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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姚素鸾踩着暴戾的步子经过自己身边,汀月顿时小跑进正厅,忧心看向姚莫婉。
“娘娘,丽妃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让姚素鸾知道真相罢了。”姚莫婉轻舒口气,悠然转身回坐到桌边。
“您是说……她知道您不傻了?而且知道之前那些事都是您安排的?包括大夫人的死?”汀月愕然看向姚莫婉,一脸骇然。
“嗯,包括窦香兰的死。”姚莫婉随意端过茶杯,玉指捏起杯盖,拨着茶杯里浮在上面的几片嫩叶。
“娘娘,您怎么可以告诉她啊!这下糟了,丽妃不会放过您的!她肯定会使什么阴损的招儿来害娘娘!怎么办,怎么办啊!”汀月心下焦急,双手握在一起,急的来回踱步。
“记得本宫在姚相府时跟你说过的话么?对付恶魔,我们便要比恶魔更可怕,本宫会用事实告诉姚素鸾,就算她知道真相,也奈何不了本宫!而且……这样斗,才有意思。”姚莫婉抬手轻呷了口茶,纤长的睫毛在眸底投下一片剪影,将眸间的冰寒敛入其内。
汀月闻声微震,在看到姚莫婉淡定自若的神情时,不禁懊恼,她怎么就忘了,现在的主子,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负的三小姐了,她该担心的是姚素鸾才是。
“主子,奴婢给您续茶!”汀月恍然看向姚莫婉,顿时颠儿到桌边,提起青釉茶壶,笑意盈盈伺候着。
由于夜君清对自己被利用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晚膳的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尤其在意识到姚莫婉不会向自己道歉或是道谢之后,夜君清心底更是愤愤难平。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夜君清突兀冒出这么一句,听的姚莫婉一头雾水。
就在姚莫婉欲开口之际,忽然一阵轻风拂过,眼前赫然多了一道绮丽无边的风景,抛开个人恩怨,姚莫婉不得不承认,燕南笙的美惊世骇俗,随便一个动作,便可颠倒众生,于她虽谈不上魂醉,可心动两下还是有的。
“他在跟我说呢,是不是啊,小师弟?”燕南笙邪魅浅笑,看向夜君清时,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噗……咳咳……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姚莫婉着实被燕南笙那句小师弟噎的不行,尤其是他此刻看向夜君清的眼神,不知道的,必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谁是你小师弟!叫王爷!王爷!”夜君清俊颜骤红,奋力纠正。
“小师弟王爷,别动怒嘛,看看你那表情狰狞的,都不美了!”燕南笙欲伸手抚平夜君清眉心拧成的川字,却险些被夜君清一掌打飞。
“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把你现在的隐卫给本王!”夜君清语毕,便见燕南笙悬在唇角的笑瞬间僵硬,狭长的眸子顿生悲愤之色。
“你近墨者黑啊!打劫啊你们!我哪还有隐卫了!”燕南笙一脸苦逼的瞪向姚莫婉。姚莫婉着实觉得冤枉,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除了殷雪,你不还有风雨雷电的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夜君清深刻感受到自己势单力薄,而且周遭有这么多眼线,他根本无法亲自去查孙嬷嬷他们的事。
“你把风雨雷电弄哪儿去了?”燕南笙没理夜君清,转尔怒视姚莫婉,如果风雨雷电在皇宫,夜君清应该能感觉得到!
“要你管,他们是你的人吗?”姚莫婉耸肩,不以为然。
“你把风雨雷电也给她了?你傻啊!”夜君清听出端倪,顿时激动不已。
“我还不是为了换回殷雪!”燕南笙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极度悔恨。
“那殷雪呢?”夜君清眼中重燃希望。
“殷雪!”姚莫婉不失时机的唤出殷雪。
“主人,殷雪在!”一个漂亮的亮相,已然昭示了一切。夜君清怜悯的看了眼燕南笙,心里终于平衡了,一向只会占便宜,吃不得亏的燕南笙都栽在姚莫婉手里,他只是被小小利用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事,退下吧。”姚莫婉挥手退了殷雪,继而撩下碗筷,浅步走到贵妃椅旁抱起絮子,复走到两人面前。
“难得你们大师兄,小师弟的凑在一起,莫婉便将地方腾出来,供你叙旧,当然,不仅限于叙旧,做什么都行的,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姚莫婉似有深意瞄了眼夜君清和燕南笙,旋即带着一抹玩味的笑走进内室。
直至姚莫婉消失在正厅,夜君清和燕南笙方才领会到姚莫婉的弦外之音,顿时恨的咬牙切齿。
翌日,闲暇十分,姚莫婉正感受着絮子肚子里的动静,殷雪忽然出现,将一张字笺交到了姚莫婉手里。
‘刺客绝非偶然,王爷性命堪忧,傅宁愿助王爷离开皇宫,望王爷万不能推辞,待王爷功成之日,沉冤必得昭雪,三日之后子时,皇城西郊,不见不散……庾傅宁’
看着手中的字笺,姚莫婉唇角荡起一抹浅笑,庾傅宁到底还是上勾了。这字笺倒也花了她一番心思,就算夜君清没有离开皇宫的意思,可见‘沉冤必得昭雪’这六个字,也必会前往问个清楚。至于接下来,庾傅宁定是想了后招。
“本宫今晚要见庾庆,你去准备一下。”姚莫婉妥善收起字笺,冷声吩咐。
“是!”殷雪领命退下。
内室一片寂静,姚莫婉缓身坐回榻边,晶莹如玉的手指划过絮子隆起的肚子,她知道庾傅宁对夜君清有情,却不知道会这么深,深到不计后果的为他!
现在的庾傅宁便如当初的自己,为助夜鸿弈登基,甚至没有了基本的准则,她明知道夜君清更适合那个帝位,却违心的用各种手段钳制夜君清。
“絮子啊,我要怎么待庾傅宁呢……”姚莫婉轻声叹息,心底有了思量。
月色浓稠,夜凉如水,弓一样的上弦月悬在枝头,姚莫婉匐在殷雪的背上,静静聆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殷雪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自己从皇宫驮到悦来客栈。
“主人,庾庆来了。”天字第一号房内,姚莫婉一身素裳坐在桌边,清雅的容颜被黑纱遮在后面,只留出一双凌厉如鹰的黑眸。
门,吱呀一声开启,只见一中年男子十分谨慎的看了看四处,方才走进来。
“你就是那个要见老夫的人?那张字笺呢!给我!”儒雅的声音透着一丝愠怒,庾庆正襟危坐在姚莫婉对面,眼底充满敌意。彼时殷雪将字笺摊在庾庆眼前时,他便知道,大难临头了,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自己女儿的时候,保命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