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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投资启动
在各考察组紧锣密鼓地给各县区干部谈话的这一段时间里，宏伟公司在天簌市投资的项目也按照宏伟公司与天簌市签订的协议开始实施了。
按照协议，宏伟公司应该在十二月十八日启动第一个项目，但由于电站建设还需要做一些前期工作，而收购山南铅锌矿又涉及到资产评估和涉及职工相关待遇的谈判。这样一来，两个项目的启动都存在一定的困难。但为了兑现承诺，宏伟公司经过反复商量，决定还是首先启动山南县境内的山南铅锌矿收购，相对而言，启动这个项目的困难和问题要少一些。
山南铅锌矿是在山南县境内最大的一个矿山企业，也是天簌市规模最大的一家矿山企业。山南铅锌矿是八十年代初由原山南县煤矿发展起来的。当时，因为挖煤发现了铅锌矿，县上就让煤矿投资开采铅锌矿。刚开始时，因为没有考虑投资建设冶炼制备，挖出来的铅锌矿就完全原码原样地卖原料，价格很低。后来，投资了一些冶炼设备，才开始逐步上规模，到现在发展成为山南县境内最大的矿山企业。尽管如此，但由于冶炼水平和运输成本的原因，每年的利润却并不高，再加上管理不到位，安全事故频发，曾发生过一次十多个人死亡的矿难，差一点把天簌市的分管副市长弄下课，最后是以山南县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被撤职、矿山的矿长被追究刑事责任而了结此事。其他死两三个人的事故则是经常发生。同时，有一段时间由于国际上铅锌矿价格的变化，山南铅锌矿还出现比较严重的经营困难，职工工资发放都靠贷款，就是现在效益也并不好。宏伟公司投资收购山南铅锌矿，看准的是它的蕴藏量和品位。虽然在矿产品加工方面宏伟公司之前并没有什么经验，但葛宏伟相信，只要有资源，再投入好的冶炼设备，在现有的基础上，把山南铅锌矿搞得更好是完全有条件和基础的。在与天籁市签订了投资协议后，葛宏伟就到处物色矿山管理和金属冶练方面的人才，最后以年薪八十万聘请到了沪市钢铁公司的一个退休高级工程师万益金，并由这个万益金高级工程师带来了一个有矿山开采和金属冶炼等方面人才的将近十个人的管理团队，做收购山南铅梓矿的前期工作和后期管理。当然，财务方面的人才宏传公司是大有人在的。同时，按照这个聘请的高级工程师万益金的建议，宏伟公司还准备投资两个多亿从德国引进了两套具有当代最先进水平的冶炼设备。
之所以首先选定收购山南铅锌矿，葛宏伟有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山南铅锌矿条件最成熟。虽然它现在的生产效益不好，但还是在正常生产之中，收购后，只要投入新的冶炼设备，强化内部管理，可以很快就见到成效；二是山南铅锌矿蕴量丰富，且品位较高，从矿区里采掘出来后就可以冶炼成半成品进行销售。这样能够确保资金缩短回收期间。三是自己提出让田以庄到山南县去当县长，可以说是他和天簌市的一个交换。现在田以庄已经到任，他先行收购山南铅锌矿，既可以说是他兑现给天簌市的承诺，也是说是他给到山南县任县长的田以庄一个见面礼。
在与天簌市和山南县谈判有关山南铅锌矿收购的过程中，葛宏伟对天簌全市及山南县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于铅锌产品的市场情况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通过进一步的了解后，葛宏伟对加快投资进度的决心也更加坚决。为了确保宏伟公司收购山南铅锌矿成功，在与天簌市和山南县谈判收购山南铅锌矿的过程中，为了占据主动，也为了为收购后的生产和运输提早考虑，宏伟公司主动提出，根据山南县的道路交通实际，宏伟公司先投资六个亿改造山南到河西的公路。
投资改造山南到河西的进出道路，是一件大得民心的事。也是宏伟公司最为英明的一招。实际上，葛宏伟收购山南铅锌矿后，自己运输产品也需要改造道路。否则，破烂的道路，只有加大运输成本。
山南县城到河西县境的公路虽然只有六十多公里，但道路状况一直很差，县上曾经给天簌市的领导和相关部门多次反映，但市上始终没有能够把这条路的改造列入议事日程，年年反映年年照旧，弄得山南县的老百姓意见很大。实际上，天簌市也希望改造这条并不长的路，但由于资金困难，再加上全市需要改造的道路不少，要市上投资改造山南的这一段路，市上的相关部门认为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有些舍重就轻。就是后来高扬担任天簌市委书记到山南调研，因为感觉路况太差，时任县委书记的林中有就提出希望市上考虑把这段路的改造尽快列入计划，而高扬因为刚到天簌，对天簌的整体情况还不了解，也当即表态同意尽快列入计划。但回到市上后给相关部门安排，相关部门包括市政府领导都感到很为难。因为市上一时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而省上短期内也没有把山南县这段道路列入改造计划。考虑到高扬刚到天簌任书记，表了态如果不支持也是问题，当时的市长张相明就要市交通局安排一些资金对这段路进行一些适当的维护。这样，既顾及了高扬作为市委书记的面子，维护了市委书记的权威，又不至于做明明知道是无能为力的事。但从山南县这段路开出来的车以货车居多，大家都知道，市场经济以后，我们的货车以私营的为多，这些车主们把载重五吨的车装成了五十吨还不满足，还恨不得一车就把一座山装走。因此，即使是天天维护，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道路状况仍然是一天比一天差。山南县这些年花了不少力气抓旅游，但因为道路状况太差，影响了很多客源，要不是山南老君山远近闻名，不少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的话，山南的旅游业根本就无法发展。山南县历届领导为此都做了多方面努力，包括由县委书记或者县长带队到河西县协调，希望河西县大力支持，也包括由县委书记、县长带队到省交通厅汇报，以争取省交通厅支持等等，但都效果不大。由于山南县处于相对偏僻的地区，省上的交通规划还根本没有把山南列入范围。也因此，面对自己因为缺乏深入了解的表态，高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要求河西把县境内到山南的三十多公里按照等级公里修好，并指示市交通局每年安排一点维护的经费，做一些简单的维护。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维护总比不维护好。因为黄俊生与高扬的关系，高扬提出了要求后，黄俊生肯定积极影响，一方面县上筹集资金，另一方面也通过各方面争取，把河西通往山南的三十多公里按照国家二级公路等级标准，在几年前就修好了。而山南却由于财力确实有限，有心无力，每年只能依靠市上的支持，对自己境外内的六十多公里进行维护。
这一次宏伟公司主动提出投资几个亿的资金改造山南县与天簌市的这条通道，既赢得了山南县老百姓的极大好评，也为天簌市的领导破解了一个难题，更是为高扬了一大心愿。所以当宏伟公司提出的这一想法，山南县和天簌市领导特别是高扬都高兴得如同捡到了金元宝。
在听说葛宏伟提出由公司自己缺钱改造河西到山南的那段道路的想法后，高扬马上表态全力支持并大力配合。为此，高扬专门找到葛宏伟，一方面核实葛宏伟的这一想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坚定葛宏伟的决心，督促宏伟公司尽快落实这一想法。当葛宏伟确认公司确实决定投资几个亿的资金改造这段路的决定后，高扬对葛宏伟的这一举动给予了充分肯定，并表示他作为市委书记，将全力支持公司的各项工作。同时，高扬还就宏伟公司的各项事项和葛宏伟进行了认真的商讨，提出希望宏伟公司对山南到河西那段路的改造能够尽快启动，最好能够在山南县党代会召开之前启动。高扬还提出，宏伟公司启动道路改造项目时，天簌市将全力参与，和公司一起举办一个场面宏大的开工典礼，道路改造的签字仪式也要隆重、高规格。
高扬之所以提出要搞一个场面宏大的开工典礼，并且要求签字仪式也要搞得隆重、热烈，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首先，这一条道路如果能够改造，就是他自己在任的一大政绩。前面已经说到，从河西到山南的这条道路，历经多年都没有大的改观，如果现在能够使其得到能够改造，不仅山南县的老百姓会记住自己，就是天簌市全市的干部群众也会觉得这是高扬做的一件实事。其次，这段路可以说一直都是高扬的心病。倒不是因为他欠这条路什么，而是因为这是他到天簌当市委书记后的第一个表态的事，但表了态之后却无法兑现，虽然他上上下下都想了办法，但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一次宏伟公司主动提出投资改造，对高扬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也算是了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第三，他作为市委书记，曾几次带着市上的领导和相关的同志到省发改委、省交通厅等部门去汇报争取，但都没有作用。这一次宏伟公司主动投资，他就想，到时候一定要请省发改委和省交通厅的领导来参加，这一方面是希望仍然能够关心支持这个项目，另一方面也多少有点向他们示威的心理：“你们不支持，我不是照样能够找到钱来改造这条道路！”当然，高扬的这一心理，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会想到的。高扬也不可能把这种心理表现在表面上，毕竟，不管是省发改委，还是省交通厅，人家手中掌握着各种各样的实实在在的权力，就是现在宏伟公司投资改造的这条路，如果他们不同意，随便找个什么杈子和借口，市上就无可奈何。第四，在高扬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期望，就是在不久的省级班子换届时，希望自己能够上一个台阶。他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虽然干的时间还不长，但所做出的实效，是全省有目共睹的。省上的好些领导无论是在公开的场合还是在私下的场合，都说到天簌的高扬不错。再加上他在省财政厅时打下的人脉基础，也使他对自己在政治上上一个台阶奠定了基础。因此，对于宏伟公司到天簌投巨资搞开发，高扬的内心里是非常高兴的，认为这是上天在帮助他。因为如此一来，他的政绩就会更显著，在省上换届时，自己也就更有基础。居于这种心理，所以高扬对宏伟公司的一切行为，不仅都大力支持，而且也希望能够更快产生效益，尤其是社会效益。高扬虽然知道葛宏伟做出投资改造山南到河西这条路的决策，主要还是为其企业在山南的投资考虑，但他分析宏伟公司的总经理葛宏伟也可能还有为他提出来的山南县县长庄以田的当选造势的因素。因为有这种分析，高扬才提出希望宏伟公司能够在山南县党代会召开之前开工的意见。当然，高扬提出这一意见，也有督促宏伟公司尽早动工的意思。高扬还说，开工需要的所有手续以及其他的相关工作如拆迁、征地等等，都由天簌市负责，企业集中精力全力施工就行了。
天簌市市长欧阳立强对宏伟公司投资改造山南县到河西这段路的决定虽然没有高扬那么看重，但他也同样觉得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高扬多次提出要市上投入资金改造这条道路，但因为市上确实无法拿出那么多钱的实际，高扬清楚，欧阳立强更清楚。他也知道高扬对于改造这条道路的愿望非常强烈，也参加过两次到省上相关部门去争取支持的汇报。知道短期内省上不会把这条路列入建设的重点，如果有企业投资，把这条路改造了，也算是自己的一个政绩。当然，他也全力支持宏伟公司的投资改造。
从提出拟投资几个亿的资金改造山南到河西这条路的想法，到高扬督促宏伟公司尽快开工，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完全是不可能的。不要说项目的论证，就是不经论证，但也需要勘查、设计，就算是不需要设计，但因为修筑的沿途也会涉及到山体、河流、地质状况等等一系列问题。作为市委书记的高扬可以不考虑这些问题，但作为实施企业的宏伟公司却不得不考虑。
现在高扬提出了这一明确意见后，葛宏伟感到有些为难。同意吧，作为企业，很多问题都必须考虑。不同意吧，人家市委书记已经明确提出来了要求，并且答应负责所有工程施工以外的工作，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莫大支持了。葛宏伟还没有工程建设方面的实际经验，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但象高扬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如此支持他，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想当初自己从事经营起步时的那种艰难，就是后来公司做大了，但面对众多的这样那样的部门，葛宏伟还是觉得企业强大的政府面前，也就是一个在主人面前毫无地位的小丫鬟。现在，天簌市委领导提出给予大力支持，完全让葛宏伟感觉有些不真实，但那些话又是从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葛宏伟又不得不相信。
葛宏伟本来就是要给田以庄到山南县任职创造多方面条件的，他也还不知道在地方做建设工程会遇到什么问题，高扬提出在山南县的党代会召开之前签订投资改造道路的协议，葛宏伟自然就同意了，并表示一定配合天簌市搞一个场面宏大的开工典礼。
按照葛宏伟的本意，是不想搞大规模的开工典礼的，因为自己是企业，企业自然会算企业自己的帐，用不着花的钱就没有必要花。葛宏伟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不希望一开始就搞得沸沸扬扬。葛宏伟是一个做事实在的人，不喜欢搞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虽然他也希望能为庄以田顺利当选山南县县长造些势，特别是他听说山南县原任县长石宏在市委宣布相关任职时的那天晚上对市委副书记蒋胜所说的话后，更担心这个石宏在选举时做手脚，使羁绊，干扰庄以田的当选，也担心石宏以后对自己在山南的企业使绊子，出难题。但他还是想以他实实在在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在天簌、在山南的投资是实实在在的，不是搞虚假投资来骗取政府给予的好处。但现在作为市委书记的高扬主动提出要搞一个场面宏大的开工典礼，葛宏伟也就不好囿于自己的意见了，他也知道，在地方搞投资做实业，不和当地党委政府的领导配合，是寸步难行。因此他想，既然市委书记提出由天簌市全力参与，和公司一起搞这个开工典礼，也就乐得趁机给自己做做广告，扩大一下公司在天簌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