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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一炷香后,兵士已然立好了大帐。阿骨打麾下群臣皆于帐内议事。
只见阿骨打金刀跨马般坐在高首,迅速看完了信件,不禁叹道:“朕本以为这韩巨虎已是宋朝百年难出之奇才也。未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叫号称‘龙蛮子’的邓云,竟然能让二子、四子还有粘罕这三人在他手上吃亏,绝非池中之物也。更为难得的是,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极其惊人的本领,比起这韩巨虎更为可怕!日后,你等遇之,当多加小心,万不可轻率大敌!!”
阿骨打素来极有威望,此言一出,席下众臣无不变色,纷纷拱手应诺。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这龙蛮子有如此大量的震天雷相助,绝不可能令这三人吃亏。”撒改手扶白须,此下已然恢复平日的从容,淡淡而道。
“嗯。丞相此话中肯。不过这些震天雷确是了得,若朕麾下大军皆得以大量配之,岂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阿骨打说到最后,双眸霍地暴射两道骇人精光。撒改闻言,急起身,拱手应道:“陛下,老臣认为他日取得燕云十六州之后,当大量收刮震天雷,然后再从辽人里挑选精通锻造此物者,给予重赏,加以锻造、研发。如此一来,或许不出三年,我大金各军便皆能配备这些震天雷!”
阿骨打闻言大喜,哈哈笑道:“丞相这话最合朕之心意,若是能将这些震天雷大举扩充于军中,他日凡是朕大金疆土内的城池皆有充足的震天雷配备。大金必能长盛不衰,千秋万代!!”
阿骨打此言一出,众臣无不为之振奋,纷纷附和。随后,阿骨打似有主意,凝声向撒改说道:“还请丞相替朕速拟一封诏书,命斡离不不必硬取新州,同时告明其中利害。以斡离不的聪明才智,自知如何抉择。”
撒改闻言,心知阿骨打有意一试斡离不,遂颔首应命。
却说,那日新州城内,一部骑兵突破粘罕的拦截,斡离不以为此军乃往中原求援,再兼目前战事难举,心中烦闷不已。后来数日,粘罕、金兀术轮番在城下掠战,各施计策,或是用激将法,或是故意摆出松懈无备的样子,却都引诱不出城内的宋兵。粘罕、金兀术虽气忿不已,奈何城内震天雷实在厉害,又有深沟拦阻,麾下兵马根本难以靠近。
这日,斡离不与众将正是议事,听说军内士气低迷,军心不振,不禁眉头紧皱,有了退却之心。这时,外头忽有人来报,说陛下有紧急文书传来。
斡离不听言,面色一震,连忙召入。须臾,一个将吏跨步而进,跪下作礼毕,连忙递上文书。斡离不拆开急看,脸色连变,最后似猛然醒悟,叹声道:“看来这番是注定要被那龙蛮子得逞了。”
席下粘罕一听,就如被触动伤疤的恶兽,顿时面色大变,双眼尽是凶光,猛地立起,喝道:“二太子,陛下这文书上到底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对面席上亦是有一股骇人凶气霍然涌起,只见金兀术面色寒冽,那双发着幽光的眼眸,如似忿怒不已,随时会发作的绝世凶兽。
就这两人的气势,已然令帐内的诸将无不变色,心惊肉跳。斡离不叹了一声,也是极为不甘,凝声道:“父皇文书里虽无明指,但看他的意思,是要我等撤回武州,伺机再举战事。”
“什!么~~!!陛下竟要我等撤军~~!!”粘罕惊叫一声,竟是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不过却死死压住。原来经过前番挫败后,粘罕脾性收敛不少,若是换了平时早就吵得拆天了。
就在此时,听得一声怪响,就如有什么被咬断似的,众人纷纷望去,只见金兀术满脸憋得通红,赤红的妖目,尽是忿怒的杀气。
金兀术,也是死死地忍着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怒火。
斡离不看在眼里,面色一沉,轻声说道:“我知帐内诸位都是英雄豪杰,由其宗翰还有四弟,更是古往今来罕有的奇才。不过如今因那宋人皇帝老儿,派遣梁思成交接燕云,使得燕云大乱。燕云各州辽人纷纷起事。陛下信中教我等不必硬取新州,以势而谋之,其意何在,想必诸位现在已都是心知肚明。”
斡离不此话一出,果然帐内大多人都露出明悟之色,纷纷赞叹陛下英明。粘罕冷哼一声,忽地坐下,面色黑沉得极为可怕,却并无出声。对面的金兀术也是一样,面上神气恐怖,双手捏着几子,陡然一声轰鸣,整个几子竟被捏得裂开。
“二哥,小弟身体不适!先回去歇息,若有误犯尊威,还请勿怪!”待众人回过神来,金兀术已然立起了身子,说罢,便带着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杀气急急离去。
“四弟生性太过倨傲,更视荣辱如命,此番受挫,对他而言,或者是件好事。”斡离不缓缓收回眼神,在心中默默腹诽,随后也不生气,继续与众将商议撤军事宜。
斡离不速来行事雷厉风行,两日后,便率军而撤。杨再兴听得斥候来报,本欲引兵追击,最后却还是被徐庆劝住。毕竟,金军里有两头不可惹的妖孽存在。
于此,金军对燕云之地的攻势暂一告落,两路大军皆铩羽而归,一时间龙蛮子、韩巨虎之名传遍金人诸军。
再说,此下中原汴京皇都之内,可谓是乱成一团糟,人心惶惶,这全因为于不久前的朝廷发落的一个通告。原来就在数月前,擒下奸贼童贯,攻破燕京,使得辽国覆灭,威震天下的刘延庆,竟成了反贼,麾下一众将士大多都被判为同党,其中就有大宋近年风头正劲的新起之秀,韩世忠还有邓云。
照朝廷的话说,刘延庆图谋不轨,欲要拥地为王,被梁思成发觉,诱而擒之,如今正押往汴京受审。
这住在皇宫里的皇帝老儿老眼昏花,信了梁思成的鬼话,可城内百姓,朝中忠良对此事都是心如明镜,知道刘延庆是遭梁思成诬蔑陷害,纷纷上禀文书,筹得十多万民众的请愿书,都来为刘延庆求情,望赵佶能先免了刘延庆反贼之名,待查明事实,再做分辨也是不迟。
赵佶最好颜面,自然发了宣告,便是事成定局,岂不轻易篡改,自是大怒不已,连番喝叱。再加上蔡京等大奸臣,极力维护皇权,那些忠良不少反被加上同党之名,暂时收监入狱,等刘延庆回到,再一起受审。尚书李纲闻之大惊,特协十万民众请愿书,面圣说情。
不过李纲耿直不阿,竟暗示赵佶不分忠奸,宠信奸人,迫害忠良。赵佶龙颜大怒,立即教人把李纲收押,夺其官纱,一众臣子劝说无果。不久,城内百姓听说,纷纷跪在宫外,一开始不过数万人,后来越聚越多,把街道都给塞满,近有十数万人。
赵佶恐生民怨,方才让李纲出狱,同时又宣告民众,有关刘延庆造反一事,可等他日审判完毕,再定罪名。民众听说,方才纷纷散去。
约是半月后,蔡京所派奸细回报,将燕云乱势一一报说。蔡京听后,不惊反喜,急望皇宫赶去,禀告赵佶。
“什么!!?辽人造反,燕京被夺!!燕云十六州此下一片大乱!?还有那可恨的金贼,竟撕毁了盟约,趁火打劫!!?实在气煞朕也!”
御书房内,赵佶面色狰狞,把正在观阅的奏折砸落在地。蔡京连忙匍匐在地,连道有罪。赵佶怒骂一阵,神色转好了些许。蔡京抬头便道:“陛下龙体尊贵,还望多加保重。”
“哼!!梁思成麾下大军人多势众,上回来报,燕京城内尚有数万兵马把守,怎会被辽人如此轻易夺得!!?”赵佶面色寒冽,冷声而道。蔡京闻言,忙恭答道:“老臣听闻,梁太尉为了设局铲除刘延庆麾下余党,不惜调用大军。再者,前番率兵入燕京时,放纵麾下兵士作恶,一夜间杀了数万辽人,弄得燕京天怒人怨,那夜辽人造反,无论老幼妇孺皆拼死搏杀,梁思成见时势不妙,竟弃城先逃,故而城内兵士皆无心恋战,有此大祸。”
“无胆鼠辈,朕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赵佶闻言大怒,咬牙切齿,双目尽是杀气。蔡京见状心头一喜,速又禀道:“依老臣之见,此事尚未有个水落石出。何况如今燕云已乱,再有金人虎视眈眈,陛下何不先教梁思成速稳局势,一边再与金人,待燕云平定,在彻底细查,也是不迟。”
赵佶听话,眼神一亮,沉吟一阵后,颔首应道:“丞相说得是理。眼下当以国事为重,便先饶这梁思成一条狗命。不过,金人那里,朕上回已拨予重金,使得满朝文武还有天下百姓皆对此有不少怨言。若是这回金人又是贪得无厌,那又如何?”
赵佶说到最后,面色不禁阴沉起来。蔡京眼珠子一转,反问话道:“陛下可曾想过若是金人取了燕云十六州,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再歇养数年,若起兵来犯,中原危矣!”
“那金帝阿骨打不过蛮夷之辈,焉敢窥视朕之江山!?若真是如此,朕自会披甲上阵,率领大宋儿郎与金人厮杀,扬宋之气象!!”
赵佶扯声怒喝,如同一头发恶的公鸡,只不过他被酒色削弱的单薄身形,使得他底气不足,甚是滑稽。蔡京拱手一拜,凝声即答道:“陛下欲御驾亲征,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如今我大宋年年灾害,百姓流离失所,群贼蜂起,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若再遇强敌入侵,各地贼匪定纷纷趁机造反,恐将江山破碎。到时纵是陛下能击退金人,恐也无济于事!”
赵佶一听,顿时面色大变,屡番张口,却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蔡京作揖又拜,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满足了金人胃口,其军一撤,燕云各地辽人不过都是些孤魂野鬼,不出半年便能尽数肃清。”
赵佶听话,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怒色尽褪,换而之是一脸的凄惨、唏嘘,道:“可悲可叹呐!想昔年宋朝最为强盛之时,周遭小国无不争先附庸讨好,百族皆俯首称臣。而如今大宋被一个蛮夷小族屡屡欺辱,却还要谄媚讨好,朕这个天子,实在有愧于列祖列宗,天下黎民百姓!”
蔡京对赵佶可谓是了如指掌,知他故意装模作样,扮出一副仁义之君的摸样,其实压根就不管百姓死活,否则又岂会年年耗费重金铺张,却不愿对那些灾民拨予灾款?
不过正是有赵佶这般昏庸无能,好面无德的皇帝,才会衍生出如似蔡京、童贯、梁思成等让百姓恨之入骨的巨奸大臣。
却说,蔡京自是免不了对赵佶一番安抚称赞,惹得赵佶转优为喜,即又话锋一转道:“老臣以为,如今中原各处乱贼势力愈加庞大,不可再坐视不理。由其是大行山一众贼匪,传闻近有万余之众,虽然早年以接受朝廷招安,可却迟迟不肯散伙。当地官吏曾好几回发以文令警示,却都如石沉大海,不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