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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刚收了八皇子托玄天冥带回来的年礼,突然又听说皇后娘娘赏了东西下来,一时间都有点发懵。三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是葛氏最先问了句:“皇后娘娘对咱们吕家似乎从来也没有什么恩惠啊?怎的突然就送了东西来?”
吕松皱着眉不说话,吕燕却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皇后是后宫的主子,父亲是前朝的丞相,咱们家又没有什么人在宫里,从前自然跟皇后搭不上关系,她也总不好上赶着来巴结丞相。可现在不同了,女儿与八皇子也算是订了亲,这眼瞅着到了大年皇上就要亲自赐婚了,皇后做为中宫之主,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吕燕的分析也算是有道理,葛氏听了是极为赞同,连连点头,吕松也没什么话说,再加上管家在边上催促着外头的人还在等着,便赶紧张罗着将人迎进来。
府门一开,外头呼呼啦啦地进来一堆宫女太监,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有绸缎布匹,还有首饰匣子,看得吕燕和葛氏那是两眼发直,这种感觉对于在姚家的打压下已经失了所有生意没有一点外界经济来源的吕家说,突然就又有了一种一步登天的感觉。
要说这些好东西带来的冲击还影响不了吕松,可带着人来的掌事宫女可是让吕松有些受宠若惊了,一看到来人,纵是他贵为丞相,也赶紧往前迎了几步,主动打了招呼道:“不想竟是芳仪姑姑亲自前来,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姑姑莫怪啊!”所谓姑姑,不过是个敬称,并不是按着年龄来排序的。吕松的年纪肯定是比芳仪大上许多,但宫里人人都跟芳仪叫姑姑,他便也跟着这样叫起。
带队来送礼的人正是芳仪,见了吕松到也热络,一边笑着说吕大人太客气了,一边将手里亲自端着的一个盒子递了过去——“皇后娘娘嘱咐奴婢一定要亲手交给吕相大人,这东西是头些日子皇上赏下来的,外头进贡来的极品,宫里一共才得了这两盒,皇上赏了云妃娘娘一盒,皇后娘娘一盒。”
吕松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整盒的血燕,足有十二份。这些血燕个头适中,颜色鲜红,确是难得的极品。再听芳仪说宫里一共就得了两盒,皇后贵为中宫肯定是要给一份,而另一份给了云妃娘娘,这云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那是无人不知的,可见这东西的珍稀程度,简直是无法想像,更无法用金银来估量的。
“皇后娘娘说了,她上了年纪,这好东西用了也是白费,到不如送到吕府上来,给未来的八皇子妃。”芳仪笑着说:“相爷快些收着,记得每日都让厨下给小姐炖上一碗,这东西不能久放,可得紧着吃完才好。”她一边说一边又咯咯地笑起来,再看看吕燕,提醒一句:“小姐怕是还没有与八殿下正经的打过照面吧?初一宫宴,八殿下可就要回来了,在这之前,小姐可得养好精神,漂漂亮亮的去见八殿下才好。”
吕燕听了这话,可是羞得满面通红,可她也激动着,一想到再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八皇子,她那颗心就止不住地扑通扑通跳得加快。吕松也是连连道谢,又紧着请芳仪到堂厅里坐坐喝盏茶。可芳仪却摆手拒绝:“不了,奴婢还要回去跟娘娘复命呢,大人还是紧着小姐来,把血燕炖了吃才是正经事。”说完,又对吕燕道:“奴婢就提前恭喜小姐了。”
吕燕赶紧回礼,小脸蛋红扑扑,到也是好看。
葛氏那头已经张罗起下人将宫女太监手里捧着的东西都接过来,然后又接过自家丫鬟递过来的一只布包,说什么也要塞到芳仪手里。芳仪便也接了,只是捏捏那布包,心中失笑,这吕家自从被姚家断了财路,府上日子可是过得堪忧,这一带银子怕是吕松刚发了没多久的俸禄吧?
她猜得没错,那一包银子的确是吕松这一个月的俸禄,昨日才刚发下来的,吕家才留了十两自用,其它的还未来得及分配,今日就塞进了芳仪的手中。芳仪走后,葛氏很是有些心疼,却也是咬着牙说:“就算咱们自己府上过苦日子,今日这颜面也是不能丢的。”
吕松也点点头,赞同地道:“没错,那芳仪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又送来了这么些东西,那么一点银子按说都是拿不出手的,无奈咱们府上现在也就只能拿出这么多,待将来有一日翻了身,可得记着皇后娘娘的美意,宫里紧着些打点,为燕儿把该铺的路都铺好了。”
葛氏亦附和道:“没错,那八殿下的生母已经降为贵人,依着她那个性子,指不定还要闯下什么祸事,搞不好等到八殿下出息了,她还在不在都两说。但中宫皇后却不同,有威严,实大体,又膝下无子,将来不管是哪个皇子继位,她都是皇太后,这样的人可是得好好巴结着。”说着,又拉起吕燕的手,道:“等大年宫宴时皇上赐了婚,今后你就多往宫里走动走动。皇后那里要常去请安侍候,当然,元贵人那边也不能冷落。你别听爹娘如何说,可毕竟八殿下对那个生母很是看重,就是冲着八殿下咱们也绝不能跟元贵人生份,知道吗?”
吕燕点点头,“父亲母亲放心,女儿记下了,无论如何,元贵人那里是不会冷落下的,哪怕她位份一降再降,她到底是八殿下的生母,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吕松夫妇二人听着自家女儿懂事的话,也放下心来。吕松将那血燕交给葛氏,葛氏说这就着人炖一碗给吕燕喝,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后院儿,剩下吕松还站在院子里,却是渐渐地皱起眉来。
也说不好是什么缘由,他就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生,这一切就好像是假象一般,让他有些抓不到根脉,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一丁点失误,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离大年越来越近了,除夕前三日,许氏偷偷地往郡主府来了一趟,送了些东西给凤羽珩。都是些小物件,珠宝首饰之类的,还有她亲手做的点心。她告诉凤羽珩:“本来是想给你做几件新衣裳,可做衣裳有些太惹眼了,毕竟咱们姚府上也没有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我着人做衣裳,怕是一眼就要被看穿。”她一边说一边别过头去擦了把眼泪,再回过头来继续说:“这些首饰都是我偷着置办的,小点心也都是我在自己个儿院儿里的小厨房做的,你放心,没有人知道。”
许氏一边说话一边叹气,凤羽珩看着心里也是怪难受的,可眼下局势却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告诉许氏:“再忍忍,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许氏却不报太大希望,她甚至担忧地说:“会好起来么?我前些日子听你外祖父说芊柔怕是去了南边儿,阿珩,我说句话你莫怪,芊柔啊,我过去还可怜她,可是现在却是心里有了记恨的。我就想不明白,一个当娘亲的人,心怎么会这么狠?她就算与你有隔阂,可不是还有子睿吗?她认了那个叫傅雅的丫头,已经是让京城人笑掉了大牙,她不管不顾地跟别人叫着女儿,任你在背后被戳脊梁骨,子睿心里又哪能好受去?”
说到子睿,凤羽珩也是无奈了,眼瞅着就要过年,她已经派了人往萧州去接。这次玄天冥那头出动了不少人,她便没把身边人派出去,算算日子,这一两日也该进京了。可是如今京中这个局面,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和那孩子说,那孩子毕竟年纪小,毕竟是姚氏的亲生骨肉,对于血脉亲情来得比她要重得多,这样的局面,子睿能接受吗?
许氏也看出她的无奈,只能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左右都成了这个样子,子睿是个懂事的小孩,舅母觉得这事儿他也并不是很难接受,毕竟从前芊柔的所为他也是知晓的。舅母只是担心你,四月间你就要及笄了,你跟九殿下的婚事也马上就要操办起来。可如今你这无亲无靠的,该怎么操办婚事啊?舅母想过了,咱们这戏演到年后就拉倒,阿珩,你也别费心思替旁人操心,你外祖父和你三个舅舅也都发了话,咱们姚家不怕被牵连,咱不能再扔你一个人孤苦着。就过完年,出了正月就找个由头两家合好如初,家里好替你操办婚事。”
听许氏提起这个,凤羽珩到是也觉得时间是有些紧张了。以前总觉得离及笄还早,可现在已经是正月,到了农历四月间,可不就是她的生日到了么。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她欠了考虑,操办婚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她也不想把这个大婚随随便便就糊弄了去,这样一想,到还真是需要姚家帮着操持。
可是……“舅母,容我再想想吧!”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会给姚家酿出灾祸,特别是大年时那八皇子就要回京,还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自从那年姚氏被灌了药,她就对沾亲带故的人特别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有人因她而被害。眼下,要不要与姚家再来一出合好的戏,这件事情她真的要再仔细考虑考虑。
她将许氏悄悄送回,答应对方正月十五之前一定会给姚家个答复,许氏这才肯走。
凤羽珩的心里也是乱的,干脆去了药室,不让外人打扰,然后一头钻进空间,还想着冲个热水澡解解乏,却在进来的一瞬间突然愣了住。
她的空间……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