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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一愣,显然没想到方利会如此,不过依旧点了点头道:“施主倒是心思缜密,也罢,贫僧便与你结个善缘,施主有何疑问,贫僧必会认真解答。”
“多谢大师,”方利心下一喜,那种心血来潮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敢迟疑,赶忙问道:“刚才修炼无相诀,上丹田中竟出现一粒虚幻的种子,不知此为何物?”
“此乃菩提树种,为施主之法相,若是凝聚成实,当可生根发芽,长成数丈高的菩提树,外放可御敌,内收可觉心。”
随着苦行僧的话音落下,方利眉心处的菩提树种微微跳动了一下。
方利惊得哑口无言,不想脑中的这粒种子竟是法相,这可是大神通!
“敢问大师如何才能将这法相威力运用出来?”方利用神识联系了几次菩提树种,发现竟无一点反应,本来惊喜的心情瞬间凉了下去。
“法相乃大神通,需要足够的法力方可运用,虽然你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但修为太低,自然运用不得。况且此时法相初生,尚未长成,急不得,急不得。”苦行僧摇头轻笑。
“不知法相如何才能长成?”方利继续问道。他有预感,眉心处出现的这颗菩提树种将伴随他一生,对他来说将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苦行僧突然闭口不言,随即眼光灼灼的看着方利,微笑道:“施主身俱大慧根,又与贫僧有缘,可愿恪守佛门戒律,入我门下?”
方利一愣,眼睛睁得老大,不想面前这名和尚竟想收自己为徒。只是恪守清规戒律似乎有些困难,况且佛修也并非他所愿,哪怕是道修他也不想一条路走到底,他向往的乃是独一无二的阵修之路!
“抱歉大师,我之意愿不在如来。”方利轻轻摇头,拒绝了苦行僧。
苦行僧轻唱了一声阿弥陀佛,叹道:“可惜可惜,贫僧踏遍诸多名山大川,苦行一百三十六载,直到今日方动收徒之念,小施主真不再考虑考虑?贫僧乃明王寺戒苦禅师,已至舍利境,实力不在金丹期的道修之下,施主若入我门下,必倾囊相授。”
舍利境!方利惊愕不已,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名衣衫褴褛的和尚,怎么也不会将他与舍利境的佛修联系在一起。舍利境已相当于金丹期的道修,那可是比筑基期的太上长老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不过想到阵法的玄妙,方利依旧摇了摇头:“大师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可惜我所想走的道路与佛修截然不同,抱歉。”
“一切随缘,是贫僧着相了。”戒苦禅师摇头苦笑,“徒步苦行一百余载,直至今日才真正领悟‘苦’为何意,说起来,施主也算是成全了我。”
方利愣了愣,却不知他此言何意,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罢了,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贫僧也强求不得,不过今日心境波动,却是让我寻得突破的契机,种善因结善果,当有所报。”戒苦禅师脸色再次恢复平静,做了一个佛礼,转身向深山行去。
方利想要将其叫住,多询问一些关于法相的事,不过想到自己拒绝了人家,还恬着脸要人家赐教,却是不美,也便作罢。
可这时,深山之中却传来苦行僧祥和的声音。
“佛门功法在于积善行德、恪守本心,只要牢记这八个字,法相自成。”
声音在山中缠绕许久,方才渐渐消退。
方利却是一脸正色,朝苦行僧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积善行德、恪守本心,虽有些模糊,但还是当报以感谢。
……
时间过的很快,今天便是方家举行族会之日。
“哥哥,今日召开族会,想必会有很多人参加,若父亲泉下有知,知道有这么多的人观看其灵位进入祠堂,应该会很高兴吧。”方六儿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与母亲一起送哥哥出门。
方利脸色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会的,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直至今日,方利依旧记得小时候父亲对他说过的话。那时父亲也是一名炼气五重境界的修士,风华正茂,抱着还只有四岁的自己说道:“利儿你当记住,我们都是方家的人,方家乃炎阳城四大家族之一,这是祖辈留给我们的荣耀,我们必须誓死捍卫。”
可惜,孩儿不孝,从来都未真正领悟这句话,甚至对家族的认同感也十分薄弱。
方利叹息一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没再说话,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必须让父亲的灵位安然进入宗族祠堂,这是宗族欠他的!
“利儿,我与六儿都没资格参加族会,你父亲的灵位就交给你了。”叶香留下两行清泪,将手中抱着的一尊灵位交予方利,灵位木质尚新,一看便知是新立。
方利低头看了看,灵位正面刻了父亲的名字,反面则是刻他的生平,其中前几句便是父亲为家族牺牲的始末。
看着背面的小字,方利心中很不是滋味,为这样的家族牺牲,不值!若不是十年后自己境遇非凡,得到太上长老的看重,谁又会想起身为支系子弟的你?为家族奉献了生命又有谁会感恩戴德?甚至要等到十年以后才能进入宗族祠堂。哈哈,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
方利想哭又想笑,终是换做一声无奈的叹息。又看了看已哭成泪人的母亲和妹妹,方利郑重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抱着父亲的灵位向宗族祠堂而去。
祠堂门口乃是一片很大的场地,以方便族人进行祭祖,而方家召开族会,也一直是在这里进行。
当方利来到此地之时,祠堂门口已聚集了数百了,放眼望去,倒是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壮若牛犊的方岩虎,轻摇纸扇的方康,还有曾经与方康一起向自己动过手的方青。
方岩虎背着一柄九环大刀,双眉浓郁,比之一个月前多了一丝煞气。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方岩虎拍了拍边上的方康问道:“方康兄,可知此次为何召开族会?”
方康穿着一袭白衣,轻笑道:“你不知,我自然也不知,不过听说此次族会乃是太上长老亲自召开,连族长也不一定知道所为何事。”
“太上长老?以往数年都难得见他一面,这段时间出现的倒是很频繁。”方岩虎冷着脸说道。
“听语气岩虎兄对太上长老似乎颇有微辞。”方康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不敢,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听说方康兄上次为我弟出头,还曾与方利那个小子大打出手,此事我还未曾表示过感谢,却是失礼了。”方岩虎拱了拱手道,他说的乃是一个月前方利将方林豹杀死后,方康与方青齐齐出手想要将方利制服的那件事。
方康脸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上次那件事乃是他一生的污点,尚未动手便被方利的气势吓退,自然不喜别人多提。
倒是边上的方青耳尖,听到了方岩虎的话,顿时愤愤的说道:“方利那小子着实可恶,击杀嫡系子弟不说,还敢羞辱我与方康堂兄,该死!奈何太上长老偏偏还要护着她,真让人憋气。”
“闭上你的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方康眉头一挑,瞪了方青一眼,方青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方岩虎脸色也不好看,方林豹毕竟是他的胞弟,被人冲入府邸击杀,想想就愤怒,只恨不得立马找方利报仇。奈何太上长老有意庇护,却是不敢违背。
“快看那里,那不是方利吗,小小支系子弟竟也敢来参加族会,好不知羞。”方青被方康骂后,闷闷走到一边,不想却看到了方利的身影,立马大惊小叫起来。
方康与方岩虎听了,赶忙顺着方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看见一名衣着寒酸的少年缓缓走来,手中似乎还抱有一物。
都说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此时方康二人只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只恨不得立马将方利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方利!”方岩虎咬牙切齿,一双牛眼瞪得如铜铃大小,死死的盯着来人。
方利似有所感,抬头一看,也发现方岩虎等人,只是此时有事在身,不愿多加理会,独自走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背靠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方利不欲理会,方岩虎等人却不打算让他好过。三人互看一眼,立马走了过来。
“诶呦,堂兄,你看看那小子手上的东西,灵位啊,这东西怎么能带着到处乱走,也太不尊重死者了。”方青眯着眼,首先看出了方利手中所拿之物,顿时阴阳怪气的叫嚣起来。
方康听后,顿时笑道:“堂弟,莫要多管闲事,别人尊不尊重死者与你何干,这是人家的嗜好,也是你能管的?”
方康看似在教训方青,实则是在讽刺方利,两人一人一句,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利眼帘轻启,一道凛冽的光芒闪过,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方康三人的脸色一变,方利说出的这个滚字,其中不屑之意可是甚浓啊,方康三人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燃烧。
“找死!”方岩虎本就仇恨方利,受方利这么一激,顿时就欲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