“可是他们是从其他的大区进入到我们的大区中的啊——不管他们是不是变得和我们一样,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从其他的大区进入到我们这个大区的事实!”
围观者四号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围观者五号表示了不服:“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外国人在参与了‘朝会’之后不是发生了变化了吗?既然发生了变化,就不应该用原来的眼光来看待发生了变化的外国人吧?我也觉得这些外国人在同步之后会变成本国人。”
围观者六号表示,虽然“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但是也要“牢记事物的本质”:“你们说的我都懂,可是,即使他们发生了变化,他们还是其他的大区的人啊!这一点无论他们怎么样变化。也发生不了改变吧!”
围观者七号认为。围观者六号和围观者四号其实并没有搞明白其他人的意思,所以他试图详细解释一下其他人话里的意思:“确实,他们是从其他的大区迁徙而来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我们所说的是,当这些外国人在参与了‘朝会’之后,在同步了自己的思维之后,他们是否还能算是外国人……请你们弄清楚这一点!我们承认,在他们同步自己的思维之前,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外国人;但是。当他们同步了自己的思维之后,他们就发生了变化——他们变得和我们完全一样……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人还是外国人吗?”
围观者八号表示。自己已经被围观者七号给弄糊涂了:“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人只不过是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人——这和他们是不是外国人有什么关系啊?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涅?”
围观者九号终于找到了一个插嘴的机会,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的附和:“是啊是啊,无论你们怎么说,他们都是从其他大区的人啊!所以,他们还是外国人!”
这九个颇为活泼的围观者的对话成功地将其他的先民的思绪搅成了一团浆糊,于是,这些糊里糊涂的家伙也参与到这场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无聊的讨论中来了。
一部分先民赞同的是围观者三号的理论——他们认为,这些外国人在同步之后就会变成本国人。
另一部分先民赞同的是围观者四号的理论——呃,围观者四号似乎并没有提出什么理论——他只是牢牢地抓住了“外国人是其他大区的人”这一点不放,然后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外国人在同步之后就不再是外国人了。
当参与的围观者或者说无聊者越来越多的时候,这场讨论就变得火热以及滑稽起来了——赞同围观者三号的先民不断地尝试从“辩证主义”、“发展观”等角度出发,想用大胆的想象力和严谨的逻辑推理能力来证明“和本国人完全一样的外国人就不再是外国人”这一论点;他们从不知道的角落里找出了“归化”一词,然后将时间线推演到一千个世纪之后,顺便组织起了无数的语言想要说服另一派的顽固分子——当然,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围观者四号的支持者只用了重复的一句话来反驳围观者三号的支持者:“你们说的我都懂。可是,他们不是从其他的大区来的吗,其他大区的人难道不是外国人吗?”
无论围观者三号的支持者说得有多么合理。有多么的天花乱坠,围观者四号都只用这一句话来反问他们——这句话再加上围观者四号的支持者脸上无辜的神态,足以让任何一个信心满满的围观者三号的支持者丧失全部的信心,顺便再给其他的先民造成巨量的心理伤害。
围观者四号和他的支持者所说的这句话就像是富有魔力一般——它不仅让围观者三号和他的支持者心神俱疲,还成功地“洗脑”了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不仅是之前没有参与到这场讨论中的围观者被“洗脑”,就连围观者三号的支持者也会“不小心中招”!
也许是觉得“用这么一句极其无赖又万金油的话就能将一大堆旁征博引的人反驳得哑口无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越来越多的围观者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加入到围观者四号的阵营之中。
“异口同声”就是这个越来越壮大的阵营的标志——他们总是在另一个阵营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话之后,默契地同时开口,说出让另一个阵营瞬间哑火的话。
为了让这句话变得更有攻击力。又或者是为了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好玩,这些无聊的家伙在达成了“异口同声”的成就之后,又开始统一全阵营的“通用表情”。
这个表情大概是这样的:偏着头,微翕着嘴巴。无神的双眼睁到最大。脸上尽量不要有多余的表情。
在统一了“通用表情”之后,这些无聊的家伙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另一个阵营的人说话的时候,在保持那个“虽然你说的很厉害,但是我一点也听不懂”的表情的同时,微翕的嘴巴里只能发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哇”、“唔”之类的拟声词;除此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能有一丝的波动,只能保持茫然、空洞的眼神;最后,如果能整齐划一地摇一摇偏着的脑袋。将“我真的一点儿也听不懂”传达给对方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当围观者四号和他的支持者将反驳的“艺术”发展到新的阶段之后。围观者三号的支持者就失去了战斗力——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最愚钝的家伙也发现,围观者四号和他的支持者根本就是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失去了对手之后,围观者四号和他的支持者也就失去了继续玩乐的兴趣——当所有人偃旗息鼓之后,围观者二号,也就是那个脑洞颇大,引起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无聊大讨论的那个家伙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其实啊,你们说得都对!”
这个一说话就差点再次点燃战火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杀伤力——他根本没有一点儿自觉,也没有发现两个阵营再次升起的气势——他只是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之所以会起争论,是因为你们各自判断的标准不同。一方坚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外国人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他的思维波动是否与本国人不同’,另一方坚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外国人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他是不是出生在另一个大区’……”
“你们都没有错……不过,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另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们的争论建立在‘这些外国人参与了我们的‘朝会’,同步了他们的思维’这个基础上——问题是,你们就这么确定这些外国人会参与我们的‘朝会’吗?”
“我们依照自己的出生来判定自己所属的大区——其他大区的统治者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子民滞留在其他的大区吗?”
“现在,这些外国人都是统治者不甚重视的‘罪人’,可是,当这些人赎清了自己身上的罪恶,重新取回先民的身份之后,他们的统治者会放任他们加入其他的大区吗?”
“还有,我们的统治者至今都没有表态——他可能只是默许了这些‘罪人’在这里忏悔,他会允许这些外国人参与我们的‘朝会’吗?这会不会引起其他统治者的不满?”
围观者二号的脑洞不可谓不大,考虑问题不可谓不全面——他所提出来的问题是其他的围观者都没有注意到,没有想到过的。
这些问题引起了几乎所有围观者的注意与深思——就连那些刚刚习惯了搞怪的围观者也收起了自己轻浮的态度,转而认真思考这些问题。
这些陷入沉思中的家伙一定不知道,有一种在整个多元宇宙都是臭名昭著的生物——乌鸦嘴;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认为“说话很有道理”,“考虑问题很有深度”的同伴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生物!
所以,在新纪元第六百七十三世纪的时候,在其他的统治者莅临这个大区,宣布所有的“罪人”连同这个大区的统治者都将被放逐,这个大区所有的先民都将并入其他的大区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乌鸦嘴这种传奇生物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示出它超凡绝伦的威力,将所有人震惊得不能自已。
“罪人”和这个大区的统治者将被放逐到“城市”以外的郊野——他们将终生不得进入这片先祖安息之地,他们将永远地徘徊在那些冰冷的丘陵,他们将永远失去“先民”的身份。
没有人能反对所有的统治者共同作出的决定——这相当于“生命之母”的圣谕!
这个大区的先民第一次感觉到了悲凉——他们之前还在围观其他的外国人,现在,他们就将进入他人的国度,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了;
他们还感受到了一丝悲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统治者会被其他的统治者驱逐;他们甚至因此而同情起那些“罪人”来!
他们无法将这些情绪宣泄出来,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那些即将离开家园的同胞——他们尊称统治者和那些“罪人”为:
统治者和凉山一百零八好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