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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忘川偷了药再往沉鱼这边来的过程中,凤子皓那边竟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字:找你有事。落款是:沉鱼。
字条是黄泉写的,黄泉根本没有凤羽珩那般本事能模仿出沉鱼的字迹。但她却知道,凤子皓是个白痴,什么字在他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特别是沉鱼的邀请,他根本都不会考虑是真是假,也一定会屁颠颠儿地赶去赴约。
果然,忘川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凤子皓正往沉鱼的院子里摸去,她唇角泛起无声的笑,凤沉鱼,今夜,你是逃不掉的。
的确,凤沉鱼是逃不掉的!
忘川弹出的那一小点药粉遇了蜡烛后立即散化开来,无色无味的钻进了凤沉鱼的鼻子。
彼时,她刚刚将窗子关起,就准备吹了烛灯躺到榻上睡觉,可是也不怎么的,就莫名的心慌,就好像要有大事将发生一样,且这大事还是对她极其不利之事。
她睡不着了,愈发的害怕,心里头似乎又有烈焰升腾。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门外,凤子皓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却在看到沉鱼的一瞬间,彻底惊呆!
国色天香,到底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凤子皓从来都不曾开过眼,今天他总算是开眼了!
而且还是沉鱼主动的!
却不知在何时,竟是有人往这榻上又扔了一个人过来……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砰”地一声推开,随即传来一个女声喊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
说话间,金珍直接就闯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凤瑾元也急着问道:“这么底是怎么了?沉……”话还没说完,后半截儿就被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凤瑾元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副画面,就觉得脑子嗡嗡地开始鸣响。
他闭上眼,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耳边金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着颤,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老爷……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痛快异常。只到那忘川黄泉二人可真狠啊!堂堂凤家大小姐就这么让她们给废了,要知道,这可是凤家寄予了厚望的孩子,出了这一档子事,还不知道凤瑾元和老太太会气成什么样呢!
凤瑾元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睡得好好的,金珍突然惊醒,捂着心口就说心慌。凤家祖宅没有大夫,这县城的半夜也根本请不到大夫,偏偏懂医术的凤羽珩又失踪了,凤瑾元没办法,就想到沉鱼患的也是心病,来之前给她带了不少药,便说来这边跟沉鱼拿一些。
谁知一进了院子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金珍担心沉鱼有事,拉着他快跑了进来,就让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凤瑾元觉得,可能是凤家的风水出问题了,再不就是凤子皓和凤沉鱼都中邪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档子事?
两人站在屋里发呆,金珍眼尖,透过凤子皓和凤沉鱼,又看到了里面似乎还躺着个人。
她心中一动,莫名地就有点害怕,虽然凤瑾元就站在她身边,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遍体生寒。
金珍想出去了,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想留在这屋里的冲动。但又想到忘川那边的嘱咐,除了让她把凤瑾元引过来之外,还让她想办法引了所有凤家人到这屋里来。第二件事她还没办呢,保不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留给她的契机。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妾身去把他们分开。”却还没等走到近前,床榻里面的那个人终于被金珍看了个真切。就听她“啊”地一声尖叫,在静寂的夜里,如利箭般划破长空,惊了整座祖宅。
凤瑾元大步上前一把将就要晕坐在地上的金珍扶了住,就见金珍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往榻里指去,嘴里不停地叫着:“鬼!有鬼!”
随着她的惊叫,那凤子皓也不怎么想的,竟一把又将那个被金珍称之为鬼的人给拉到身前,伸手往那人身上胡乱摸去。
凤瑾元这一看也惊呆了,一个大男人竟被吓在当场,嘴半张着,吓得合都合不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屋来。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无一例外。特别是看到那只“鬼”,更是全部发出惊叫。
这么多人齐声尖叫,到是把凤瑾元给叫醒了。
他猛地一激灵,就觉得刚刚好像是失魂了,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下全家人都到了,全部都看见沉鱼跟子皓的所做所为了,凤瑾元气得血脉上涌,整颗头颅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炸开的感觉。
他推开金珍,直奔着床榻就大步过去,到了近前,一伸手,直接把凤子皓给拽了下来!
“畜生!”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直打得凤子皓瞬间清楚。他刚想开口叫一声父亲,却见他的父亲一脸狰狞,竟是发了狠,直推着他拼命地往前冲。
凤子皓也不知道凤瑾元要把他推到哪里,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却发现速度竟越来越快,突然“砰”地一下,他后脑一阵巨痛,好像有温热的东西从后面流了下来,流到他肩,他的背,一直到大腿。终于,凤子皓双眼开始模糊,他的父亲却在这时将人往前一提,再蓄了一次力,又把他用力往后面一撞。这一下,凤子皓彻底失去了知觉。
凤家人又一次惊叫,就听韩氏道:“大少爷……他死了?”
同样赶过来的老族长阴沉着脸上前,弯了身伸手往凤子皓的颈动脉上一搭,没多一会儿就直起身来,冲着韩氏点了点头:“的确是死了。”
凤家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姚氏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凤瑾元。
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再又想想,这样的儿子不该杀吗?
答案自然是该杀。
老太太又开始喘起粗气,一下比一下重,眼愁着就要不行了。
赵嬷嬷迅速在她身上摸出凤羽珩给的那瓶药来,倒出一点给老太太塞到嘴里,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见老太太回过魂来。
“我凤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滑向地面,失声痛哭,“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凤瑾元此刻也清醒了些,看着地上已经被他用柱子给撞死的凤子皓,心中没有一点怜惜。
这个儿子毁了沉鱼,就相当于毁了凤家一个母仪天下的希望,这样的人,他怎么还能任其活在世上!
安氏看着床榻上的沉鱼,怎么瞅都觉得不太对劲。可沉鱼再不对劲也抵不过榻上的另一个“人”,她强烈着胃里翻腾着的恶心开口道:“那具尸体……好像……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倚月。”
人们这才想起来,倚月自从昨夜着火之后就再没见人影,可是床榻上的这个……
“倚月那丫头的左边脖子上有块胎记。”安氏提醒着众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么,那具尸体左脖子上的确是有一块跟倚月一样的胎记。
凤瑾元气得又一把将沉鱼给扯了下来,老太太怕他再把沉鱼也给打死了,赶紧喊了句:“那是沉鱼!”
凤瑾元当然知道是沉鱼,他没想杀了这丫头,但心里有气却不能不出。拽着胳膊将人拉起来后,他抬手照着沉鱼的脸蛋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个巴掌甩了下去。
忘川弹出去的药粉并不多,凤瑾元和金珍进来时又敞开了门,空气中早就没有残留的药物。而沉鱼的药性也散的差不多了,再被凤瑾元这么一打,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才一清醒就觉得脸颊生疼,再看到面前正怒目而视的父亲,沉鱼有点懵了:“父亲,这……这是怎么了?”她四下看看,却发现凤家所有人都在屋子里,老族长也在。只不过那老头把头别了过去,故意不看自己。
沉鱼就纳闷了,“为何都在这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都围着我,我怎么了?”感观一点点恢复,她开始觉得手臂有些疼痛,不由得娇声道:“父亲,你抓疼沉鱼了。”
凤瑾元哪管她疼不疼,扬起手“啪啪”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口中还骂道:“小畜生!我真是白养你了!”话毕,猛地把人一甩,沉鱼惊叫着又被甩回床榻边。
她是跌过去的,倒向床榻时,正好看到上面躺着的尸体,脖间触目惊心的胎记让她一下就把尸体身份给认了出来,下意识地就大叫:“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的榻上?”
沉鱼叫得几近崩溃,头脑晃动间,一眼又瞄到另外一摊血迹,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凤子皓。她一下就惊呆了……
好像有一些零星的记忆浮上心头,像梦,又不是梦,可若不是梦,她……
太可怕了,梦里的事情实在太可怕了,她怎么会做那样可怕的梦?
沉鱼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自己,这一看不要紧,身上的无数红痕提醒着她那个可怕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