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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手指伸出,总不是一般齐,这些人的表现各自不同,王管事冷眼旁观着,遇上实在不像话的,便让周丁出头教训。
慢慢的,都变得异常老实,至于劳动效率的差别,有些那是天生性格使然,再骂再打也是无济于事。
一个月后,王管事当众挑选了三个平时表现最好的,任命他们为三口井的井长--毕赛、王强、金义,并将他们的工钱提高到了五两银子一年。
但是王管事说,所有的工钱都不会发放,因为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矿场里都会负责,他们领了工钱放在身上反而不安全,万一有人起了坏心思,偷走了银子,那就白干了。
这一个月下来,三十一个孩子个个都是晒得黑不溜秋,相互之间,取了不少外号来苦中作乐。每天黑猴、黑扁担之类的称呼满天飞。
因为毕赛勤快又大方,被赏的那两百文他拿来委托监工代买了不少吃的,自己吃了一点,其余的都分给了大家,平时,谁要有什么困难,只要毕赛能解决的,他就会尽力帮忙,所以他的人缘最好,大部分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大家绞尽脑汁,准备给毕赛想个好外号。
不知道是谁说他下井的动作像猫一样轻快,便有人脱口而出了“黑猫6▼,井长”这四个字,当即被大家齐声说好,说这个名字太适合毕赛了。最后,就连几位监工有时都会开玩笑的喊他黑猫井长。
开始一段时间,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大家还有心思抱怨议论一番,盼望能天降大侠,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一个月后,已经是累得倒头就睡,再过两月,大多就成了每天犹如木头人般的干活、吃饭、睡觉,心中没有了希望,脑海停止了思想。
毕寒觉得最近自己变得软弱了,老是想家,想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想流泪,想呐喊,想骑着白云狂奔,想回到阿妈的怀抱。
像他这样的,又怎会只有他一个呢?
半夜醒来,抹一把思念的泪水,接着入梦,去寻找爹娘的慰藉。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呢?
春天的雨水,总是特别多。
这一天夜里,又是一场春雨,这样的夜里,格外好眠。
郑瑜觉得自己再在这呆下去的话,就要被活活打死了。他怀疑周丁一直对自己第一天的顶撞怀恨在心,所以动不动就找自己的茬,不是打就是骂,自己浑身上下,已是布满了伤痕。
要不是毕赛面子大,多次护着自己,只怕自己还会更惨。
接近子时,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睡得死死的,此起彼伏的鼾声不断传来。
郑瑜摸索着穿好衣服轻脚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了门。他是最晚一个进来的,所以特意没有将门关紧。
郑瑜心中兴起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在犹豫,直到最近几天,他又被周丁找借口狠狠打了几鞭,才暗下决心。
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今夜有雨,爬山也许会滑,但同样泥土松软,他早就悄悄藏了一把小矿锄,正好今夜挖着坑爬山。再说,雨水还能冲去自己逃跑的痕迹,这个机会难得。谁知道下一次雨夜会是什么时候呢?
一夜过去。
天还没亮,周丁又兴高采烈地拿着棍子推门进来,他太喜欢做这件事了,哪怕他要早早起床,可一看到那些孩子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他就特别开心。
毕赛迷糊中一听到棍子碰到门框上的声音,便有感应似的立马翻身下床、利索穿衣。
“郑瑜!郑瑜呢?”周丁一眼便发现郑瑜没有在床上,他快步走到郑瑜床边,一摸被窝,竟然是凉的!
周丁残忍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出门了。
毕赛心里一阵哆嗦,心想,郑瑜这下惨了,太冲动了,昨天一夜雨没停,爬山肯定会打滑,他又能跑多远呢?
毕赛心里祈祷着郑瑜跑得越远越好,也希望雨不要住,下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抹掉痕迹,阻拦追兵。
吃早饭的时候,都是些仆妇在盯着他们,监工周丁都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追郑瑜去了。
等毕赛他们吃完早饭上工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赛哥,你说瑜哥他,他,能不能逃掉?”井下,李一全悄声问道。
“很难。”毕赛长出了一口气:“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吧。”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希望郑瑜能顺利逃脱,给剩下的人一点希望,哪怕自己会因此受到连累,也比绝望好。
没有监工的看管,心里头又装着郑瑜的去向,三个井内的敲击声,都是慢慢腾腾,就连毕赛,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
直到王管事过来训斥了一番,频率才慢慢快起来。
中午吃午饭时,监工们还是没有出现,只是多了个王管事过来阴沉地盯着他们一会。
等到他们从井里出来准备吃晚饭时,只听到一阵阵惨叫从外面传来。
“郑瑜!”毕赛冲出屋外,只见不远处竖着一个架子,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正被绑在上面。地面的泥泞混着鲜血,有如屠宰场一般。
周丁拿着一根鞭子,一下一下地鞭挞着,旁边站着王管事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听着。
郑瑜的哀嚎声,凄惨而沉重,一声一声地撞击着孩子们的心,撞得零落不堪。
曾见过人狼大战的毕赛惊呆了。
王强也在毕赛身边呆住了,有不少人,当场就坐到了地上。
毕赛无法看着朝夕相处的郑瑜被这样折磨,想着王管事一向对自己还算可以,勉强鼓起勇气,朝王管事走去。
王管事朝毕赛看了一眼,毕赛顿时停住了脚步,片刻之后,又再次迈步向前。
“王管事.....”
毕赛刚叫了一声,王管事便开口了。
“行了,周丁,住手吧,看在毕赛求情的份上,打个半死就行了。”
周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瞪着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恶狠狠地说道:“这,就是逃跑的代价,下次再逃跑,你们就不是打得半死,而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阴沉沉的天空,周丁的话,眼前的场景,让人愤恨得不能呼吸。
这天的晚饭,谁也没有吃上几口。
夜里,毕赛徘徊在王管事的屋外,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