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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珩又提起婚事,吓得元贵人瞬间又把妃不妃位的事给抛在脑后了,一双眼直盯着天武帝,只盼着他能摇个头,说句不准。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天武帝不但没摇头,他甚至还点了头,顺着凤羽珩的话说:“这门婚事朕近日也考虑过,虽说对吕家那闺女是没什么印象的,但墨儿驻守在边关,他自己选中的人,朕总不好拂了他的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吧,待大年时墨儿回朝,朕亲自为他赐婚。”
天武这话一落,吕家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往地上一跪,当场磕头谢恩。吕松还道:“臣感念圣恩,今后定当更尽全力效忠大顺,为皇上分忧解难。”
天武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目光却是落在那吕燕处,看了好半晌。吕燕一直是低着头的,自不知自己正被天武打量,可吕松说话时抬了头,却是看了个真切,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默默地祈祷着自家这闺女可争点儿气,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差错,万一惹了皇上一个不高兴,这门亲事作了罢,那吕家可是白白欢喜一场了。
好在吕燕也算给他争气,只安静地跪着,到也没惹出什么事非来。可另一头,终于反应过来的元贵人却崩溃了,大叫一声——“不!”然后拼命地往前跪趴着,眼瞅就要趴到天武脚边,却被章远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宫人上前又把她给架了回去。元贵人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叫道:“皇上,皇上您不能同意啊!吕家的女人怎么配得起我们的墨儿!皇上,请皇上三思啊!”
她的哭求并没有引起天武的半点同情,天武甚至很匪夷所思地看着元贵人,问了句:“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朕如今成全了你,何以你又求朕三思?”
元贵人愣了,她什么时候期待过与吕家结家?今日这事如何称得上成全二字?
不等她想明白呢,凤羽珩的话音又传了来,是对她道:“相府的小姐,配贵人的儿子,这已经很好了。元贵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元贵人恶狠狠地盯着她,怒声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如今虽降为贵人,可你别忘了,我的儿子还是当今的八皇子,是盛王,是驻守边关的大将。位高权重,怎是他们一个小小相府就能配得起的?”
凤羽珩摇头,“贵人您总是把别人看得太低,又把自己看得太高。之前说我是区区郡主,现在又说吕家是小小相府,那么在贵人眼中,到底什么人才是与您一样尊贵的?当朝左丞相,正一品大员,这样的家族府邸都小的话,您是想让八殿下娶什么样的女子?当今大顺,除去本郡主,还有天歌公主外,适年龄的女子中,正一品大员家的女儿应该是最尊贵的了吧?若这还是不能让您满意,那能配得起八殿下的,也就只能是事位异国的公主了。”她说着话,突然大悟,似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道:“记得月夕宫宴那天,贵人您跟那古蜀国的七公主似很亲近的样子,莫非贵人是相中了那七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珩到也是可以帮着您跟父皇求个情的。”
元贵人此时脑子里一团乱,根本就是无法思考,思维完全的被凤羽珩拉扯着,人家说到哪,她就跟着走到哪。此刻一听凤羽珩提起那古蜀的七公主,直觉怎么也比吕家强,于是竟神使鬼差般地点了头,却听凤羽珩又道:“贵人小主可想清楚了?”
元贵人哪里还有想的能力,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见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那些在座的妃嫔们也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头,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她不解,愣愣地看着凤羽珩,竟是问了句:“你是不说可以向皇上帮着求情吗?怎么还不去说?”
嘶!
下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却终是不敢说什么,只窃窃私语。但跪在旁边的吕松却是比谁都急,就听他大喝一声:“贵人!我吕松贵为当朝正一品大员,我吕家的女儿怎的就这样被你嫌弃?怎的就配不起八殿下?以至于贵人宁愿毁了八殿下的前程让他去娶个异国公主,也不肯让殿下迎我小女进门?”
吕松的话一下就像一道闪光,咔嚓嚓地把个元贵人给击了个外焦里嫩,就连她身边的侍女月秀也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娘娘,大顺朝的规矩,一旦皇子迎娶异国公主进门,从今往后便是与皇位绝缘了呀!”
元贵人一下惊醒,立时就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凤羽珩的当,她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一双眼喷火一样瞪着凤羽珩,可除了瞪,她又能把对方怎么样呢?
凤羽珩勾了勾唇了,又追问:“贵人可是真的想让八殿下娶那古蜀公主?”
元贵人咬牙,“自然不愿。”
“那吕家的亲事……”
“皇上赐婚,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这才对嘛!”凤羽珩笑笑说,“自古以来确是母凭子贵,可小主也别忘了,子也随母而兴荣呢!元贵人如今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降位会不会给八殿下带去不好的影响,另外,也应该庆幸能够攀上吕家这门亲事,毕竟,如今可不比当初了。”
众抚额,哪里是如今不比当初,这分明就是现在不比刚才啊!眨眼的工夫,淑妃变贵人,连称呼也从娘娘变成了小主,这是多么戏剧化的一件事,可它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见元贵人再无反对的意思,吕家再次谢恩,吕燕却壮着胆子看了凤羽珩一眼,心里总在想着,这济安郡主如此帮忙,莫非是早上与她说的事她决定答应了?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一位皇子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人们都还没太反应过来呢,这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那些一直站在八皇子这一边的臣子们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再想想,好歹吕松也是当朝左相,到还真的不是太吃亏,总比娶个异国公主强。于是一个个也起了身,去恭喜元贵人,气得元贵人真想当场就发作,把这些人都给打发了去。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皇子公子们也陆续回了来。有宫人立即上前,与那些手里提着猎物的人们一起计算着每一位皇子的射猎总数。
很快地,成绩出炉,四皇子玄天奕以二十六只猎物获得了今日第头名,后头依次是二皇子十八只,五皇子十一只,大皇子就比较平庸,仅仅射中了六只。不过人人皆知大皇子不擅长这个,他是个经商的皇子,他存在的意义是为大顺敛财,是不断地充盈大顺国库。再加上大皇子一向待人也宽厚,更是与这些人在生意场上颇有一些往来,所以到是谁也不会因为射个猎而看低了他去。
说起来,人们此时庆幸的是自家的那些个儿子们,一个个的到还算是争气,没有真的去跟皇子们争排名排位,一个个只不过象征性地打了几只,是那个意思也就行了。
到是七皇子玄天华,跟在他后头的宫人两手空空,一只猎物也没有拿回来。而玄天华却是一身白衣站在场上,一丝不见刚刚射猎回来的风尘仆仆,也不像其它人那般呼呼大喘,到是该如何还如何,就像刚刚并没有下猎场,只是坐在边上喝茶一般从容。一时间,又惹得那些个跟来的夫人小姐们眼睛都直了,甚至有的小姐当场就摸了眼泪来,小声地跟自家母亲商量着,能不能想办法像吕家那样,今日也为自己跟七皇子说说亲?
然而,人人想嫁玄天华,却也人人都知玄天华是最不好嫁的一位皇子。就连从前人们觉得最难嫁的九皇子如今都被凤羽珩给攻克了,七皇子却依然如仙如画,不染凡尘,让她们只有看着的份儿。
见玄天华这边没有半点收获,其实大家也并不意外,包括天武帝,也都不觉如何。毕竟他们太有经验了,玄天皇以前很少参加这种射猎,仅有跟来的几次,也多半是留在看台这边跟着他们一起喝茶。后来到是下场了两次,但第一次,是只活捉二十多只小兽回来,而第二次,干脆用没有箭头的箭去射,上头染了颜色,以至于其它皇子打回来的小猎物都是被他先用染色又没有伤害作用的箭支先过了一遍的,十分尴尬。
不过,玄天华的性子谁人不知?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手不沾血,别管是人血还是兽血,总之,人家是不染俗尘的,人家就愿意这么折腾,皇上都不管,别人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人们想着,看来这一次,九皇子干脆是什么都没做,骑着马进了猎场半日游去了。
到底是天武帝打破了这个沉默,跟玄天华问了一句:“华儿此次下猎场,可有收获?亦或几番见识?”
玄天华淡笑着冲着天武行了个礼,然后点了点头,“儿臣也是有收获的。”
“哦?”天武来了兴致,“你指的收获是何物?”
玄天华说:“既是射猎,那儿臣的收获自然也是猎物。”
人们一听这话可来了兴致,难不成七殿下也射中小兽了?也杀了生?又或是见了血?
谁知,就听玄天华身后那跟随的宫人大声地报唱道:“七殿下此次下猎场,总计成功放走小兽二十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