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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9 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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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纳耶娃和伊万诺娃两个人到了哈尔滨之后,自然不可能住到陆寒家里去,她们下榻的地方,是离着市中心不远的老巴夺宾馆,这家宾馆三个月前才正式营业,住宿环境什么的,在如今的哈尔滨算是高档的。

    吃过午饭,陆寒扯了个幌子离开家,蹬着家里那辆凤凰28直奔宾馆——穿梭在街道的人流里,怎么看他也就是普通人一个,谁又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包藏祸心,准备大发苏联国难财的恶棍。

    赶到宾馆,去了给两人订下的套间,敲了半天门竟然没有给开?问过服务员才知道,感情两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都没回来。

    幸好宾馆登记的时候,用的是陆寒的签证,不然他让人家服务员开门,人家说不定还把他当贼轰出去。在前台取钥匙的时候,顺便问了问服务员消费情况,得了结果,陆寒差点没骂娘。两个娘们就在宾馆住了一天,不算房费,总共消费370块,看看账单,两个女人,光是可口可乐就喝了九瓶,她们也不怕反胃。宾馆提供的真丝睡衣,一人要了一身,那玩意价格又贵,穿着又不舒服,真想不明白她们买那玩意干什么。

    ▲+,   算啦,钱花出去就要不回来了,陆寒在钱的事上向来看得开。

    在前台领了钥匙,直接去房间,他得等着两个女人回来。

    估计是服务员早上收拾过房间里,客房里显得很整洁,陆寒在客厅里呆了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琢磨着费纳耶娃两人应该不会那么巧的赶回来,便去了客厅右侧的第一间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联排的衣柜,一张双人床,床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床头柜,柜上有台灯,还有烟灰缸之类的杂物。床上的被子叠放的很整齐,一看就是出自服务员的手法,陆寒没兴趣去翻腾。

    过去把衣柜的四扇闭合门都拉开,里面很空,只挂了一件紫色的女士真丝睡衣,估计就是宾馆里买的那件。除此之外,就是费纳耶娃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方便包。

    陆寒也没多想,伸手就把包拿过来,扯开拉链看了看。里面东西不多,只有证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串钥匙,一条女式的纯棉底裤和一个样式很老的胸罩。

    撇撇嘴,陆寒心道:这哪是女人的包啊?连化妆盒都没有,真是白瞎了那张漂亮脸蛋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就想把包给放回去,可就在拉上拉链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放包的动作顿时停住,而后把手抬起来,将包的拉链口放到眼前仔细瞅了瞅。

    拉链上有一根淡金色的细长头发,足有三四寸长,一看就是属于伊万诺娃的,只是明显比伊万诺娃的头发短了很多。再仔细瞅,不出所料,头发的另一侧有些不自然的卷曲,一看就是被强力扯断后造成的。

    陆寒把头探进衣柜里,仔细找了找,很快就在一根突出侧壁的钉子上找到了另一段头发,它是被系在了那根钉子上。

    无语的摸摸鼻子,陆寒不自禁的苦笑,真是狡猾啊,这回自己私自翻动别人东西要被抓现行了,嗯,要不自己现在就闪,然后把事推到服务员身上去?还是算啦,费纳耶娃看着不像傻子,她只要找服务员一问就知道了。

    反正瞒不住了,陆寒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把包放回去,瞪着眼睛开始在卧室里四处看。

    床底下瞅一瞅,什么都没有;床头柜翻个遍,到处都是空的;卫生间是必须去的,最经典的藏匿地点——马桶水箱,里面只有水;伊万诺娃的房间也如法炮制一番,他甚至连暖气片后的夹缝都逐一搜过,同样是一无所获。

    白白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什么都没找到,却弄了一身臭汗,陆寒禁不住有点沮丧。

    会卫生间洗洗手,四处翻找时弄得手上都是土,顺便再洗把脸,拿着毛巾擦脸的时候,陆寒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占去大部分空间的那个白色浴缸,浴缸的左侧下角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排水口。不过排水口处在浴缸和马桶之间,当中的缝隙有些小,陆寒伸手够不着。

    左右瞅瞅,看到了盥洗池下面的脸盆,直接拿过来接了半盆水,一下倒在离排水口不远的沟槽里,让他失望的是,水顷刻间被排的一空,里面显然没有堵住。自嘲的摇摇头,陆寒站起身,正准备转身出去,心里又有些不安,索性重新转回来,踩着浴缸绕过去,最后趴在缸沿上,探手摸进排水口。

    嗯,有东西!

    手伸进去不到一寸,指尖就碰到了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怪不得排水排的那么冲,感情东西是被胶带固定在排水洞上壁了。

    陆寒揪住塑料袋一角,用力朝外一拽,啪!整个袋子被他扯出来,掉在了排水槽处。

    塑料袋是透明的,陆寒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头皮就有发炸的感觉。

    塑料袋里最明显的东西就是一把枪,手掌大小,通体黝黑,一看就是特制的。当然,让陆寒头皮发炸的并不是这把枪,而是遮在枪身上的一个暗紫色小铁牌:匕首、红星、俄文的“kgbcccp”,这东西陆寒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你妈!维塔利,坑死老子了!”抓着袋子,陆寒面容扭曲的从浴缸边上爬起来,几乎是咬着牙自语道。

    塑料袋里不仅有一把手枪和那个代表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的标牌之外,还一些证件本子和汇票、信用证的单据,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细长条的塑料盒,里面放着一根银色的金属注射器和一个注射液的小瓶。陆寒把盒子拿出来,掀开看看,仔细瞅了瞅注射液小瓶上的俄文字母,赫然发现是剧毒的**,这玩意简直是杀人自尽的必备良药啊,陆寒琢磨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东西肯定是给自己准备的。

    自打接受了那个莫名的灵魂之后,陆寒就发现自己变得有野心了。有野心的人大多意志坚定,不怕死,但可以肯定的是,有野心的人同样也不愿意死,毕竟害不害怕和愿不愿意是两码事。

    想到这几天来,死亡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徘徊着,陆寒禁不住冒冷汗。

    现在,费纳耶娃和伊万诺娃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不过这也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两个委托人......权当他们叫委托人吧,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找上自己的。

    如果说他们是因为知晓了自己与安德烈的勾当,所以想要抓个实据,将自己绳之以法的话,那自己就很危险了,至少,苏联是不能回去了,回去肯定完蛋,哪怕自己现在调整方略,不再利用军机运输,结果也不可能会改变。

    当然,如果说阿里姆坚所说的话没有太多虚假成分,的确有两个亏空了公款的委托人,希望做成这笔交易,而费纳耶娃和伊万诺娃两个人,只是偷摸混进来的,谁都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那......那自己同样也危险了,只不过到时候倒霉的人不只是自己罢了。

    最后一种可能,也是最走运的一种可能:那两个亏空了公款的混蛋,本身的背景足够硬,至少与安全委员会内的某些高官有密切关系,他们可能出于保险或是将来灭口的目的,才专门安排了这么两个人跟过来。如果这个才是真相,那么......那么自己好像更加危险了,毕竟被安全委员会抓住了,不过是判个刑,而在这种可能的情况下,自己是要被灭口的。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陆寒拿着袋子,站在卫生间里,极力想要琢磨出一个应对的办法,但脑子里一片混乱,思路根本缕不出一条线来。

    若是最保险的办法,无疑就是赶紧跑路,什么钱不钱、野心不野心的,全都扔到一边,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但现在跑路,陆寒不甘心,他的布局已经差不多了,距离迈出第一步仅差最后一个环节了,跳过这一个环节,下面就是无限风光,他不愿意不明不白的全都舍掉。

    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任何仓促间做出的决定都可能是错误的。

    心里极力安抚自己,可效果并不大,陆寒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又一把拔掉沐浴花洒的喷头,拧开冷水开关,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阵狂喷。

    一阵儿沁入肌里的清凉总算令他混乱的心神凝聚起来,他索性把眼一闭,一屁股坐在浴缸边上,弯着腰,一边往自己脸上冲冷水,一边沉下心来思索对策。

    良久之后,当浴室地面上淤了一层水的时候,陆寒终于关上了节水阀,他抬起头,原本狰狞扭曲的一张脸,已经变得平静无波,就像没事人一样。

    吐了口气,从盥洗池上拿了一副毛巾,把头脸狠狠地抹了一把,又拿着一次性的梳子,将乱成一团的头发梳理整齐,陆寒这才重新拿起那个袋子,脚步平稳的走进卫生间,走出卧室,然后直接进了对面的那件卧房。

    片刻之后,另一个袋子也被他找了出来,一块拿到了客厅,随手往客厅茶几上一扔,自己施施然过去打开电视——信号是哈尔滨地方台,里面正在播放《超人》,这部不久前才重新公映的美国大片,已经被很多地方电视台直接放到电视上盗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