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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丁们四下布防完毕,那种战斗来临之前的紧张感充满了李孟全身,哪怕这次是演习或者是演戏,自己也要完美的完成他,想必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手下的盐丁,绝对是一次血与火的淬炼。
夏庄的大门是整个防御的门户,如果四敞大开,还谈什么防御,对方直接就进来了,那可就真的变成了闹剧。
李孟火气腾腾的冒起来,指着王海和陈六怒喝道:
“没用的东西,秋毫无犯不是让你做好好先生,你手上的刀枪是干什么的,快把门关起来,门不关上,你担心脑袋!”
被李孟这么一说,王海和陈六满脸通红重重点头答应,领着人就是跑了回去,走上了砦墙边缘张望外面,他在前门这个位置上,听着陈六和庄丁大声的喝骂,不过盐丁们的武力肯定要强出去不少。
再说了,把刀架在脖子上,那里还有什么硬气的人,不多时,前后门的吊桥吱吱嘎嘎的被摇了起来,庄子里面还有不少老弱,都是出来看热闹,看着前后庄门被摇起来,有人在那里哄笑,有人在那里喝骂。不过这时候的盐丁们已经是进入了战斗前的状态,杀气森森,夏庄的庄民倒也不敢放肆。
庄外的那些种地的农民看着庄门被关起来,都是远远的回头望望,也不关心,继续忙碌农活。
要是在西面过来的马贼,那么防御的重点就应该是后门,李孟检查了一下前门的配置之后,领着人赶到了后门,在庄子里面的走的时候,夏家的那名里正紧走慢走的赶过来了,见面先给李孟施了一礼,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李大人,走个过场的事情,何必这么认真,光天化日的,庄门被关上太不方便,我家员外说,能不能请大人通融一下,把门打开。”
李孟叹了口气,自己猜测的**不离十,不过被人确认之后,还是很别扭,为了抬举自己,看来高密县是搞了伙假的马贼来糊弄了,到时候自己平马贼有了功劳,所谓的“抬举”和升官也变的是水到渠成。
只是自己六百盐丁准备了这么充分,现在却好像是把一拳头打到空处,太难受了,李孟琢磨了下,既然来了,那就要把这件事情当作一次难得的演习,多少都是锻炼,边走边冷冷的回道:
“既然是做戏,那不妨做的真实,你我也好交差。”
夏家里正听得这话,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是躬身的陪笑着说道:
“大人说的是,我家族长说了,这几日颇有怠慢,今晚给大人和下面的盐丁弟兄摆酒饯行,也壮壮行色!”
得,事情还没有做完,这夏庄人已经是算准自己要走的时间了,李孟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索性是沉默着走到了后门那边,马罡正在那边看着远处,等到李孟上来的时候,他指着远处说道:
“大人您看,那边的烟尘越来越大,应该马贼们就要来了。”
天气晴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西边有大股的烟尘慢慢的朝这边靠过来,看着慢,速度实际上可是很快。
李孟在那边张望,马罡在那里恨恨的说道:
“这些不知死活的蠢物,我叫盐丁在关门前不管怎么叫喊,外面这些种田的庄民一个个就跟耳朵聋了一样,X他娘的,这都是让鬼迷了心窍,等着找死啊!“
马罡等几个盐丁队长压根不知道济宁赠盐,和京师那位刘太监的事情,因此也想不到会有要送李孟功劳,实际上就连李孟自己都没有想到,说是抬举自己,居然能做的这么露骨,连演戏都不想演。
不过这话却不能和下面的人说,只能是肃声道:
“无论这些贼人强弱,盐丁都要谨慎对待,刀兵之事,我们不能孟浪,所有的准备和应对都要做个足实。“
看李孟说的郑重,马罡和身边的十几个护卫都是点头答应。
远处的烟尘渐渐的能看出些轮廓,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时候,能看到大批的马队放慢速度,停了一会,也许是在那里休息休整,然后又是加速的前进,在砦墙这边看过去,那些庄民还是在不紧不慢的耕种。
渐渐的能听到那种好似闷雷一般轰隆隆的声音,大股马队的运动都有这样的效果,说起来李孟还是第一次见识,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很是震撼。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好笑,心想做戏动用这么多马匹,实在是太浪费了些,听到身后有告罪的声音,回头一看,看见那名夏家的里正笑嘻嘻的爬了上来,油滑的说道:
“李大人,我盘算着他们就要到了,上来看看,有事好通告我家员外!”
说话间就来到了砦墙的跟前,嘴里还念叨着:“么比说的要来得早,真是一点规矩也不讲”,趴倒砦墙的边缘朝着张望,看着外面汹涌而来的马队,这夏家的里正还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却身体猛然向前一探,用力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要看个分明,吓得两名盐丁就要伸手去搀扶,免得掉到墙外的深沟里面去。
看了几眼,那里正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浑身上下几乎是软成面条,滑下了墙头,李孟觉得有些不对,看着这里正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刚想询问的时候,这里正却大喊了起来:
“外面不是夏庄的人,是真马贼!!!”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那些方才还悠闲自得的庄民已经是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在砦墙上朝着外面张望的李孟他们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有不少人哭喊着朝着庄门这边跑来,远处那伙马队要攻过来的方向就是庄门。
都是直线的奔跑,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的,跑向庄门的庄民挡着后面那些马贼的去路,不是被一刀砍死,就是硬生生的被马踩踏而死,跑了几步,那些庄民看着庄门吊桥已经是被拉了起来,也摸到了些门道。凡是没死的都是一哄而散,朝着四处跑去,马贼们也不追赶,径直的朝着庄门这边疾驰而来。
砦墙不是城墙,李孟他们站的位置,也就是在里面修筑的矮墙,那夏庄的里正已然是浑身瘫软,筛糠一般的在那里,纯属碍事。
整个的夏庄那些看热闹,嬉笑怒骂的老弱和留守们渐渐的惊慌起来,外面的哭喊那可不是做戏,庄子的望楼上有人当当当的敲响了铜锣,在庄子里面,渐渐的也开始有人哭喊起来。
马贼们冲到跟前却不是直撞庄门,那是自己把自己朝着深沟里面送,纷纷的勒马转向,围着庄子开始绕圈,边绕边发出呼哨尖啸的声音,外面的声势惊人,里面的盐丁还好,那些庄民却慌乱了起来。
特别是听到自己亲人的哭喊,那更是失却了分寸,李孟看着外面轰隆隆示威的马队,心中虽然是感觉到震撼,可却冷静异常,毕竟自己身在工事掩体之中,而陈六和王海都已经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马罡则是大声约束着部众,骑着马的亲卫在庄子里面来回的奔驰往来,把命令和消息传递开去。
外面的马队声势虽然大,应该不会超过两百五十匹马,李孟还看见了骑着骡子的人,马贼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显得颇为的凌乱滑稽,李孟甚至看见了有人穿着书生的青衣长衫,只是不知道这衣服骑在马上是不是显得麻烦,若不是他们手中挥舞的武器,还真像是一群丑角在那里表演。
可惜手中没有火铳,弓箭也是极少,不然靠着这么近的距离,马贼们彼此聚集的又密集,一定会有不小的杀伤。
“大人,前门那边的围着不少夏庄人,要咱们开门放他们亲属进来……”
开门那就是自寻死路,庄子不大,外面的马队已经是绕着跑两圈,那还有能跑进来的庄民,李孟冷声喝道:
“驱散了!陈六你跟着过去,谁要是再上前哭喊,你给我拿刀砍了!”
那边的陈六高声答应,下来跟着那盐丁直奔前门守备,李孟这边当然也是不少老弱围过来,手下的盐丁们听到李孟说话,都是有了主意,凡是又靠近的就是拿着枪杆乱抽,不多时都是赶散了。
马队终于是停了在后面那边,这边的地势比起前门来要更加的平坦,适合马队的运动,只是这么一来,却正好是选在了有李孟在的那一边。
“庄里面的人听着,咱们是沂山过来的绺子,路过你这里休整,咱们当家说了,就借你们庄子乐呵两天,绝不杀人夺命,两天后咱们继续赶路,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