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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来有两个女人啊?”上官睿叫了起来:“大哥,你这是打算孤独终老了?”
上官勇说:“我有平宁了。”
“儿子跟老婆能一个样吗?”上官睿冲着上官勇问道。
“我决定的事不会改主意的。”上官勇说:“过些日子,我会找人为你说个好姑娘的。”
“你要是不娶,那我也不娶了!”上官睿生气道。
安元志知道上官勇这人言出必行,说不会再娶,这人就真的不会再娶,为姐姐安锦绣高兴的同时,安元志又觉得他们对不起上官勇。
上官勇低头继续吃饭,上官睿说的是气话,他才不信这小子能一辈子不讨媳妇。
安元志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上官睿在后面没好气地问安元志。
安元志没理上官睿,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上官睿这会儿没人跟他吵了,只能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上官勇吃完了饭,把碗筷收收,跟上官睿说:“我去洗碗,你看着平宁。”
上官睿气得也不看上官勇,等他哥拿着碗筷出去了,他才对着睡梦中的上官平宁道:“你爹是卫国将军了又怎样?连碗都还是自己洗!”
等上官勇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把碗筷洗好了,安元志带着一个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这位是?”上官勇从水井边站起身,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眼皮都不抬,冲着房里喊:“小睿子出来,把徐老妈妈扶屋里去。”
上官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这老太太就呆在了原地,瞪着安元志说不出话来。
“你发什么呆啊?”安元志说:“扶老妈妈进屋。”
上官睿心虚地看了一眼还在茫然无知中的上官勇,走过来扶着老太太进屋去了。
“这老太太谁啊?”上官勇问,他租这屋子才租了一天而已,安元志就给他弄了一个老太太来,看样子上官睿还认识这老太太,这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安元志说:“就是想让上官家的历祖历宗放心。”
“什么?”上官勇完全听不懂安元志的话。
“哎呀。”安元志走前拉住了上官勇的手,拿刀就是一划拉。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拿他刚洗好的碗接了他的一点血,端着这碗就跑进屋去了,上官勇站在院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屋里,徐老太太正抱着上官平宁看,嘴里念叨道:“这小少爷长得可真好,长大了一定了不得。”
安元志跑到了徐老太太的跟前,把盛着血的碗往床边上一放,说:“这是他爹的血,您给验验吧。”
“你。”上官睿有点不敢看安元志。
安元志冲着上官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是去找过徐老妈妈了吗?这会儿还跟我装什么啊?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做了婊……”
“闭嘴!”上官睿没让安元志把嘲讽的话说下去,他在军营里也呆了这些日子,知道安元志要骂他,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人可是你请来的!”
“你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种,我当然要让你放心啊。”安元志说:“不然我外甥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你放心,我也不讹你家,平宁要不是你家的种,我抱走养活,不花你家一个铜板!”
“你!”
“边上等着吧。”安元志冲上官睿挥挥手,跟徐老太太道:“老妈妈您就动手吧,酬劳我一个子儿也不少您的。”
上官勇把门踢开走了进来,这时候的上官将军真正是脸如锅底了,“验什么验?”他看看屋里的这三人道:“你们是要骂我,还是骂你姐,你嫂子?”
上官睿头都不敢抬了。
“你读书这些年,就读成了这样?”上官勇看着上官睿是痛心疾首。
上官睿嘴唇动动,没说出话来,自觉没脸的同时上官睿也委屈,他是去找过这个京都城里有名的稳婆,想让这徐老太太验验平宁是不是他们上官家的种,可是最后他也没往家里领人啊!
“验过了我们不都能放心了吗?”安元志不怕死的开口道。
“你也给我闭嘴!”上官勇骂安元志道:“你姐姐……”
“别扯上我姐!”安元志叫了一声。
“血都放了。”徐老太太这时开口道:“还是验一下吧,就当是图了一个乐子,不然这血不都白流了?一个屋檐下住着有什么好吵的呢?家和万事兴,都消停点吧。”
这一夜跟这个小院相邻的人家都没能睡上一个踏实觉,安元志缠着上官勇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上官睿心惊肉跳,对打的两个人倒是对对方真正的本事了然于心了。两个人都没能拜什么有本事的人为师,武功招式走得都是野路子,不过上官勇的武艺在安元志之上,只是安元志这一次对上官勇下了死手,而上官勇气急败坏的同时,还记着自己不能伤着安元志,两人这才打了一个平手。
“别打了!”上官睿喊破了喉咙也没用,在他面前还是两把刀上下翻飞着,在上官睿这个外行人看来,这两个人就是在拼命了。
徐老太太天快亮地时候,跑着上官平宁走了出来,也不看明晃晃的刀,径直就往上官勇的跟前走。
安元志先停了手,这个孩子就算不是上官家的,也是他外甥,谁都不要,安元志也要养活这个孩子的。
上官勇也赶紧停了手,望着不怕死的徐老太太喘粗气,想骂又忍了,这是个老太太,他不能不敬老。
徐老太太把上官平宁往上官勇的怀里一放,说:“这是你的崽子,好生养活吧。”
安元志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转身瞪着上官睿看。
上官勇说:“我知道这是我儿子。”
“嗯。”徐老太太也不问上官勇是谁,只是道:“老太婆能看得出来,这事是这两个小的置气,跟你没多大关系。”
“我也是为了让大家安生。”安元志不满地叫了一声。
徐老太太就扭头看了看安元志,说:“是啊,验明白了大家伙儿就都安全了,我的工钱你给结吗?”
安元志掏银子给徐老太太,说:“我多给你十两。”
徐老太太的老脸一乐,说:“那老身就多谢少爷的打赏了。”
上官勇要掏钱,被安元志瞪了一眼,说:“你那钱得养活我外甥呢!”
徐老太太拿了安元志的钱就走了,接生验子这一行她干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没有看过?一切都见怪不怪了,她甚至都没兴趣问一声小娃儿的娘亲在哪里。
“事情我做都做了。”徐老太太走后,安元志滚刀肉一般看着上官勇道:“姐夫,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面前这个小混蛋自己打不得骂不得,能怎么办?上官勇抱着上官平宁都抑郁了,“我从来没有疑过你姐。”他跟安元志说道。
“知道。”安元志说,要不是他在房里拨刀跟这个姐夫拼命,把上官勇逼到了院子里跟他打架,今天这位徐老太太就可以光拿钱不干活了,“我姐不会知道这事,谁说谁是傻子。”
上官睿说:“我见不到大嫂的。”
“你最好不见。”安元志说。
上官睿自觉理亏,面色讪讪地站在了一旁。
上官勇低头看儿子的小手,想看那个老太太是从哪里给他儿子放血的,却不想被醒过来的上官平宁两只小手一起挥到了脸上,随后院里的三个人就听到上官平宁哭了。
“我去给他热奶糊糊。”上官睿说着话就跑了。
“怎么哭了?”安元志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探头看自己的小外甥,做了几个鬼脸,看还不管用,就伸手去哈上官平宁的痒痒。
上官勇叹了一口气,抱着上官平宁进了屋。
“打一场是不是心里快活一点了?”安元志追着上官勇问:“你没生我的气吧?”
上官勇就是生气又能怎样?
“天亮了。”安元志突然又说道。
上官勇知道这会儿天亮了,陏后就反应过来安元志在说他姐要进宫去了。
上官平宁这时哭得更厉害了,哇哇的哭声,就连站在厨房里的上官睿都能听到。
“什么都不懂,你这会儿在哭什么?”安元志弹了一下上官平宁肉乎乎的小脸蛋,嘟嚷了一句。
“元志。”上官勇这时跟安元志说道:“这是我与你姐之间的事,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安元志被上官勇说破了心思,俊俏的脸上就是一红。
“没下雨。”上官勇望着门外的天说:“今天看来会是个晴天。”
安锦绣这会儿站在院中的水池旁,这水池里的水因为接连几天的雨水已经涨到了池沿上,风一吹就泛起一阵涟漪,一圈圈地荡漾着往风过的地方扩散过去。
“主子。”袁义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跟安锦绣说:“要走了。”
“这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安锦绣跟袁义说。
袁义将夭桃的骨灰洒在了水池里,这会儿池水还是清澈见底,那几尾锦鲤在水里流来流去的觅食,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人的葬身之地的样子。袁义往水池里望了望,说:“鱼是吃尸骨的,夭桃尸骨无存是好事。”
安锦绣默默地看着池水,思绪飞出去很远,想起前世那座破屋里的白骨,火烧成灰后,也如夭桃这般尸骨无存。我等你来报仇,安锦绣对着池水默念道,只是来生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了。
“主子走吧。”袁义猜不透安锦绣的心思,从安锦绣此刻的脸上也只能看到一派平静。
安锦绣转身离去,那池春水在风停之后,恢复了平静如镜的水面,连锦鲤们都在水中不动了,仿若时间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