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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原因,桑嬷嬷以为绝对不会成立,即便是另有心上人,可是于男人而言,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和其他人行那档子事儿。

    阿雾认真地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没有。”她知道桑嬷嬷的意思,但是阿雾不以为相思会是楚懋的心上人。

    “那……”桑嬷嬷再三斟酌后,还是决定说给阿雾听,毕竟姐儿已经嫁做人妇,有些事情还是明白比糊涂好,“那姐儿平日可发现王爷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行事可有奇怪之处?”

    兴许别人可能会觉得祈王殿下奇怪之处多了,但在阿雾的眼里,楚懋是在正常不过的人了,像荣珢那种汗臭味四飞的才叫不正常。

    “没有。”阿雾很肯定。

    桑嬷嬷一看就知道阿雾没明白,“我是说,王爷平日会不会对那些长得俊些的小厮多看几眼?”

    阿雾心想,就这么几日功夫,她自己都还没见过几个小厮呐,怎么知道楚懋会不会多看,不过阿雾已经隐约明白了桑嬷嬷的意思,这是问楚懋有没有断袖分桃之癖。

    “不会。”阿雾很肯定。

    “那,王爷平日里会不会多看那些小丫头?”桑嬷嬷问得有些胆战心惊。

    阿雾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桑嬷嬷在暗示什么,各位看官实在要原谅阿雾,她并非不聪颖,而是从没往这些方向想过,无人教她,更不知道那些龌龊事。

    “或者,王爷会不会更喜欢哪些妖娆妇人?”桑嬷嬷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姑娘怕是根本不懂这些,也是,这些龌龊事,谁敢说来污她耳朵,桑嬷嬷也是没法子了,这才开的口。

    但既然开了口,那就断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奶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桑嬷嬷也是赌上了一口气,所以一股脑儿地说了,“老奴索性都告诉王妃吧。这世间上的男人形形色色,千奇百怪,有人偏爱娈童,有人喜好稚女,也有人喜欢妖娆妇人,专喜行那偷摸之事。更有人喜欢女子那一段脖颈的,或那胸前双瓜的……”

    “桑嬷嬷!”阿雾简直是出离愤怒了,她的奶娘居然跟她说这些污糟事,阿雾恨不能拿玉泉把自己的耳朵洗过,“桑嬷嬷我敬你是我乳母,你不要,你不要……”阿雾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阿雾对这些事因当年荣三老爷和王氏的哪一出后,本就甚为抵触,别说看,简直听也听不得,嫁为人妇前的那一晚,被逼听一听,那是习俗使然,阿雾不得不应付,但即便那样,崔氏也只能含混以对。全然不似桑嬷嬷这般,什么荤的臭的都说给自己听。

    桑嬷嬷不知道阿雾会气得如此厉害,也自悔失言,关心则乱,“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姐儿,你可别气着……”桑嬷嬷打心底最是疼阿雾,见她气恼如此,也不敢再说话。

    “嬷嬷以后不许再管我房里的事,也不许回去同太太嚼舌根,否则我……”阿雾半真半假地硬起心肠,一鼓作气要压服桑嬷嬷,以免后患。

    “是,是……”桑嬷嬷完全不敢同阿雾犟,她最是知道阿雾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待桑嬷嬷去后,阿雾才捂着心忽然想起昨夜楚懋看到她赤脚时的眼神来,不由一身冷汗,难道真被桑嬷嬷说中了,这位祈王殿下是有特殊的癖好?

    尽管阿雾不认同桑嬷嬷荤素不计的言语,但也不得不承认,偶尔也能从中学到点儿东西。

    至晚上,楚懋回房时,见阿雾脚踏软缎脱鞋,却穿着棉布袜,也不曾多言,倒是阿雾自己有些做贼心虚地解释道:“天渐冷了,晚上睡觉老觉得脚冰凉。”其实,阿雾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屋子里的地龙烧得,阿雾都可以穿夏日的霞影纱了。

    楚懋像是没放在心上一般地道:“明天叫她们把地龙烧得再热。”

    阿雾点点头,觉得自己算是应付过这一关了。

    次日,阿雾用过早饭,正准备再游一游相思园的,却从窗户往外,看到鲁妈妈领了一个老头子和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进了玉澜堂。

    不一会儿阿雾就见紫扇进门来道:“鲁妈妈领了沙大夫来给王妃请平安脉,说这是府里的老规矩,每旬沙大夫都要来给各个主子请脉。”

    阿雾点了点头。

    一众丫头立即忙碌起来,拉帘子的拉帘子,布置桌椅的布置桌椅,都被阿雾喝止了,紫扇又忙拿了手绢要来遮住阿雾的手腕,都被阿雾一一拒绝了。

    “瞧这位沙大夫也一大把年纪了,本就不必忌讳太多,再则,既然是请脉,望闻问切四字为要,你这样遮着挡着的,把脉能准么?”阿雾对紫扇道,本来在荣府时,也没这样多大的规矩。

    紫扇讪讪一笑,“奴婢这不是以为姑娘成了王妃,这才……”

    阿雾瞪她一眼,紫扇不敢再往下说,出去去请了沙大夫进来。

    沙大夫领着小童进屋,恭恭敬敬地给阿雾行了个礼,也不敢抬头多看,见桌边坐着一位华衣女子,便知道该是祈王妃了,从小童手里接过药箱,取出脉枕来搁在桌上。

    “请王妃将手伸出来。”

    一直欺霜赛玉的手搁在脉枕上,让沙大夫诊脉的手指都有些发抖,这样的人,越是没有架子,越是让人心惊。

    沙友哲以前去给祈王妃的两位侧妃请脉时,都是拉了帘子,覆了手绢的,不想这位王妃却如此爽利。

    一旁的小童倒底不如沙大夫的涵养深,早忍不住抬头偷瞄了这位从没见过的祈王妃一眼,然后就呆立在一旁,姓什么都几乎要忘了。

    沙友哲请完脉后,收了脉枕缓缓道:“王妃身子康泰,没什么可虑的。只是严冬将近,注意保暖为要,但屋子里也要时常通通气,门窗不要一直关着。”

    阿雾收回手,也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抚了抚那本就没存在过的褶子,在沙友哲开口告辞前,慢悠悠地道:“沙大夫,我的脉案你就在这儿写吧。”

    寻常世家大族,也有专门的大夫每月来请平安脉的,但每旬请一次着实有些频繁了,这个且不去细思,别人那鸡零狗碎的小心思阿雾还不屑去猜测。

    但请平安脉的,素来都是要写脉案的,以备今后被诊脉者遇病有案可查,防微杜渐。虽说阿雾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事无不可对人言,当下看来,即便是脉案送去红药山房存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一来红药山房收存王妃的脉案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还容易留下隐忧,阿雾不能不防,哪怕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也愿担这个罪。

    旋即,阿雾又想,这红药山房的两个主子,也不知道是谁管得如此巨细靡遗,阿雾不惮于猜测如果真有一天这位沙大夫诊出有人怀了身孕,那边只怕得有人好久睡不着觉了。管得这样宽,简直是恨不能插手安排祈王殿下的绿头牌了。

    沙友哲没想到祈王妃如此敏锐,但他自问问心无愧,也就在外头的桌边坐了下来,刷刷开始写脉案。写毕,恭恭敬敬地递给紫扇。

    沙友哲去后,紫扇旋回东次间,对阿雾道:“王妃,你怎的也不吩咐沙大夫几句,让他把嘴巴闭牢实点儿。”

    阿雾没好气儿地看了看紫扇,这丫头啥都好,就是有时候不爱动脑子,“既然这府里能由这位沙大夫长期来请平安脉,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这个过人之处么,当是“过人地能让那边两位信任”。

    阿雾倒是不怕沙友哲给红药山房说什么,她想表明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而已。

    而这一次的请脉,让阿雾有一种自我领域被侵占之感。或者红药山房并没想那么多,可是阿雾不管那什么相思姑娘如何管理楚懋的其他妾室,但是她若还想插手自己的事,阿雾就绝不允许,并且要在她每一次伸出手之时,都狠狠地在她手背上敲上一下,她才会长记性。

    所喜的是,这几日玉澜堂的小厨房已经弄好了,在玉澜堂还在前任主人手里头的时候,这里本身就有小厨房,所以弄起来也还算快。

    阿雾怕极了桑嬷嬷的碎碎念,就索性让她管小厨房,和紫坠搭手,照料自己和楚懋的吃食。

    玉澜堂的食材,依然是由大厨房统一采买,桑嬷嬷和紫坠每日或隔日去领一回,当然也是按新出来的规矩办事,譬如王爷每日份额当是猪肉多少、羊肉多少、鸡肉多少等等,王妃的份额又是多少等等。阿雾以为相思姑娘的规矩,严苛得可以去当中宫皇后了,那里头才给各宫娘娘规定了每月的份额。

    而据阿雾刚进府那几日的观察所得,由大厨房供应玉澜堂的吃食时,可没有这些规矩,都是按着楚懋的喜好,每日轮着上与前一日不同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