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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转眼九月丰收之际来临,秋老虎挂在头上,晒得臂膀火辣辣生疼……
却说赵挺最近累成了死狗,白天要忙报社的事情,晚上要写他的“石头记”,尚有空闲之余,还要应付一些前来“拜访”的人,尽是叫他给宣传诗词歌赋的……
南方报社开始盈利了,赵汝愚也“兼职”当了“编辑”,他的女儿赵琦玮终于找了正事做,整天跑前跑后,活脱脱的一个“女白领”……
这事情一不小心传到了临安府,赵昚看着最新的“报纸”,脸上乐开了花。太子赵惇也坐不住了,他说要南下一番,看看今年的收成如何,却被他老爹一阵怒骂,又给赌了回去……
鹅湖山的学堂进入收尾阶段,只差“装修”了,刘涣的老窝呢,却在他师父的“铁血手腕”之下,早和那些家丁的住处一并修建好了。
黑娃来找过几次刘涣,说呆在鹅湖山没意思,他把那些家丁玩得死去活来,早没了兴趣,叫刘涣早点要他归建……
刘涣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专注于一件事情,就是“折磨人”,在他的带领下,那历城八+,兄弟以身作则,有了长足进步,他很欣喜。
看着日益健朗起来的兵卒,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配合作战,都今非昔比,辛弃疾叹道,“刀不磨要生锈,这兵还是得练,得往死地里练……”从今过后,他辛弃疾学会了很多很多,写的诗词也少了起来,一心捉摸着如何“北伐”。
可刘秀才却不高兴,因为这三千多人当中,符合特种兵标准的,只有八百多人,八百多人当中,出类拔萃的,只有一百人……或许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又或许是未经沙场,唤不醒兵卒们体内的热血吧。
该榨的潜力也榨出来了,用去得钱财也如流水一般,报告打到赵昚哪里,赵昚也很头疼,暗想区区三千人的开支便这般庞大,整个大宋的开支还得了么,可他已然下了深水区,要回头却不容易。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刘涣把制作好的“单兵装备”扔到地上,朗声道:“这里的装备只有一百套,我宣布全军比武,前一百名便能享受这装备,落后的统统去喂马……”
辛弃疾见得成果,极力配合刘涣,营地中又闹翻了天……
到头来,还是八百人中出类拔萃的一百人得了装备。
日子悄悄溜走了,寻常间的训练却丝毫没有停滞。
“兄弟,下一步怎么办?”
“照常进行就是了,对了,兄弟要把历城八兄弟调走了。”
“这是为何?”
“他们毕竟是国公的人,时日久了终是不好的。”
“对了,听闻赵大人在信州县城办了一家‘报社’?”
“嘿嘿,正是,那报社好大的影响力,名声尽传到了临安府,多少文人骚客应声而来,好不热闹,哥哥若有兴致,改日我们去瞧瞧?”
“也好,听说抚州的陆氏兄弟不日就要来造访,为兄也想去看看。”
“抚州陆氏?可有陆九渊?”
“正是陆九渊!”
刘涣又听到陆九渊的名字,心中暗想:“陆九渊啊陆九渊,你不好好复习考状元,却来搞你的‘心学’论述,哎……”
历城八兄弟自然是舍不得军营生活,可涣哥儿有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当夜和一众兄弟大醉一场后,便和刘涣回了鹅湖山。
刘三问道:“涣哥儿,这般急切就要回去,却是为何?”
刘涣道:“三哥,这三千禁军已然成了气候,又有那选出来的一百人带队,哪里还容的兄弟们麻烦。小子知道弟兄们重感情,大家也磨出了火花,可而今鹅湖山更需要你们。”
刘三道:“鹅湖山,鹅湖山不是交给黑娃了么,涣哥儿不放心么?”
刘涣道:“黑娃的做法与我那粗鄙的师父有何两样?他二人指定是往死里整人家,却不‘授业解惑’,我怕误了众人,那可不好。”
刘三道:“哦,原来如此……对了,涣哥儿,你不是说要去四川一趟的么?何时动身?”
刘涣道:“不急,等陆游的回信。关键看辛弃疾的想法了,我总觉得他想北上,若是辛安抚使有安排,我们也去北边练练手罢。”
刘三闻言一喜,道:“早该如此了,其实要杀金人还是简单的,我们只要度过长江,向北行得不远,定能遇上金人……”
刘涣道:“三哥,万事不可着急,而今九月天气,若再过些时日,北边就是下雪了……关键是来年开春,又正是朝廷科考大事。三哥啊,从现在起,我的时间怕是越来越紧了,家里家外,你要多担待一些。”
刘三心中一怔,道:“小哥说的甚么话,但凡大事小事,你吩咐一声,兄弟几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涣叹道:“三哥,我把你当自家人,你怎地老是这般生硬?可有点寒心呢。”
刘三不会说话,也是被刘涣的真诚所打动,当下吞吞吐吐道:“我也是把小哥当成一家人的……”
几人来到鹅湖山,稻田里金灿灿的好不喜人,那谷粒实在比以往饱满,农人们的“两税“也被涣哥儿包了,心底暖暖的,整日坐在稻田边闲聊。
才进了村口,就有农人前来打招呼,脸上尽是恭敬,却感激涣哥儿的恩情,邀他去家里吃一杯,刘涣只是推迟,说要去鹅湖寺一趟。
他到了自己的“住处”,师父就哈哈大笑走了出来,道:“小崽子,老子的速度快吧?”
刘涣放眼一看,前方正是白墙青瓦,传统的“古典工艺”,模样有些四不像,和旁边的学堂比起来,更显得相形见绌了。他难免觉得失望,道:“还好还好……对了,我爷爷接过来了么?”
大汉道:“哼!你说那张老头么?老子好心好意请他过来,哪晓得那厮才来不久,便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整日闹闹叨叨,满嘴子曰诗云,老子看不惯和他干了一架,他回鹅湖村去了……”
刘涣紧张道:“师父,你……你动手了?”
大汉道:“动手?哼,他张老头一介匹夫,也配得上老子动手?老子是和他吵了一架,他气不过,转身走了!”
刘涣道:“哦……”
其实他心底清楚,这两个人就是两个极端,万万不敢放在一起的,一旦相遇,必定要出乱子。还好,他那学堂的“宿舍”当中,早就给张老头留了一间的……
几人寒暄一阵,刘涣突觉得不对头,道:“师父,我那些家丁哪里去了?”
大汉道:“还能哪里去,全被那黑小子待到后山折磨去了。”
刘涣惊道:“师父,你们没有按照我的法子来么?”
大汉道:“刚开始也是按照你的法子来的,可那黑小子却说你这法子过于温柔了,实在没劲,他说要加点猛料,故而……”
刘涣道:“那这些时日以来,可有人离去?”
大汉道:“呵!老子选的人,且不论能力如何,那那颗红彤彤的心却是忠义得很的,你信不过老子?”
刘涣赶紧道:“不敢不敢!”
之后几日,刘涣在自己新居建设了一个大大的沼气池,又把房间重新布置一通,在门口写了一副对子,上联是“水击三千里法天法地法自然”、下联是“人生两百年立德立功立言论”。土包子们自不晓得他在写甚么,但想必刘秀才诺达的名声,写出来的东西一定非凡……
刘涣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头,他师父加工加点赶出来的这房子,实在是太难看了,里间的布局也乱哄哄的,突然间像一块怪异的石头,偏偏插在这鹅湖山下,又像似一道遗世而立的怪景。
他心中一阵苦笑,叹道:“哎,甚么人有甚么样的窝,想我刘涣就是这尘世间的怪物,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要怪异一些才对……”
那两百家丁也终于见到了自家“正主”,却没想到是个年纪轻轻的儿郎,偏非他身后站着的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好生震人心魄。
刘涣没有训话,没有为难众人,也没有责怪黑娃,只是又招呼众人一声,按照前世记忆,建设了一个花园,把自家的屋子围在里面,也好掩盖那丑陋不堪的形状。他刘秀才也是要脸面的人,好歹是自己的窝,该遮羞地方,自然要不留余力……
于是乎,假山、水流、奇花异草把这本来怪异的房屋妆点得更加怪异了……
黄昏时,那小子难得清闲,爬到鹅湖山的顶峰大喊大叫。
山下的人都在议论,那人是怎么了?尚有认识涣哥儿人,就跳出来说,“哎哟,哎哟,那就是刘秀才啊!你们不晓得么?”
“啥?刘秀才?刘秀才原来是个犯了失心疯了人?”
刘涣站得高,只感受到了清风拂面,却听不到凡人议论,他而今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适应这个时代,更觉得这个夏天过得快极了……才一眨眼,来这个时代快两年了……
当是时,鹅湖山下村落依依,炊烟寥寥,他突然想起一首没有唱出来的歌词,好像是说:当风儿吹过这里,故乡已经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