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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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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自然没有跑。

    傻子的反应太过激烈,捏着扁担的手在发抖,脊背僵硬,满脸恐惧,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还在竭尽所能地护着她。

    心下一暖,她握住他的手。

    “傻子,你傻了?”

    “草儿……跑啊……有坏人……”

    夏初七拧下眉头,还没闹清楚他害怕的源头,一个县衙的皂隶就巡了过来,提着梆子重重一敲。

    梆——

    “晋王殿下过驿了……肃静……肃静……!”

    密集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众人屏紧呼吸,视线齐刷刷往一个地方看去。而夏初七顺着傻子发直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大悟一般发现,原来他在害怕那个王爷的军队。

    “傻瓜,怕什么?咱们站得远,当兵的又不吃人。”

    她拍着他胳膊安慰着,没再去注意傻子的表情,目光也被古代亲王领兵的阵仗给吸引了过去。

    实在太壮观了!

    只见呼啸的北风中,一队队排列整齐的金卫军,摆出龙蛇样的阵势镫镫而行。破雾的光线,照在他们制作精细的铜铁甲上,闪着幽幽的寒光。弓兵、骑兵、枪兵,火铳兵……人数之多,仿佛延伸到了天边。在威风八面的金卫军中,一面篆刻了“晋”字的帅旗在北风中凛然飘动,仿佛还沾染着鲜血的颜色。

    甲胄铮铮,狼烟扑面!

    晋王爷被簇拥在将士中间,没有乘车驾辇,而是端坐于马上。凤翅溜金的头盔下,面部线条刚硬酷烈,黑金的铠甲外,一件镶织了金线的大氅迎风而展,飞扬着雄性之美。

    全城百姓,头垂下,再不敢抬起。

    听得他胯下黑马扬蹄一声长嘶,纷纷下跪高呼。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手执缰绳静静而立,如一头森林之王在捕猎。

    杀气!

    满身的杀气!

    一种华贵气势中的狂野杀气!

    风吹来,刀片一般刮过脸。

    夏初七浅浅眯眼。这样的距离,她看不清那王爷的五官,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硝烟味儿。她知道,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战惩鲜血洗礼才能磨砺出来的杀伐之气!

    “大胆小娘子!你为何不跪?”

    尖锐的嗓音,把夏初七的魂魄给震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成了人群里的特例。而那个高倨战马,伫立于万人中间的晋王爷,眼风凌厉地扫了过来,视线犹如破风的刺刀,扎得她心尖一凉。

    她未及开口,傻子哆嗦着就拽了她衣袖磕头。

    “王爷饶,饶命,这是小的媳妇。她,脑子不,不好使!”

    傻子这么“贴心”的解释,纠结得夏初七心肝直涨痛。

    在鎏年村混了这些日子,她对古代生活虽说没完全适应,却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可作为现代人,对于这个“跪”字儿,多少都会有心理障碍。

    又要能屈能伸一回?

    低垂着头,她没再去看战马上冷飕飕的男人,为了自家小命儿考虑,脚一软跪下去,故意埋着脑袋,抖抖嗦嗦地憋着嗓子傻笑,假装自己真就是个傻子。

    “呵呵呵,我是嫦娥,我是最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

    赵樽高倨马上,静默着看她,半晌没有动作。

    他不动,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一个个安静地跪着,汗毛倒竖地体会传闻中“冷面阎王”的肃杀与酷烈,只当人间地狱走一遭罢了。

    四周一片死寂。

    夏初七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头顶的冷芒。

    冰冷,冰冰冷,凭直觉,她猜他一定在看她……

    “起来罢!”

    一道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的低沉嗓音,打破了静寂许久的驿道。

    “谢晋王殿下——”

    谢恩声响彻云霄,人群里有低低浅浅的松气声。

    可夏初七却仿若魔音入脑,瞬间被他震得魂飞魄散。

    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

    原来是那个贱人!

    荡着白色芦花的清凌河岸,纵横交错的血腥伤口,夹杂着中药和青草味的男性气息,与主人气质不协调的红色裤钗,那人冰冷的眼,饮血的剑,湿湿的**胸膛……

    她心里微微发冷。

    红裤衩认出她来了吗?

    他有没有发现随身的叙老虎不见了?

    带着侥幸心理,她头垂得低低的正默默祈祷,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哀哀的声音。

    “殿下!民妇有冤!请殿下替民妇做主啊!”

    范氏?

    完了!

    那红裤钗就在上头,泼妇在这个时候点她出来,她还有活路吗?夏初七没有抬头,装得比谁都傻。那范氏却已挂着泪水跪在地上指着她,期期艾艾地说将开来。

    “民妇鎏年村范氏,与相公情投意合,可这不要脸的妇人,几次三番勾搭我相公不成,竟怂恿他男人兰大傻子打晕了我……诚心想要污损我名声,好让我家相公休弃我……”

    范氏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也说得无处不可怜,但夏初七却有些诧异了。她为何没有提到她额头上有刺字的事儿,这个不是比那些鸡毛蒜皮更容易将她治罪吗?

    窃窃的哗然声无里,夏初七听得头顶传来冷声。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

    对她说的?

    这下想继续装死都不能了。偏歪着头,她委屈地扯着嘴角,一脸迷茫地望望赵樽,又望望指控她的范氏,傻乎乎地吸下鼻子,噘着嘴巴直摇头。

    “我是嫦娥,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的嫦娥……”

    “装傻?”范氏咬牙切齿,突然起身,指着傻子,“兰大傻子,你来说,是不是你两个合着伙做下的糟践事儿?”

    缩了缩脖子,傻子偷偷瞄了一眼夏初七,既不敢承认,却也不会撒谎,一张憨厚的脸胀得通红。

    “我……我……”

    “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你扒我衣服?”

    傻子吓得肩膀一抖,可还是哆嗦着伸手臂拦在了夏初七面前。

    “不,不关我草儿的事,是我,是我做下的!”

    夏初七暗自磨牙。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她素来知道傻子就这一副牛都嚼不烂的傻德性,她往后真不能再与他搭伙过日子了。

    驿道边上的凉风,晋王殿下的冷脸,冻僵了无数人的感官。众人都听闻过十九爷铁血残暴好杀戮的传说故事,心下都在寻思这一对傻子夫妇只怕要遭殃了。

    赵樽眼神无意地扫过夏初七,微微一顿又转向傻子,声音平平地问。

    “你可知罪?”

    傻子低着头,对赵樽却像不那么害怕了,喃喃咕哝。

    “知,知罪了。王爷,不关我草儿的事。”

    赵樽扯下嘴角,“为何要这么做?”

    傻子垂下脑袋,说得可怜巴巴,“她好凶,我村,村子里就她最凶!她是个大恶人。她要掐死我草儿,草儿是我媳妇,我要护着她。”

    夏初七狠狠闭眼,心酸酸地为傻子的智商默了哀,不料那晋王爷话锋一转,却冷冷道,“你畏惧于她,便承认是你做下的?”

    “啊?”傻子愣了,他不懂。

    “啊……”

    很多人都在抽气,他们懂了,却不明白晋王爷为什么要这样。

    赵樽声线更凉,面色莫测地看着傻子。

    “你没有做过,对也不对?”

    这,这,这……

    他在诱导傻子翻供?

    夏初七心生疑惑地看过去,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猪队友兰大傻子,则再次低下头去,摇头否认了。

    “不!是我做下的,我讨厌她,他打我草儿,我就要打她!”

    哗……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摇头……

    赵樽却没有表情,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辨情绪的沙哑,“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略顿,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范氏,加重了语气。

    “范氏,两个傻子合谋害了你,你当本王也是傻子?”

    夏初七闻言大惊。不仅是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王爷的偏袒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得就连兰大傻子都愣愣看着他,眼珠子都没有转。

    “喧人!”

    范氏一跺脚,不哭诉了,也顾不得她老爹交代过不能说出来清岗县藏匿有朝廷钦犯,以免他受到株连,一切事宜等晋王爷离开了清岗再来处置的话了。

    泼病一犯,她哪管其他?

    “殿下!这个贱小淫儿她是朝廷钦犯,民妇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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