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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你父亲做得对吗?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也当过兵,还当过副连长,你现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秦笑愚抬起头盯着韵真严肃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父亲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没有爱,他为什么要去战斗?”
韵真咀嚼着秦笑愚的这句话,良久没有出声,她感到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她得知秦笑愚是个孤儿的时候,就以为他性格孤僻,再接着听他说了这样一段凄惨的经历之后,总觉得不管怎么样,这段往事对他的心理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点负面的影响,比如,仇视社会,认为社会对他不公等等。
可是,在听了他对自己父亲的评价之后,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历尽了磨难,可他内心却十分强大,这可能多少要归功于她母亲的那个战友对他的教诲。
“那你对自己的今后有什么打算?”韵真本来只想着能帮他解决一个就业问题,可不知为什么,在听了他的家事之后,总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有更出色的表现。
“这个社会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刚从部队出来,两眼一抹黑,说实在的,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再说,我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没什么文化,现在要想有个好工作,起码也要大学毕业吧……”
“可是……你就甘心一辈子当个保安?”韵真居然有点急了,好像在责怪男人没出息似的。
“不是甘心,而是……没有好的机会……”
这倒是实话,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复转军人来说,要想得到好一点的工作,也只能碰运气了,而对他来说,这座城市给他的机会也就是一些底层的职位,如果没人帮他,再混上几年也就定型了。
不像李明熙,家里早就给他的职业生涯铺平了道路,虽然在部队的时候,他的职务还比不上秦笑愚,可要不了几年,就会科长处长地往上升,到时候这两个战友可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韵真就对李明熙产生一丝莫名其妙的嫉妒,当然,不是她本人嫉妒妹夫,而是替秦笑愚嫉妒,因为命运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忽然,韵真心里一闪念,竟产生了一个带点恶作剧的念头,心想,李明熙也没有三头六臂,无非是靠着老子的余荫,要是凭真本事也不见得就比秦笑愚强多少,对秦笑愚来说,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好机会,相信他一定会倍加珍惜,也许几年之后,他的成就还在李明熙之上呢。
“我都忘记问你了,你今年多大?”
秦笑愚愣了一下,不明白韵真为什么要问他的年龄,难道她还想给自己介绍个对象不成?做梦呢。
“马上就满三十周岁了。”
三十岁,年龄是大了一点,不过,对于政府机关来说也不算什么,况且他在部队已经是副连长了,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同时又是**党员,和那些愣头青比起来就算是优势,关键是看能把他安排在什么岗位上。
“开宇,虽然你和明熙是战友,可要不是那台电脑的关系我们也不会走的这么近,既然你为了帮我能牺牲自己的工作和名声,感谢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这样吧,那份保安工作也别做了,这几天你就去书店转转,买几本有关公务员方面的书看看,我觉得你应该让自己的眼光看远一点,你不可能一辈子做保安……”
秦笑愚似乎明白韵真的意思了,沮丧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考公务员?可我没有文凭,连资格都没有啊……”
韵真轻声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并不是每个公务员都是大学毕业生,也不是每个公务员都是凭考试进去的,你的战友李明熙参加过考试了吗?我准备给你提供一个和李明熙一样的机会……”
秦笑愚呆呆地愣了一会儿,随即内心一阵狂喜,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知道,韵真绝对不是在和自己信口开河,他已经从李明熙那里了解到了韵真的家世,就凭着她的家庭背景,给自己在市政府谋份工作,并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这个……我……”
韵真见秦笑愚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感到很开心,都说帮助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句话也不见得完全对,帮助王子同那样的畜生就不会有什么快乐可言,只有帮助那些知道感恩的人,你的心里才会有满足感。
“对了,我把你扣掉的工资和买电脑的钱给你带来了……”韵真说着就从包里面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
秦笑愚一看,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一把抓住桌子上的钱,扯过韵真的包全部塞了回去,盯着韵真愤愤说道:“刘行长,你……你这不是侮辱我吗?难道我……”
韵真见秦笑愚脸上汗都下来了,故意扳着一张脸,冷冷说道:“我最不喜欢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人家吃饱撑得专门跑来侮辱你?你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收入,到时候你吃什么喝什么?再说,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损失……好了,在我面前就别不好意思了……”说完,就把钱重新放在桌子上。
韵真提着包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头对呆立在那里的秦笑愚说道:“手机别关机,等着我的消息……”说完拉开门自顾走掉了。
秦笑愚就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竟然忘记送送行长,一直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猛地醒悟过来,飞快地跑到窗户前面,正好看见韵真钻进了停在门口的小车里。
多美的女人啊!多好的女人啊!妈妈,你说对了,想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从太平洋来的湿热气流受到北山的阻挡,在山区形成丰沛的降水,养育了这里繁茂的亚热带植被,从高大的乔木到盘根错节的灌木,几乎集中了亚热带所有的植物品种。
由于远离城市,以前这里只有猎人涉足,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有钱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有哪个大老板相中了这个地方,在半山腰上盖起了第一栋别墅,作为自己的夏季行宫。
于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山上便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一栋栋别墅,并且一栋比一栋豪华,一栋比一栋盛气凌人。建筑风格五花八门,既有传统的古典式建筑,又有欧式意大利、法国的建筑风格。
作为本地商界的后起之秀,刘源自然也不甘落后,他虽然是后来者,可他的别墅却是后来居上,其豪华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如果仅根据这栋别墅就认为刘源性格张扬、挥金如土,那就大错特错了,凡是和刘源见过一面的人都认为他是个谦卑、内敛办事低调的生意人。
那么为什么他的性格和这栋别墅之间构成了如此大的反差呢。这其中的奥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着秋天的来临,最后一批住在北山别墅区的避暑者离开了这里,这些人平时基本上都住在城里,只有在最炎热的季节才带着儿女老婆或者情人来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等到暑气一过,就都忙着赶回城里,想着把这段时间的损失补回来。
所以,眼下的北山别墅区基本上看不见人的踪影,那些曾经彻夜不停的欢宴似乎被一场秋风吹得无影无踪。
下午时分,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沿着弯弯曲曲的雨后山路开到了刘源的别墅门前,两声喇叭响过之后,院子的大铁门就缓缓打开了,汽车开进院子后沿着一条两旁种满高大杨树的水泥路一直来到纵深处的一所哥特式建筑的台阶前才停了下来。
吴世兵还没有下车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别墅的主人出来迎客呢。
刘源的架子越来越大了。想当年就像哈巴狗一样整天跟在屁股后面,现在居然摆起谱来了,有几个钱就装大爷,也不想想是谁成就了他的今天?
在这方面,他比王子同可是差远了,人的内在修养并不是金钱所能改变,他和王子同相比永远只能算暴发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看错了人上错了船呢?积重难返啊。
吴世兵心里怀念着王子同,一边踏上高高的台阶,就是前面站着的那位老者都没有迎上半步,只是脸上带着傲慢的微笑看着他。不过,他能出来迎接自己就已经算客气了。
“吴行长,一路辛苦,刘总已经等你多时了。”
“古叔也太客气了,还劳您亲自出来。”吴世兵和男人握握手,说实在的,他认识这个男人已经好几年了,可只知道刘源叫他古叔,却不知道他的大名。
“我担心你迷路,因为这栋别墅里今天只有两个人……”
吴世兵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冷笑。看来他现在把自己当成砒霜了,每次见面都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生怕别人知道他和自己有来往。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谁不知道他是聚源公司的老板?谁不知道他每年在自己银行拿走成千上亿的钱,现在居然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了,打断筋骨连着皮呢。
古叔的话显然不实,因为吴世兵走进那间宽大的书房的时候,里面不仅是刘源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不过说她是女人也不准确,因为她虽然是一副成熟的打扮,其实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
看见吴世兵进来,刘源倒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那个姑娘懒洋洋的半卧在一张躺椅里翻着一本杂志,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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