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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知道那个犯人是谁?”世宗没理会白登后面的哭述,问道。
“奴才没看过他的脸,也没听他说过话。”白登说:“奴才就知道他是个男的。”
“周宜人呢?”
“周大将军亲自带着人到了三塔寺。”
“到了三塔寺?”
“回圣上的话,五殿下现在在三塔寺里养伤。”白登说:“五殿下说怕押着那个犯人上路还是不安全,所以让奴才赶回来,让圣上定夺此事。”
“把这个带回去给周宜,让他带兵押送人犯进京。”世宗将自己好写的诏书扔到了白登的怀里,然后说:“吉和,带他去太医院,找两个太医跟他一起去看五皇子。”
“奴才遵旨。”两个太监忙都领旨道。
世宗打发走了白登,坐着御辇又到了金銮殿开始这一天的早朝。
安太师今天没有来上朝,世宗看看原本应该站着安太师的那一处空位,然后才对众臣道:“周宜不日就将回朝,这一次他立下大功,朕要重赏他。”
金銮殿中的文武百官先不管心里在想着什么,都忙跟世宗躬身道:“圣上圣明。”
太子站在皇子们的最前列,在跟着皇兄皇弟们一起喊父皇圣明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父皇在盯着自己。等太子抬头,对上世宗的目光,被世宗这种阴冷的目光吓得忙又将头低下。
世宗看见太子慌张地低头,心里对太子的怀疑就越深。没有做亏心事,自己的这个继承者,何必畏自己如虎?说是白承泽遇剌,听那个小太监的话,还不如说是有人想杀了项锡灭口。
谁这么想要了项锡的命?安锦颜遇剌的地方倒是有人丢了一封信,说自己是信王余党,这事也是信王余党做的?连白承泽身边的小太监都不知道囚车里的犯人是项锡,信王余党怎么可能知道这事?项锡可是皇后的同胞弟弟,看来这些人为了争自己身下的这把龙椅,同胞血亲之情也顾不上了。
“太子。”世宗对太子道:“周宜回京之时,你替朕去迎他。”
“儿臣遵旨。”太子领旨道。
“老五就在周宜的军中。”世宗又道:“你正好去看看他。”
白承路这时道:“去看看他,父皇,五弟他怎么了?”
“他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剌杀。”世宗说:“最近很多人喜欢玩剌杀这样的把戏。”
太子的身子一抖,白承泽遇上了剌杀,那就是说项锡没有死成了?
“那五弟他怎么样了?”白承路是慌忙问道,一个母妃,一个皇妹,还有他被人说害了太子嫡子的事,已经让白承路一个头两个大了,白承泽要是再出了事,他要怎么办?
“老五受了伤。”世宗就盯着太子说道:“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太子你这个做哥哥的,见到了老五后,要记得多安慰他一下。”
“儿,儿臣遵旨。”太子后心处的朝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就站在太子身后的大皇子白承舟道:“太子殿下,你很热吗?”
“有一点。”太子回头看了看白承舟,说道:“多谢皇兄的关心。”
“不做亏心事,就心静自然凉。”白承路自然不会放过太子的这个反常,冲太子道:“还请太子殿下多保重身体。”
“哼!”太子望着白承路,双眼几乎冒火。
白承路就瞪着太子,一点也不退缩。
这样的场景,这一个多月来,皇子朝臣们已经看过了多次。太子与二皇子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就差彼此举刀相向了,世宗不管这对兄弟的纷争,皇子们巴不得白承路暴起把太子杀了,大臣们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当这个和事佬?
争吵由太子与白承路这儿开始,很快分属于项、沈两党的官员们就开始了争吵。在项、沈两党官员的眼中,对方是祸国的奸佞,而自己是为国除害的贤臣。
世宗没有去听朝堂上这些官员们,听起来都是慷慨激昂的话,他只是打量着太子。世宗不用亲自去看项锡了,从项氏要杀项锡这一件事上,世宗就能肯定皇后与太子在自己的背后搞鬼了。这个儿子现在大了,虽然还没有嫡子,但儿子也有几个了,是嫌自己这个父亲活得时间太长,挡了他的路了?
太子也无心去听朝臣们的争吵,哪怕这些争吵的人里面,有一半的人是为了他。太子被世宗盯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也不想再站在这里,被自己的父皇用目光一下一下地剐着。
“退朝。”世宗在朝臣们争吵正酣的时候,突然就起身说了一句。
金銮殿中的声音嘎然而止,等大家反应过来,世宗已经扬长而去了。
“人在做,天地看。”白承路跟太子小声说了一句后,也转身就走。
太子站在原处,想回骂白承路一句,可是今天他心里慌乱,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子殿下。”吉和走到了太子的跟前,说:“圣上让您去御书房见他。”
太子跟着吉和往金銮殿外走,突然就问吉和道:“安太师今日为何没有上朝?”
吉和道:“这个奴才不知,奴才这就去问值官去。”
“算了。”太子道,目光在安太师的空位上逗留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跟着吉和走了。
等太子走进御书房的时候,世宗正在用茶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都没有吃东西,这会儿世宗是真饿了。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世宗跟前道:“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世宗说:“有句老话说,气也气饱了,现在朕看这句老话当不得真。朕气归气,可是肚子还是饿了。”
太子勉强一笑,说:“朝臣们最近是争吵的凶了些,让父皇生气,儿臣无能。”
“朕离死还有一段时日呢。”世宗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太子双膝着地作响,跪倒在世宗的面前道:“儿臣惶恐,父皇必然长命百岁。”
“朕把项锡抓了。”世宗跟太子道:“你知道这事吗?”
太子忙道:“儿臣不知。”
“真不知?”
“父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世宗一甩手,面前装茶点的四个碟子全都摔到了太子的跟前,摔成了碎片。
太子也不敢躲,就跪伏在地上,跟世宗道:“父皇息怒,儿臣该死。”
“朕给你一个机会。”世宗又平缓了情绪道:“你跟朕说实话,信王谋逆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太子叫了起来,“这个儿臣如何知道?”
让他说实话,那就是说世宗的手里还没有自己作乱的证据,这个认知让太子冷静了下来。有些事打死他,他也不能承认,就算把项锡押到了自己的面前对质,太子想自己也什么都不会承认,否则等着他和皇后的下场,一定无比凄惨。
世宗再一次失望了,这是他给太子最后的一次机会,“你退下吧。”世宗对太子说。
“父皇。”太子这时却不肯走了,问世宗道:“儿臣请问父皇,项锡犯了何罪。”
“诛杀朝中大臣。”世宗说:“就算他是皇亲国戚,朕不也能姑息他。”
“他杀了谁?”
“这个你不用知道。”世宗冷道:“退下吧。”
太子还想再跟世宗争上一句,去被世宗瞪了一眼后,乖乖地退了出去。
“他一定是去见皇后了。”世宗在太子退下后,就跟吉和道:“去盯着他。”
吉和领命退了出去。他下次再见安锦绣的时候,可以跟安主子说说现在世宗对太子完全不信任这事了。吉和一边往中宫赶,一边在心里想着,太子要是地位不保,那其余的皇子们就都有了机会,安锦绣腹中的胎儿不也一样有机会了?想到这里,吉和又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安锦绣怀上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他还想什么小主子成皇?
庵堂里,安太师也在跟安锦绣说胎儿是男是女的事,说得小心翼翼,倒不是怕安锦绣生气,而是怕被人听见他的话。
安锦绣躺在床榻上道:“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圣上的孩子,女儿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真是圣上的?”安太师直接就问安锦绣道。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上官勇来看过你!”
安锦绣笑了起来,道:“看来女儿我真是难为父亲了。”
“你。”安太师看安锦绣这个样子,也顾不上什么了,跟安锦绣急道:“如果这个孩子你不能肯定是谁的,趁着你身体不好这个借口,你现在就将这个孩子拿掉,对我们大家都好。”
安锦绣的面容顿时一冷,说:“安锦颜怀孕的时候,父亲有问过她这话吗?”
“你说什么?”
“原来我在父亲的眼里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安锦绣说道:“你怎么不问问安锦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不要胡说!”安太师恨不得堵上安锦绣的嘴。
“胡说?”安锦绣说:“她嫁与太子这些年都没怀上,怎么如今就怀上了?我看她出门那么多侍卫跟着,我还怀疑她流掉的那个,是哪个小侍卫的种呢。”
“安锦绣!”安太师咬着牙对自己的次女道:“我警告你,她是你的姐姐。”
“算了,她是什么姐姐。”安锦绣对安太师的怒气,一点也不在乎地道:“不是一个娘生的,我们算不上是什么姐妹,她害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她妹妹吗?流掉了孩子,报应!”
“你这么说她,你这院里不同样有侍卫守着?”安太师说:“你就不怕别人也这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