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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分叉口,华恬目送林新晴下了马车,上了她家里的车,这才闭上眼睛,任由车夫往府里赶。
丁香一直在宫门外守着,后来下了大雪,更是冷得不行,后来抱着暖炉在马车内等着,这才没那么冷。此刻见华恬脸色疲惫,她便放下手中暖炉,伸手去帮华恬捏骨。
这是华恬教的,八大丫鬟全部都会,手艺虽有差别,但每个都算得上捏骨高手。
此刻被丁香捏着,华恬感觉到舒服极了,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了松。
瞧见华恬眼底的黑色,丁香劝道,“小姐,大少爷之事,急不得的,你莫要让自己太累了。”
华恬摇摇头,“我自是知道,不过涉及关心之人,即便知道关心于事无补,也仍旧会关心的。”
听了华恬这话,丁香蓦地想起一事,说道,“小姐,天气寒冷,洛云已经送了一批衣物到大牢里了,也确保到达大少爷手中了。”
华恬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大牢里,虽然有衣物,但总比不上自己家里的。还是及早谋划将华恒从狱中救出来为妙。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王昭仪身染恶疾,半夜就去了。太后认为王昭仪无端染疾,是为凶兆,不许将王昭仪葬进皇陵。
众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不许王昭仪葬进皇陵,但是到底将她葬在何处,无人得知。
华恬猜测,王昭仪十有八九,是被扔到乱葬岗去了。
林新晴怕华恬担心华恒,便上华府来安慰华恬。她得到的消息是,王昭仪与翠儿均被生生杖毙了,据说死得极惨。
听到杖毙二字,华恬也认为当真是惨到极点了。不过,她到好奇,为何翠儿也会被牵连。
“外头听到的,是翠儿也染上恶疾了。但是我打听到的,是圣人疑翠儿报复王昭仪,故意设的局。要知道,王昭仪吃醉了酒,曾经打过翠儿呢。翠儿心中愤恨,要害王昭仪也是有的。”
华恬听得直点头,心中却想着,八成不是翠儿布的局,如今王昭仪地位仅处于皇后并四妃,她跟在王昭仪身边,有无尽好处,何必要害王昭仪?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要害王昭仪。
“王昭仪喜欢打牌,可是牌技又不好,每次去打了,若是赌酒,她必是醉醺醺的,这宫中许多人都知道。要说害她之人,还真不少。”林新晴又低声说道。
华恬吃惊,王昭仪不像那般蠢笨之人罢?在深宫,竟然敢喝得醉醺醺的,还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这个爱好,这不是自找死路么?
想到这里,她问道,“往常竟没有人针对这一点对付她么?”后宫奋斗,就是一部阴谋史,面对露出弱点的王昭仪,肯定有许多人想着下手。
“她每次都安排妥当,根本无人能够钻得了空子。这次这般容易被人得逞,也让人吃惊,是故圣人才更加怀疑翠儿。”林新晴又道。
华恬眯了眯眼,半晌突地问道,“王昭仪当众让我跑腿,等于辱我,怎地竟无人怀疑我?”
“这个我倒知道一些,老圣人说,华大郎还在牢里,华六娘怎么也不敢造次。”林新晴说道,“说是怀疑是,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今年三月才从青州进京,入宫次数少,哪里有什么人脉可以做出这等祸事来?”
华恬失笑,好吧,她还是一个怯弱的闺阁千金,是没有那么大能量的。
两人坐在榻上,烤着火聊了半会子,林新晴突然便提议吃火锅。
华恬当即应允,让丫鬟仆妇去准备。
不久,华恪回来了,面有忧色,华恬便拉他一起吃火锅,顺便开解他。
华恪道,“大冬天里吃这个,倒是极好的。”说着,又让人煮酒,他一边吃火锅一边吃酒。
吃了半晌,他才想起来,拍了拍脑袋道,“我倒忘了一事,回来之前听同僚云,韦婕妤升了分位,变成了韦昭仪。”
“咦,竟是她升了么?”林新晴吃惊起来,“难不成王昭仪一事,是她设计的?”
华恬也吃惊,根据谁得利,谁下手的原则,最有可能下手的便是韦昭仪了。
华恪摇头,“这倒是不知,不过韦府倒是开心了,当即当街煮了热粥布施。”
华恬与林新晴对视一眼,均有些叹息。
在深宫的女子,极为不易,可是又都得极力向上爬。要知道,在宫里,是真真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看韦府如今作为便知道了。
这日华恬一早起来,便收到简府下的帖子,邀请大家到简府去见面。
华恒一事,至今未有消息,华恬本身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林新晴专门上门来拉她出门,并说林丞相今日会启奏圣人,重审华恒一案。
“怎地今日行事?若是圣人余怒未消,只怕我大哥不但出不来,还得在里头过年呢。”华恬急道。
“你放心,林丞相都考虑过了。我阿爹说,如今圣人正是要粉饰太平,不会无故发火的。且又联系上了钟离彻,快的话,华大郎今日便能出来。”林新晴安慰华恬道。
华恬思忖一阵,想到林丞相毕竟了解老圣人,理应能成事,便放心了一些,又问,“此事怎么没有人通知我的?”
“我阿爹说,二郎说不要叫你烦恼,故意瞒你的。”林新晴伸手点点华恬的脸颊,笑道,“若不是见你仍旧担心,我也不跟你说呢。”
“这是什么道理,若是不让我知道,我才更担心。若是叫我知道了,我心里有底,那担心也没那般重。”华恬气道。
林新晴摆摆手,拉着华恬便走,“我可不管你们怎么,总之今**跟我出去便是了。”
华恬无奈,便带了洛云,跟林新晴往简府而去。
宫宴那日下了大雪,如今雪停了,到处银装素裹,特别漂亮。华恬因担心华恒,根本无心出门赏雪、玩雪。
到了简府,径自去了简流朱的园子,丫鬟来报,赵秀初与叶瑶宁来了。
华恬让洛云跟着丫鬟去玩,自己与林新晴径自进了明间。
“连这般贴身的衣衫都给你了,他对你,必是有意的。”叶瑶宁正笑嘻嘻地说道。
简流朱羞涩中带着喜意的声音传来,“莫要胡说,哪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新晴听到这里,脚步一顿,看向华恬,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华恬跟着笑了笑。
“咦,说的什么话呀,让得我们的羞涩美人这般喜悦难当。”林新晴掀了帘子,笑嘻嘻地说道。
华恬跟着进去了,瞧见简流朱满脸晕红,明眸流转,说不出的羞涩动人。而叶瑶宁,坐在简流朱身旁,正挤眉弄眼的笑。赵秀初坐在一边,看着简流朱,有些不认同。
“没、没什么……”简流朱红着脸,摇摇头。
叶瑶宁当即叫道,“哪里没什么?显是有大喜事。”说着,看向简流朱,“你说是不说,若不说,我就帮你说出来了。”
听到这里,林新晴更加好奇了,当下拉着华恬在叶瑶宁身旁坐下来,伸手去推叶瑶宁,“莫要卖关子,快说罢。”
简流朱已经害羞得低垂了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见简流朱当真不说话,叶瑶宁便道,“既她不说,便我来说罢。这个丫头——”说着,伸手指向简流朱,“她与钟离彻发展得十分快,你侬我侬的,宫宴那日,竟得了钟离彻贴身穿的衣物。”
听到这里,华恬“啊”的一声,惊呼出声。
“怎么啦?恬儿你是不信么?”叶瑶宁看向华恬问道。
赵秀初看了看华恬,见她脸色难看,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难受,脸上又流露出吃惊,便道,
“六娘吃惊归吃惊,也是吃惊那钟离彻不要脸,竟如此待流朱。流朱年纪小不晓得,他大一些的,又是行军打仗的,怎地如此办事。若叫外头人知道了,流朱还要不要名声了?”
她话说出来,林新晴与叶瑶宁收起了笑脸,而简流朱则看向华恬。
“六娘,我看你眉头紧皱着,可是担心大郎?”简流朱看了看华恬,见她果真神色有些不对,便问道。
华恬叹息一声,“确是担心的,如今大冷的天,在牢里过的日子,我也不敢想。”
一旁叶瑶宁回过神来,安慰道,“莫要担心,大郎是状元郎,圣人心中生气才关上几日,定然很快放出来的,他也舍不得大郎这人才不是?”
赵秀初忙也过来安慰。
华恬见气氛低沉下来,便说道,“我虽担心,但亦知此事很快能解决,你们莫要叫我影响了。该说什么,便说什么罢,跟着我心里难受,倒让我过意不去。”
众人又安慰几句,这才又说到旁的话题。
林新晴想起一事,问叶瑶宁,“因为有姚卓的爱,如今你的箜篌、横笛、书法、管家等项,进步到哪里了?”
叶瑶宁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怎地又说起我来?”
“便要说你,家里给说了好郎君,你却偏不满意,如今让你跟我们说一说又怎地了?”林新晴笑嘻嘻地说道。
叶瑶宁俏脸绯红,刚想说话,简流朱将一碟子青梅放在她跟前,她便道,“流朱不也是不满意家里找的郎君,自己另外挑去了么?她挑的钟离彻如今也有回应了,连贴身的衣衫也给了她。你让她说一说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