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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给本王锁了!带回阎王殿,下蒸笼地狱!”君慕楚面色阴沉,直盯着郭碧玉一字一句地吩咐着。就像十殿阎王在宣判鬼魂,不讲丝毫人情。
郭碧玉膝盖骨里埋着白鹤染打出的金针,已经疼得全身抽搐。冷不丁又听到这么一句,恐惧在心头蔓延开,终于承受不起,晕了过去。
阎王殿共设九九八十一种刑罚,其中有十八种为极刑,分别以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来命名,而其行刑手段也与十八层地狱一般无二。 阎王殿很大,其中更是为这十八种极刑设了地狱十八宫,蒸笼地狱便是其中一宫。受刑之人会被扔到大蒸笼里活蒸,蒸至一定时辰后,再以冷风吹干,如此反复。若受刑之人罪大恶极,还要在受过蒸
笼地狱之苦后,再被打入拔舌地狱,继续受拔舌之苦。
郭碧玉原本罪不至此,甚至压根也不够极别被押进阎王殿里。是白鹤染的一句“郭家要造反”将阎王殿引来,而她对白蓁蓁的绑架和伤害,最终彻底激怒了冷面无情的九皇子。
阎王殿有的是办法让犯人在受刑过程中保持清醒,并且不至于死去,她会清清楚楚地感受整个刑罚的过程,活受地狱之罪。 白兴言已然惊呆了,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九皇子突然间生了这么大的气。十八层地狱,那是郭碧玉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受得住的吗?刑罚过后是必死无疑,这九皇子缘何生了这么大的气,非得用
这么残酷的刑罚弄死这位郭家大小姐?他又该如何向郭家解释?郭家又如何能够善罢甘休?
冷汗自额间冒了下来,这事出在文国公府,他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干系。郭家权势再大也是臣子,或许不敢跟皇子公然叫板,但是他呢?郭老将军会不会把这口恶气都撤在他身上?
白兴言越想越渗得慌,再看九皇子揽着白蓁蓁的场面,心里突然猜到了什么,更渗得慌。
白蓁蓁也被君慕楚这个决定吓了一跳,她这阵子没少研究阎王殿,当然明白蒸笼地狱是个什么样的刑罚,没想到君慕楚居然把如此残酷的刑罚用在了郭碧玉身上。
她小声跟君慕楚说:“下地狱是不是有点儿严重了?”
君慕楚冷哼,“本王没有让她将十八层地狱全都走过一遍,已是仁慈,何来严重一说?”
白蓁蓁听得直咧嘴,十八层地狱都走一遍,活人走完也变成厉鬼了,阎王殿实在可怕。 “你姐姐会做一种祛疤膏,据说涂过之后多重的疤痕都会消失无踪,回头让她给你配一些。”他还在琢磨白蓁蓁脖子上那个伤口,“最近几日别出去折腾了,好好在家待着,本王先将人押回衙门,过些日
子……再来看你。”
白蓁蓁抽了抽嘴角,想说不用来看我,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得出来。她发现自己心里竟还有些小期盼,竟然希望这个阎王来看她。这真是要了命了,她怎么会期待阎王上门?
“知,知道了。”惊吓过后,她还是有点儿怕他。身子往后闪了闪,挣开了他的手臂。
君慕楚微微皱了下眉,看着臂弯里空空如也,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总之是二十来年岁月里没有过的,让他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官差已经将郭碧玉用铁链锁住,拖到了府门口。白鹤染走上前,跟君慕楚说:“我损失了三枚五寸长的金针在她膝盖骨里,殿下可要记得帮我把金针的赔偿跟郭家要回来。”
君慕楚点头,“放心,郭家要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说完,又顿了顿,再道:“凛儿再跟老三周旋,郭碧玉上门与你为难这个事今天还不算完,待他事后知晓,一定再帮你出气。”
然而,君慕楚不知,实际上就在此时此刻,君慕凛正骑着马上,在将军府门口准备着给他媳妇儿出气呢!
郭碧玉独闯文国公府,闹出郭家要造反的事端,百姓们奔走相告,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开来,眼下整个上都城都已经知晓了。
郭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一拨又一拨,可惜,全都有去无回。
郭家人知道,这是惊动了上面的人,否则即便是上都府尹衙门都没胆子捉拿郭家。
惊动了谁呢?
郭老将军端坐在前厅,一脸的怒容。十几个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跪着的是郭家大老爷郭闻宇,以及他的正妻张氏和一众小妾并子女。其中一位贵妾冯氏正是那郭碧玉的生母,此时就跪在张氏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郭老将军的少年和青年时期是在军营里渡过的,打仗耽误了娶妻,人都快奔四十了才生下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正是叶氏的母亲。后来老当益壮,在五十多岁的时候陆续又生了一堆儿子和女儿,
如今老将军已经八十岁了,精神头依然不错,看起来也就六十多的模样。
郭闻宇是他的大儿子,郭旗是郭闻宇独子,出自正妻张氏。郭碧玉是贵妾冯氏所生,虽只为庶,但因为是第一个姓郭的孙子辈女孩,故而郭老将军对郭碧玉这个孙女还是挺看重的。 郭碧玉自小娇生惯养,性格十分跋扈,又跟着祖父练了些拳脚,故而一天到晚的也不知天高地厚,没少闯祸惹麻烦。不过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有郭家罩着,就算闯下再大的祸,谁家又敢跟将军府叫
板?
却没想到,今天在文国公府栽了跟头,还栽得这么惨。以至于眼下整个郭家都不知这事该如何收场,只能将老将军请出来,一起商议对策。
郭闻宇跪在下方,简直是一脑门子官司。他知道郭碧玉闯祸了,可区区一个文国公府,凭什么敢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敢给郭家扣下造反这顶大帽子,白兴言是不是疯了? 他愤愤不平地对父亲说:“白家无中生有,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碧玉虽然有错在先,可那也不过就是小女儿家家的打打闹闹,无论如何也上升不到造反的程度。父亲,此事摆明了是白家成心与我郭家
过意不去,他们是仗着自己有一个未来尊王妃的女儿,就看不上我们郭家了,那白兴言就忘了这么多年跟叶家和郭家的情份。父亲,这笔帐我们不能不算!” 郭老将军窝了一腔怒火,堵在心口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堵死。多少年了,是有多少年没有遇着过这样的事了?到底是郭家顺风顺水年头太多以至于受到一点小挫折就承受不住,还是白家真的欺人太甚,
一点余地都不给他郭家留?
但无论如何,造反一言,他郭家打死都不能认。
一双征战半生留下千疮百孔的拳头死死地握至一处,老将军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完完全全地表露在家人面前。 张氏看了一会儿老将军对此事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了数,于是开了口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碧玉做得不对。旗儿被打至重伤虽是对我们全家的羞辱,可事情自有长辈做主,无论如何也论不到她
一个小辈出面去泄愤。没有管教好子女,是儿媳的过错,儿媳愿向父亲领罪,愿意承担管教不严的责任。可是……” 她话锋一转,长叹了一声继续道:“可是管教子女关起门来是我们将军府的家事,白家如此所为却是直接下了我们郭家的颜面,将郭家狠狠地踩到了脚底下。如此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一句造反…
…父亲,眼下京城里已经都传遍了,若是任由谣言继续传扬下去,怕是假的也要被传成真的,万一传到了皇上的心坎里,我们郭家……”
“别说了!”郭老将军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派出去的人可有回来的?碧玉那个小畜生现在在哪?”
下方立即有下人搭腔:“回老太爷的话,所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依然没有回来的,大小姐如今应该还在文国公府。”
郭闻宇赶紧道:“父亲,这件事情已经无关碧玉是对是错了,那文国公府挑衅的是我们整个郭家!他要对抗的是父亲您啊!” 张氏也道:“此事怕是只有父亲出面才能解决得了了,我们谁都不敢出门,就怕才一出去就会被当反贼给抓起来。唉,只叹父亲为东秦征战一生,到头来却落得个反贼的下场,老天何其不开眼,为何要
如此对待一个善良的老人?” 她的泪抹得更勤快了,一旁跪着的冯氏也跟着哭哭啼啼地说:“现如今女孩子斗个嘴都要被说成造反,这分明就是冲着我们郭家来的啊!可怜大小姐被当了活靶子,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不知道文国公
府那些恶霸把她怎么了。”
郭老将军的心火再次被挑至巅峰,反贼二字终于刺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只听“砰”地一声,郭老将军拍案而起,大声道:“备车,本将军亲自到文国公府去看看,那白家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如此陷害我郭家!”
这话才刚说完,还不等下人去备车,外头,郭府管家匆匆跑了进来,惊魂未定地道:“老太爷,大事不好了,十殿下带着御林军把将军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郭家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