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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我只关心自己的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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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我只关心自己的牛排

    周医生冲进来时,屋里已飘起少许洋葱的香味。透过厨房敞开的门缝,周医生看到安锋站在凳子,正努力伸长胳膊去够灶台。灶台上,平底锅兹拉兹拉响着,安锋一米二的个头站在灶边挥舞铲子,动作一点不生涩,但却怎么看怎么怪异。

    锅里煎的是芝士洋葱胡椒汁,这是准备用来烧牛排的。

    酱汁烧热后,安锋轻松地端起锅来把酱汁倒出——他平常做的锻炼能举起自己的体重,一只平底锅虽然比他的脸庞大,但份量却不足以让他畏难。

    酱汁放在一边等待冷却。安锋刚才听到门声,这会才有闲工夫抬起头来,并追问刚才的话题:“出什么大事?冰山倒了?”

    周医生吸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慢慢踱到厨房门边,去嗅门缝里飘出的酱汁香味。这酱汁确实余味扑鼻,但这不是重点……厨房的安锋没有空等周医生说话,趁这功夫他毫不停顿的招唤阿盖尔进来,顺手将一把崭新的碎肉槌塞进对方手里,并指点着案板上六大块牛排指示:“敲肉!这个,你要轻轻槌,把肉排表面挨着槌一遍,而后反过来再来一遍,接着又来一遍……行了,说太多你也搞不懂,你动手,我指点。”

    周医生等阿盖尔的槌声响起,才重新插话:“将于圣诞节举行的苏联各加盟共和国首脑会议,已经有新消息了。各国首领一抵达莫斯科,原先传闻说:会上苏联央行将加强货币干预政策。但新消息说:会议将不讨论货币干预,会议将讨论解散苏联。据说消息来源非常可靠。这就是说……”

    周医生停顿了一下,艰涩的说:“苏联崩溃了。”

    安锋表现得很淡然,仿佛周医生在说自家菜园子里的大白菜,他啊了一声,淡然的说:“两者是一回事呀?”

    “你不懂”,周医生略有点狂躁:“这意味着冷战结束了,这意味着两大阵营……”

    “我不需要懂——”安锋快速的截断周医生的话:“牛排锅热了,咱还是操心自己的牛排吧。咱这群吃英国牛排的人,不操克林姆林宫的心。”

    “你不懂”,周医生坐在那里喃喃:“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随着一声兹拉兹拉声,一块锤好的牛肉扔进锅里,安锋遗憾的咂咂嘴,感慨道:“现在,牛肉化冻慢了跟咱们有关系,可惜啊,酱料都没能好好浸泡……”

    说罢,安锋从锅灶边扬起小笑脸,笑说:“周医生,我现在只关心这个!”

    炸牛排里有芝士的味道,这做法似乎不是中餐。周医生意兴阑珊的随口问:“英国菜怎么样?”

    “世界上最难吃的菜”,安锋做了个鬼脸:“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好几位法国大厨说的。似乎意大利人也在说相同的话。当然,在这里你可以对英国人说同样的话,英国佬会点点头,附和说:我喜欢中餐。”

    “这个……”,周医生指了指锅里煎的牛排,心想:既然你只谈牛排,咱就跟你谈论菜吧。苏联那盘菜……,不不不,苏联现在不是菜了,是废弃物了。

    “你这算是什么菜?不会是英国菜吧?”

    “是西餐外壳,中餐内涵”,安锋挥舞着铲子,边翻炸牛排边回答:“我看电视上做的……”

    周医生一头雾水的问:“你什么时候看过电视,你不都是看报纸的吗?这几天看电视的是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周医生又悔又恨:好吧,我又忘了我的原则,我不该问这样的傻问题,人家智商高,看报纸时瞥一眼电视,我没记住的东西人都能记住……但,我看的电视,我什么时候看烹饪节目了?好吧,我又错了……

    安锋好像没听见周医生的问题,他继续挥着铲子,自言自语式的说:“真正的英国菜或者要加很多香料,弄得味道跟中药似的,也有什么调料都不加的做法,据说是为了在吃的时候,依个人的爱好放些盐、胡椒或芥茉、辣酱油之类。英国佬说这是为了尊重个人口味,但我看是厨师太懒。

    哈哈,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一道英国名菜,名叫‘仰望星空’,做法是:拿整条沙丁鱼拌面粉,烤成面包状,鱼头鱼尾都要从面包里呲出来,最好都冲着天空。哈哈,据说还有种做法是面包裹螃蟹,照样要把螃蟹腿露出来冲着天……你说,这算是面包还是菜,这道菜据说还是英国名菜——听着都恶心!

    你知道吗?从严格意义上说,中国菜都是油炸的。人老外炒菜锅里不放油,全程水煮,等起锅后再加点橄榄油,我这先烧热了油再放菜是典型中国做法,用的调料却是西式……”

    安锋的唠叨很细碎,然而周医生终究忧心不已,安锋的话没有让他心情平静。等安锋话音稍息,周医生插嘴:“咱们……苏联要是崩溃了,咱们是亏是赢?”

    安锋举起煎锅,旁若无人地将锅里炸熟的牛排倒入旁边空盘子,而后关了火,转身,平静地望着周医生,简短地说:“暴利。”

    周医生跳了起来,有点气急败坏:“那你怎么……,怎么如此平静?”

    安锋竖起指头,也不管阿盖尔就在旁边,他竖起指头盘点:“明天是平安夜,现在交易所已经闭市,并进入了圣诞假期,即使我们想做点什么想,也都来不及了。

    你知道的,我在大趋势上一直做空头。汇市闭市前,总有人冀望货币干预,还有人准备变现回家过年,所以兑换价会上涨了一点。幸好我之前出售了一部分收益,这部分收益追加了保证金,保证我不被强制平仓。

    如果年后卢布彻底崩盘,会有人等待发行新货币,然后将旧货币兑换新货币——所以卢布再跌也是有底线的,这货币的交易还会继续进行……但我们不能贪心。很多人因此跳楼了,咱们见好就收吧。

    如果最终能按我预计价格出手,刨除所有费用,减去保证金损失,减去税收……我们大约能收益——70倍。”

    啊?!

    周医生已决定不再为安锋惊奇了,但这会儿,他还是小小惊奇了一把:“竟然有这么多……我是说,这是个成熟的市场,在这样的市场上,你一个小人,初次涉入就……咳咳,我简直太高兴了。好吧,我们还是关心牛排吧,你的牛排烧好了吗?”

    安锋转身重新扭开炉灶火:“马上好——我们今天吃大餐。虽然全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菜式……嗯,初次试手,请多包涵。”

    周医生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不久前安锋在天使街掷出的那罐可乐,他觉得厨房的事已经没啥稀奇了,他一边转身回沙发一边说:“哦,你的手很准,也很稳,我忽然想起你的七分钟锻炼法,也许今后我也要跟你练练,反正每天抽七分钟,不差那点时间。

    咳咳,鉴于你一贯地表现,我相信,这次下厨虽然是你第一次动手,但没关系,我知道西餐讲究严格的份量,盐多少、油多少,洋葱多重,牛排什么份量……数字?!哼,但凡数字对你都不是问题。你忙着,我坐等吃好饭。”

    忽然间,房间里响起电话声,周医生诧异的停在沙发前,扭头四处找了找声音来源,纳闷地说:“咱房里没通电话呀?我还想着圣诞期间电信部门放假了。哪来的……哦,我的手机。我居然忘了我是手机一族了。”

    安锋扬起了铲子,也扬起了眉:“你的手机……,你给谁留了号码?”

    周医生想也不想,回答:“旅馆总台。旅馆的房租我们缴到新年后,退房间估计也拿不回多少钱。我想,反正退不了房,干脆我们就两头住着,我留了个电话在总台,这样旅馆有啥事可以随时找到我们。”

    电话铃依旧执拗响着,周医生拿起手机,安锋重新开始炒菜,油锅的吱啦声淹没了电话里的交谈。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她柔声问:“您是周医生吗?我是蓝钰?记得吗?今天,在黄亚青黄姐身边站的那个翻译,在天使街,我喊过让你别进巷子,还记得吗?”

    周医生恍然:“你怎么……有事吗?”

    “哈”,电话里干笑一声:“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电话的吗?我这纯粹是闲的,我从黄姐那里要来你们的地址,然后找到你们的小巷旅馆,总台说你搬到临近单元,就在附近,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了。”

    周医生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怎么没和黄姐在一起?你不是……”

    蓝钰咯咯笑了,在电话另一端解释:“我的翻译工作是留学生会安排的。不过,黄姐这几天很忙,从今晚开始我被放鸽子了,我正好没地方去,也没人约我……”

    蓝钰意犹未尽的停下话语,周医生只好顺势接话:“既然这样,你过来吧,我这儿正在做饭,不过不是我动手。这里也没旁人,就……我身边站的那位娃娃,以及他的大个子朋友。你出了旅馆,向大楼另一头拐,走过四个单元,第五单元三楼,顶楼左手,我就在这里。”

    “太好了”,蓝钰欢呼起来:“我带了一瓶红酒……我的酒不太好,希望你别嫌弃,我马上过来。”

    周医生挂上电话,将头探进厨房说:“我们可能……要多一位客人了。”

    周医生后半段话的迟疑,是因为厨房里已经开吃。大个子阿盖尔端着盘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安锋炸出来的第一块牛排,整个厨房里弥漫着胡椒与芝士的香味,空肚子的周医生咽了一下吐沫,这才接上后半句话。

    安锋依旧站在板凳上,小小的个头,挥舞着大铲子,一副成熟名厨的模样,他大气的一摆手:“没关系,我准备的足够多……不过,大人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你们在客厅吃,我俩在厨房吃完,就去旅馆住宿。”

    周医生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遵循自己的原则,对这小人的所有座位均不干涉。和平共处原则嘛,他想了想,问:“这房子的房东我们接触过了,房子也住进来了,你觉得我们有必要买吗?不,我已经决定了!你说过买房子需要找律师是吧?你手头有律师的号码吗?”

    “有呀!”如今的安锋已经成了周医生的私人“谷歌”,而他总是有求必应。

    虽然嘴里答应下来,安锋手上的活儿并未停止,他仍在挥舞着锅铲,这次他炒的菜式是安康鱼,这种鱼长得很丑,但是滋味……据说是英国第一。

    锅里煎的是一条中号安康鱼。老外煎鱼不讲究全须全尾,形状完整。恰好鱼大锅小,所以这条鱼已经被分成数段。煎鱼锅直径与安锋身宽等同,安锋挥汗如雨,还要与周医生保持通话:“我觉得这很好。这里的房租,在伦敦虽不算高价位的,但好在僻静。再说,高价位地段的房子咱也买不起,咱也没时间仔细寻找,不如先买上一套放着,然后寻租。”

    “但这套房子,从咱们住进旅馆就开始求租求售,直到被我们租下……”周医生为难的说:“会不会不好租出去呢?”

    安锋停下了锅铲,问:“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周医生恍然大悟,他扭头就走。走到半中央,他又返回厨房问:“你有推荐的律师吗?”

    前世安锋与之打交道的一位律师,现在才刚入行吧。嗯,既然这家伙刚入行,收费想必不会太高吧。

    安锋从凳子上跳下来,握着铲子跑到冰箱边,抽了张即时贴,写下了一个地址:“大约是这个地址,……应该是吧。我只快速扫了一眼相关报道。”

    好吧,周医生不问安锋从哪获得的信息,他回身走到沙发前……悲催的是,他还是没坐上沙发,因为这时门铃响了。

    视频对讲机是新装的,外表很新潮。蓝钰正在屏幕上呲出八颗牙齿,冲大家露出标准的温婉微笑,并疯狂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