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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玄天华板起脸来质问,凤粉黛那一张利嘴还真就没有办法再张开。粉黛这人没脑子,嘴又坏,脾气还直,特别不会转弯儿,她要是讨厌一个人,那能把对方给骂得姥姥都不认识。就算是天武帝在场,就像刚刚在医帐时,她都敢时不时地给上几句,都敢跳着脚叫嚣。
可这人纵是再没脑子,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心理上最直观的第一反应还是有的,当她面对玄天华时,她其实很想一点都不受这张脸的影响,还像之前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她明明怀疑玄天华这是在配合凤想容做戏,但是玄天华这张若仙的脸往她这一瞅,粉黛一下就哑了声,话堵在嗓子眼儿一句都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她要要把那样的话给说出来了,就是对神仙不敬,会遭天打雷劈!
玄天华一句话就把凤粉黛给噎在当场,随即他拉了一把想容,再叫上凤羽珩,三人一齐往御帐那边走了去。直到三人已经走了挺远,粉黛这口气总算才缓合过来,不由得拍拍心口,有些抱怨地道:“你们怎么会有这种兄弟?他跟其它的皇子一点都不像。”
五皇子也是没办法,他对玄天华没招儿,对凤粉黛更没招,只能叹息着道:“九个兄弟,九位生母。又有哪一个是像的呢?你的脾气也要改改,我虽能护得了你一时,可你也知道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你把祸惹得大了,我也护不住你。”
凤粉黛被玄天华堵了一肚子气,这时候总算是找到发泄出处了,对着五皇子就嚷了起来——“地位?什么地位?你也是皇上的孩子,为什么地位就不同?中宫无子,说起来,所有皇子都是庶出,你又比他们低了什么去?你凭什么不与他们争?你就是懦弱!”
玄天奕被她给骂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双眼瞪着凤粉黛,真有心现在就把这丫头给送回京城去。可是再想想,粉黛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呢?的确,所有皇子都是庶出,他又比别人差了什么?不过就是当年的事,让皇上心里有了心结,可同样的,他的心里也留了心结,就是这心结所致,所以他至今都对凤粉黛这般容忍。总是能想到她戴着白水晶的样子,总是能想到她为了他去跳雪地梅舞……他曾以为他这辈子再见不到有人跳起雪地梅舞,当时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那个人回了魂,从此,那画面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凤粉黛如今不管怎么过份,只要一想到当初,他都觉得可以原谅,甚至觉得是那个人回来向他讨债来了。他把所有对那妃子的亏欠都弥补到了粉黛身上,只求能够在这种弥补中麻醉自己。
玄天奕轻叹一气,伸手去拉粉黛,轻声劝慰:“别闹了,人活在世,都是注定了的,注定有多少福份,就能享受多大福报。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我没想过,希望你也不要去想。你好好的,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凤家好不好都是暂时的,待你行了及笄礼我便娶你过门,黎王府再不济,也能给你个像样的家,我也不会再娶其它人,没人给你添堵,整个王府都你说了算,这样不是挺好么。”
玄天奕说得诚恳,甚至声音里带着祈求,天知道每一次粉黛发飙他的头都一阵一阵地疼,生怕这丫头惹恼了谁,对方不依不饶,到时候他这一个并不得宠的皇子,怎么保得住她?
可凤粉黛却不这么想,玄天奕越是低声下气她就越是趾高气扬,甚至认定玄天奕这就是软弱,就是懦弱,就是不想让她过上好日子。自从有了五皇子这门亲事,凤粉黛的野心一天比一天大,甚至现在,她都赶上前一步,紧贴着玄天奕压低了声音同他说:“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个皇位,你也是有一份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他们能争,你就不能?大男人不该甘于平庸,就应该为自己争一个更好的未来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我想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给得起吗?”
凤粉黛的声音就像是蛊惑一样,一声声,一句句地敲打着玄天奕的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动摇了,觉得粉黛说得有道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忍让憋屈,也是受够了。可到底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抓着粉黛的手用了大力,疼得粉黛五官都扭曲起来,这才听到玄天奕说:“收起你这些疯狂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警告你,有些事可以想,有些话可以说,但如果你想要用命去换这份口舌之快,那你不要拉上我,我还没想这么早就跟你一起死!”说完,握紧的手又松了松,似有些心疼,还轻轻地揉了两下,祈求的声音又起:“粉黛,听我的话吧,我总不会害你。”
凤个粉黛怔怔地看着玄天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有好多情绪堵在心里头不知该怎么表达。不过刚刚她说完话后,玄天奕那一瞬间的迷茫到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的心中就此便有了指望,有了一个日久天长的说服计划……
御帐里,天武帝被章远劝着去休息,出了这样的事,晚上的宴会也没什么人有精神参加了,便只吩咐了骑马回来的四皇子做为代表,去犒劳随行人员。
凤羽珩玄天冥以及凤想容三人则坐在玄飞宇的病帐边,那孩子正睡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睡得不是很踏实。
想容留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凤羽珩不说话不理她,玄天华也只最初的时候与她说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省得被人怀疑,再就没说其它的。想容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渐渐地,目光就往玄天华身上飘,一会儿一眼,一会儿一眼,终于看得玄天华扭过头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这时,就听凤羽珩开了口道:“昨天晚上有人给我的帐子里送了个暖炉,说是吕家小姐送的,可今日我问了那吕家小姐,她说并没有派人送东西给我。还有往这猎场来的路上,天歌的宫车突然就坏了轮子,我查过,是人为损坏。今日,帐外御林军一个被无故调开,一个失踪,小白虎被放到了林子里,又咬伤了飞宇……七哥你说,这些事,都是巧合吗?”
玄天华的眉心紧拧着,就连想容听了都大吃一惊。宫车出事她知道,怎么昨晚还有那么一档子事吗?她担忧地看着凤羽珩,到是迎上了她二姐姐的目光,就见凤羽珩冲着她笑了笑,小声说:“不要怕,遇了事就去解决,最怕的是敌人藏在暗处蓄势待发,那种等待、恐慌和煎熬,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想容点点头,这几年跟着凤羽珩,她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许多,心也跟着强大了,以至于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从前只会哭,现在却知道分析利弊。“二姐姐。”她亦小声接了话,“不用担心我,想容可以保护好自己。”
凤羽珩点点头,这才把目光递向玄天华,又问了他:“这件事,七哥怎么看?”
玄天华告诉她:“绝不是巧合,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他说着话,突然就顿了下来,然后吸了吸鼻子,再问凤羽珩,“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他一说这话,想容也跟着开了口——“是香味儿,又不像是香味儿,很奇怪。”
玄天华告诉他:“是一种男人会用的香料,但不是为了增香,而是为了遮掩体味。特别是军营里的将士们,多易出汗,他们会用这样的香料熏衣甲,甚至放在沐浴桶里浸泡。”
凤羽珩点点头,“之前在医帐的时候就闻到了些,不过当时忙着给飞宇治伤,也没在意。如今看来,这味道出在飞宇身上,可飞宇小小的孩子用那香料干什么?大殿下身上的?不会,我走过大殿下身边时,并没有闻到。”她再想想,又道:“这样的味道其实在一些御林军身上也总能闻到过,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太过在意。这猎场到处都是御林军,飞宇又是男孩子,时常与他们打闹在一起,沾上些味道也难免。”
她这样想着,却还是有些不甘,总觉这味道应该不至于这样简单,可到底会与这事情有有何关联呢?
这时,就听玄天华说:“你的小白虎呢?把它抱进来。”
忘川赶紧道:“适才奴婢让黄泉带着小白虎回去了,这到底是御帐,奴婢怕再有个万一,伤了皇上。”
凤羽珩点点头,“你做的对,去把小白带过来吧。”忘川这才点头出去,不多时,取了小白虎和黄泉一并进了帐子。
玄天华接过那小虎,看了一眼,再两手抱住,很小心地凑近玄飞宇……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就见那一点点凑近的小虎,先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措,甚至还不明白玄天华要干什么,很是有点担心地看向凤羽珩。而后,再近一些,它的注意力开始往玄飞宇身上集中了去,目光一点点聚焦,渐渐地,目中开始露出凶相,再接着,一张虎面也跟着狰狞起来,两只前爪不停地往玄飞宇那边抓去,看那样子就像是要上去跟玄飞宇拼命似的。
玄天华将小虎抱远,再递还给黄泉,然后,帐内几人对视了一番,就听凤羽珩冷声道:“是这味道,可以引起它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