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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前看了看,烧香的信徒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络绎不绝,这是另外一个让他迷惑不解的地方,这时代似乎没有佛教,无论在西域还是在这里,他都没看到过寺庙,也没看到过清真寺。
西域人信奉的是一种叫拜月教的宗教,柳寒不确定这个宗教就叫拜月教,这是他给取的名字,西域当地人的叫法直译过来的。这拜月教自然崇拜的是月神,每到月满之日,教众便要举行仪式,进行祭拜活动,所以,每到月圆时,无论是国王还是百姓都要举行篝火庆典,草原上到处是燃烧的火堆。
这种庆典,柳寒参加过多次,对祭祀的程序熟悉无比。祭祀程序很简单,首先是献祭,祭品无所谓,可以是烤羊,也可以是烤兔,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么烙几张饼也可以,无所谓贵重,主要看本心。
柳寒到拜月殿去过,各地拜月殿不同,就如同道观一样,有富的,也就有穷的,不过,无论穷富,主神月神都是一个美丽的以月亮为背景的女神,而铸成月亮的,一定是一整块光洁的白玉。
在西域也有道观,可无论规模还是信徒,都大大少于拜月教,由于信徒太少,多数道观都没落了,只有少数几个大城市才有。
看到眼前的道观,柳寒忽然觉着自己该进去看看,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进去了,于是转身又走,这样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在街边的小食摊上吃了碗面后,他终于决定上东坊去看看。
长安的市场不像姑臧,姑臧只有一个坊市,长安城内便有三个坊市,城外还有一个坊市,城外的坊市主要是交易马匹骡子驴等动物,城内的三个坊市则不同,从凉州和西域大漠过来的商品都在西坊交易,而从江南和帝都等东方过来的则在东坊交易,而北坊则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地方,这里青楼妓院酒楼遍布,一到夜晚,这里是歌舞不断,香飘全城。
不过,从毕良收集到的情报看,内城还有个销金窝,那便是长安城的教坊,这里的教坊可不是普通的教坊,里面全是犯罪官员和士族的妻女,要进这个地方,必须是官员或士族,至少也要官员或士族带路,否则恕不接待。
沿着青石大道,柳寒不紧不慢的朝东坊走去,用不着打听,从东坊出来的拉货大车便是向导。眼看着便到了坊门前,背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群麻衣人慌张的从边上的小巷中跑出来,紧跟着从里面追出来一群灰衣人,两个跑得慢的麻衣人被追上后,顷刻便被打翻。
柳寒闪到边上,没有微蹙的看着街上两群人群殴,这不像是武林中人,相反倒像是市井之徒斗殴,两边的人都是徒有蛮力,没有丝毫修炼气息。
“这长安城的治安怎么还赶不上姑臧?”柳寒心中纳闷,这可是秦王坐镇的都市,这里的警备要远强于普通城市。
忽然感觉不对,他的手闪电般抓住一条正要离开的手臂。
“哎哟!”
柳寒低头看却是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孩发出惨叫,小孩手里还抓着个钱夹,这钱夹还是他发明的,自从有了银票后,再不用带着沉甸甸的银锭金锭,柳寒便设计这个钱夹,专门用于装银票,简单的说便是,没有银票,便没有钱夹。
“动作够麻利的。”柳寒略微有些惊讶,要知道自从进阶宗师后,周围四五米范围都在他控制之下,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他,更不用说从他怀里偷东西。
小孩看上去不大,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穿着件麻片状的衣服,到处是破洞。
“放开我!”小孩的声音挺脆,牙齿很白,目露凶光,拼命挣扎。
柳寒微微一笑,手上稍稍加了半分力,小孩顿时无力,差点便跪下来,柳寒正要开口,一群小孩从巷子里冲出来,高声叫着打贼,围着他便拳打脚踢。
柳寒有些傻眼了,这些小孩自然没法伤他,可这样围着他打,让他尴尬万分,若是普通贼子,他只需抬手这些家伙都得躺下,可这些都是小孩。
周围的人盯着柳寒,柳寒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一松,小孩一下挣脱出来,拔腿便跑,随后那群小孩跟着跑进了小巷,柳寒皱眉站在那,这些小孩就躲在小巷内,根本没有逃过他的神识追踪。
略微踌躇,柳寒朝小巷走去,两个在小巷边上观察动静的小家伙看到他过来,立马飞奔朝巷子深处跑去,柳寒也不加快速度,就像散步一样,慢腾腾的走进小巷,他没有注意,巷边上几个正晒太阳的老头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怜惜,好像他进入的不是小巷,而是匪窝。
走进小巷,柳寒才发现,这里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道边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排水沟里还可以看到倾斜出的秽物,两边的房屋低矮破旧,即便开着门,里面也是黑乎乎的。
神识锁定了一个小孩,柳寒跟着他转过一个巷口,进入一个更加破旧的小巷,道边到处堆着杂物,屋檐下挂着各式衣服。没用多久,柳寒便站在一个歪倒的小院外,院子已经完全废弃,屋顶的半边茅草已经被卷走,泥砌的土墙裂开道道口子。
透过缝隙,院子里有十几个小孩,小孩围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这还是同样披了件麻片,前襟散开,裸露着干瘪的肚子,肋骨根根可见。
“什么小兔被抓住了!?”
“那家伙挺厉害,一下便把小兔子的手给抓住了!”
“那人穿得可好了,至少值.。。值三钱银子!”
柳寒看看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至少值十两银子,这些小家伙还是不识货呀。
“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我们在显阳宫就盯上他了,这家伙腰间鼓鼓囊囊的,肯定有不少银票。”
柳寒微微皱眉,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被跟踪,自从跨入宗师境界后,还没有碰上能跟踪他而不被发现的人,这帮小家伙有一套啊。
“都别闹了!”一个略带老气的声音将大家伙嘈杂的喧闹打下去,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柳寒眼中同样是瘦削的孩子,他的特点很突出,由于太瘦,以至于脑袋看上去比较大。
“虎哥,明天那郭蝎子便要来收钱了,咱们还差四两。”
此言一出,所有孩子都低下头,虎哥咬牙恨声道:“打听下,那要顶罪的,不管是打板子还是夹号,我都接了。操******,将来老子武功大成,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这郭蝎子!”
“虎哥,不行啊,你刚挨了二十大板,这伤还没好呢。”小兔子急忙阻拦。
“少废话,”虎哥一点不客气:“弄不到四两银子,那郭蝎子肯饶了咱们?上次就丢下话了,再凑不出钱来,就把你和小英她们卖到窑子里去。”
柳寒这才明白,这小兔子居然是个女孩,再看看里面,这群人里居然有五六个女孩,从四五岁到七八岁的都有,这小兔子算是最年长的,也不到十岁。
“这次我去。”那个大头孩子决然说道,虎哥坚决摇头:“你没修为,去也白搭,你当那板子好受,****的,那些官差手都黑。”
柳寒已经听明白了,这所谓顶罪,便是替人受罪,替那些犯罪的人受罚,当然这有个底线,即不是死罪,不是流放,仅限打板子夹号。
打板子都明白,这夹号就是,带上木夹,跪在衙门前,短的三天,长的三月。
有钱人犯了这样的罪,又不愿去受,就买通一些市井无赖去代其领受,当然这也要花钱,上下都要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