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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瞪着硕大的眼珠子,故意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威胁,众人却都不怕,笑声应诺。邓云拱手向众人告礼,算是认识。
牛皋遂便带着邓云等人赶去了寨子内厅喝酒饮宴。宴席中,牛、黄、邓、杨四人几乎无所不谈,上至天下局势,下至村野闲事。邓云也从中得知,牛皋的寨子大概聚着有三百号人,寨内的大小事务皆由黄机密安排。牛皋也乐得如此,每日时间大多都是领着着手下操练。至于那吴刚,则负责巡逻寨子,探查四周情报。
“哎!小兄弟,我那同乡吴刚,性子就是好强,加上老爱与黄算子作对,想他今日不过想刁难一下。只不过他不自量力,也吃了大亏,你就别再计较!”牛皋已有了几分醉意,一张粗犷的大脸发红,说罢,把手中酒碗一伸。邓云会意,与牛皋碰碗后,两人一干而尽。
黄机密一声叫好,趁着酒意,张口便道:“想我们兄弟各个英雄,身怀本领,当应建功立业,杀那辽狗金寇,也不枉这大好青春。怎奈朝廷君昏臣奸,有志之士报国无门,更兼受尽奸人打压,不知多少英雄被逼落草为寇!
国日夜衰弱,那官家老爷浑然不觉,无乎自绝,把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说不定哪一日,江山破碎,苦的却是百姓,无处为家,受尽外敌欺凌,哀哉悲哉!”
“哼!既然那官家老爷只会纵淫享乐,不会治国,不如便把他拉下,让有才之士坐这皇帝的位置。”杨再兴冷哼一声,这话一出,牛皋、黄机密都是面色大变。
邓云深知牛、黄两人都是胸怀大志俊杰,也不怕他们揭发,凝声便道:“杨大哥所言虽是莽撞,亦非无道理。若是那官家老爷,能够奋发图强,励精图治,我大宋泱泱大国岂会落得这般下场。那些奸贼之所以能够无法无天,肆意剥削民脂民膏,逼良为娼,全是官家老爷不能分辨忠奸,一味纵容。攘外必先安内,趁如今外敌未曾壮大,如能及时稳定内局,说不定能早日结束乱世。只可惜我等势单力薄,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
黄机密闻言,眼光一亮,急声向邓云问道:“愿闻高见!”
邓云顿了顿,环视一圈,牛皋面色一震,很是认真说道:“若是兄弟信得过我俩,大可直言。如是志道相同,何不结伴同行,为天下黎民百姓出一份力!”
杨再兴也把头一点,邓云长呼一口气,沉声而道。
“如今金国势力日愈庞大,所幸金与辽相邻,两国互相牵制,此下尚不敢大举侵我大宋。但前些日子,金主阿骨打遣使来宋,表面通好,实则探大宋强弱虚实。想大宋君臣荒嬉,民不聊生,天下骚然,变乱四起。倘若金使探得虚实,金主一旦得知,定将大举兵马,速破辽国,这般一来,大宋难撑残局,势必危矣。”
邓云说得头头是道,三人便信了大半。牛皋一瞪大眼,瓮声瓮气地喝道:“竟是如此,我等何不立即遣一快马,连日赶往汴京,把这利害说予官家老爷,教他联辽抗金!”
“哼。那官家老爷只顾玩乐,全然不知天下之事,再者奸臣当道,只恐我们连皇宫都没进去,便都成了阶下囚。”
杨再兴冷哼一声,旁边黄机密也接话道:“宋自来以上国自居,官家老爷被奸贼蒙蔽,夜郎自大,就算知得此事,恐也不会应承。何况宋与辽素来交恶,燕云十六州尚在辽国手中,官家老爷又岂会向辽主低头!”
“哎!真是晦气!!我看就依杨兄弟所言,聚集四方英雄好汉,把那官家老爷从皇位拉下来,然后把那些奸臣狗贼都杀干杀净便是!”
牛皋一拍桌子,大声喊道。黄机密面色一沉,虽知此举无疑自寻死路,但竟也有几分蠢蠢欲动的势头。
“不。兹事体大,但有万一,我们不但落个粉身碎骨,更会连累家人。我非怕事,但若有一丝机会,我定绝无二话。只是,此下时间仓促,更无计划,贸然而举,不知要白白害了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将来倘若外敌入侵,难不成靠那些奸臣骄兵来抵抗?”
牛、黄、杨三人都是心头一震,望向邓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异彩。牛皋神色一沉,张口便道:“小兄弟我看你谈吐不凡,绝非寻常之辈,我愿听你!”
黄机密和杨再兴对视一眼,也是颔首附和。也不知是否有了醉意,邓云只觉浑身发烫,浑身热血沸腾,遂又侃侃而道:“如今大势所趋,已非我等能改变。若我所料无误,迟则五年,快则三年,辽必被金破。竟然无法先于安内,不如便在这段时间,聚集各方有志之士,组建一方势力,他日于河北、河南黄河一带抵挡金人。而朝廷之中,尚有不少如宗泽老将军还有李尚书等忠义之臣,我等与这些忠臣良将互为联合,一方攘外,一方安内,同而并行,倒尚有一线生机!”
牛皋一听,捂掌叫好,猛地站起,扯着嗓子便道:“兄弟高见!若能成事,这全是兄弟功劳!”
牛皋见邓云有经天纬地之志,钦佩不已。黄机密诧异之余,心中更是翻起了千层巨浪,又想邓云乃周侗高徒,便更有了亲近之意。至于杨再兴眼中连泛精光,似乎已在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竟是如此,与梁兴联合之事,更是事不宜迟。此人亦是一方豪杰,组建了‘忠义社’,脾性嫉恶如仇,爱结交各路好汉,更兼与周老前辈有不菲的交情。邓小哥少年英雄,又是周老前辈高徒,你若前去,必能事半功倍。”
黄机密面色端然,凝声而道。牛皋把头一点,也是豪气,囔囔说道:“你告诉梁兴,倘若愿意,我牛皋让他做大的也是无妨!”
邓云微微一笑,拱手答道:“小弟必不负使命!”
一夜就此过去,牛、黄、邓、杨四人相见恨晚,更幸志同道合,自是喝得翻天覆地。
次日,牛、黄亲自把邓、杨送出寨外,更替两人整备了兵器,以备万一。一番寒暄之后,邓、杨两人还有牛皋手下的一名得力头领,三人骑上马,便望梁兴的寨子出发。牛皋那名手下,名叫郑明,大约二十出头,话不多,性子沉稳。大行山地广势险,郑明依牛皋的吩咐,作为邓、杨两人的向导。
一路下来,并无意外,邓、杨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观赏四处风景。至于那郑明,只顾在头领路,邓云跟他搭过几次话,不过他似乎兴趣寥寥,邓云也不自找没趣,不再理会。杨再兴性子本身就傲,自也不去理他。
且说那为首的郑明,面无表情,正是赶路。忽然间,郑明猛瞥见斜阳光中有几点寒星,由斜刺里朝自己飞来。郑明脸色大变,疾声大叫有投降,同时也顾不得拔出兵器,从马上便望一旁跃去。
随即只听‘啪啪’几声震响,邓云、杨再兴皆已取出兵器,将射来暗器纷纷打落。
邓云眼睛一眯,见地上暗器,形似箭链、后带燕尾的小钢梭,正是江湖中的追风燕子梭。就在邓云念头闪动间,忽听旁边杨再兴厉声喝道:“何方宵小鼠辈,还不快快现身!莫不成只会在暗处冷箭伤人!?”
杨再兴话音刚落,斜对面的土冈上忽然传起了喝响。
“三个黄毛小子,竟敢这般嚣张,还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刚才不过是打个招呼!”
“竟如此,何不光明正大地现身说话!?”
郑明刚才几乎丧命,正是怒火中烧,掣出腰间宝刀,驱马便走。邓云暗道一声不好,急忙纵马赶去,疾声喝道。
“兄弟小心,莫中了那些鼠辈激将法!”
邓云话音刚起,在左边树丛里倏地又有一道寒光射出,来势又快又急。眼见就要射中。电光火石之间,郑明挥刀一挡,‘嘭’的一声,有惊无险地将那暗器挡落。
与此同时,却又听‘啪’的一声弓弦震响,待郑明反应过来时,一道飞影就冲身旁掠过,如若一道闪电般射进了树丛之内,莫约看到是根箭矢,随即便听得一声惨叫,然后又是一阵落地震响,想那偷袭之人多是在树上跌落下来。
顿时,一阵叫骂声响不绝耳。那射箭之人,正是邓云。原来邓云心思机警,早暗中换了弓箭,见到树丛寒光射出的同时,便立即搭弓上箭,莫约寻着方向拉弦便射,没想到运气不错,竟能从这枝叶杂乱的树丛内射中那名敌手。
“好!兄弟箭法越来越是俊了!”杨再兴看得,大叫一声,双眼精光闪烁,神色甚为警惕。邓云急把郑明叫了回来,三人背对背地依着。
“这些贼子早就在这里埋伏,大家伙小心点,莫着了他们的道!”
说时,土冈树石后面早闪出了四人。四人皆是一身黑衣,都蒙着面,身形各不相同,有高有矮,有壮有瘦。
为首是个矮瘦汉子,嘿嘿冷笑道:“小娃儿这箭法厉害得很,今日算你们倒霉,留下命来吧!”
“哼,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好!”杨再兴把枪一挺,指着那矮瘦汉子喝道。与此同时,又听邓云低声在说。
“待会出手,都要小心行事。我看这四人都非寻常之辈,而且这附近莫约还会有他们的同伙!杨大哥你和郑兄弟前往突击,我在背后掩护。”
杨再兴、郑明闻言心头一震。就在郑明犹豫之时,杨再兴已策马挺枪冲出,郑明一咬牙,双脚一夹,飞马亦前。那矮瘦汉子手执一对双钩,眼见杨再兴、郑明纵马冲来,面露冷笑,一声大喝,后面两个黑衣人早有准备,甩手间不知射出了多少道燕子梭。杨再兴拧枪舞起大片枪花,郑明亦操刀挥砍。砰砰骤响间,邓云已搭弓上箭,瞄准那左侧最边的那个黑衣人。说是那时快,弓弦震起,矮瘦汉子见邓云发箭,疾呼小心。那黑衣人急忙闪躲,刚是逼开一箭,还未反应过来又听一阵破空裂响,看到时,一箭已到面前,哪里避得开来,当场中箭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