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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甚至能感觉到有炽热碎肉伴随着液体溅到自己脸上,浓烈的腥气慢慢在空中扩散,弥漫……
掩耳间,那只黑手将表妹的头颅生生的拧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乔心想喊,可她喉咙像卡住了般,震愕地盯着表妹的脸。她想再摸一摸那熟悉面孔,却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
表妹还是那样的容颜,只是眼睛惊恐的瞪着自己……
小时候,那张娇俏的小脸常贴着自己一起吹蒲公英;
小时候,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曾扑闪扑闪的望着自己,对自己讲地牛朗织女充满希冀。
小时候……
双臂定格在半空,乔心睚眦欲裂地看着那具娇小的身体掉进了污水中……
“嗵——”浑浊的河水迅速将她吞噬。
乔心看着那只黑手上的头颅,那些血,汩汩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不——”乔心尖叫着。
怎么可能?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乔心崩溃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是一个正常人,她此生都想不到,她会看到自己的表妹,身体掉到河里去了。而头还在桥上定定的与她对视。
“不——”
凄厉尖叫响彻环宇,就有夜鸟“扑凌——扑凌——”地四处惊飞。
远处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或许还有人探头探脑的走到窗口察看……
一个黑衣人见状不妥,就要将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
但是,手在触碰到乔心的刹那,黑衣人一声哀嚎,如同被闪电击中,手指迅速烧焦。
乔心甚至闻到一股焦臭味……
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僵在原地,轮到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心颤抖地用双手捂住胸口,因为刚才她看道有束白色的炽光,从自己的衣襟发出。
那里是外婆送给她的古玉佛。
趁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乔心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攥着手,转身就跑。
几个黑衣人相互交换着眼神,等反应过来,乔心已经跑出几米远。
“应该是开了光的法器,她的头颅应该更鲜美,用连弩。”一个阴冷厚重的声音吩咐道。
几个黑衣人闻言颔首,一齐追了出去。
就在此时,起风了。
这风似乎有些不同……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梵音,先是轻轻地摇晃着树叶,慢慢地,大树开始东倒西歪,左倾右斜。满天尘土飞扬,飞沙走石。河水怒吼着惊涛逆行。
几个黑衣人有的捂着眼睛,拼命的拉着斗篷;有的则衣服已被吹翻,佝偻身子,举步维艰。
风实在太大了,石子打得脸和手臂上生痛。乔心用尽吃奶的力气扣着墙壁,还是被吹得倒退了几步。
真是天要亡我啊!恐惧和悲凉,压顶而来,风太大,束得她透不过气,鼻子和口腔里只有灰土和杂草的味道……
“尊使,这风来得蹊跷。不如先拿着这个新鲜头颅回去复命?”风中传来含糊不清的对话。
头颅,乔心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忍了忍要流出来的眼泪,指尖再次扣进墙,贴着墙往前挪了几步。
“不行,她看见了我们杀人,必须除之以绝后患。”被称为尊使的男人语气冷酷从容。说着就举起了手上的连弩朝着乔心射出。
风更猛烈了。
“咔擦——”
“啊——”
一棵大树应声而断,与此同时乔心则被风吹着翻了几个跟头,刮擦撞击使得她衣衫尽破,头晕眼花,只感觉到身上很痛……
惊魂未定,从天而降的树枝就劈头盖脸砸下来。她就地一滚,蜷缩在墙角,索性倒下的大树与墙壁、地面成三角型,反而将她虚掩其中。
她胡乱的挥手推了推身上的树枝,感觉自己还能动弹,想摸索着坐起来,慌乱间,竟然无意间触碰到一个狗洞……
此刻,她已经适应了黑暗。透过狗洞,杂草丛生的另一边,天空倒映着城市的灯火。
她感动得眼眶一热。
狗洞……逃出去,乔心对自己说。
一定要逃出去,为表妹报仇!
“人呢?”虽然迎着风胡乱的射了几箭,但这场风来得怪异,在城市的中心,能平地突起,还刮断了几棵大树。并且能叫身为魔道六尊使的黄虎嗅不出凡人踪迹,确实很耐人寻味。
“快找——”黄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是。”大家肃然恭敬道。开始分头寻觅……
乔心满身泥泞,跌跌撞撞地朝灯火璀璨的方向跑,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将她的头发粘在脸上。雨水一浸,她的膝盖上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
她什么也顾不上,她只知道跑……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
“嗡——”是手机响了,乔心一震,手机终于有信号了,她激动万分,颤颤谨谨的拿出手机。
“乔心,你在哪里?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那盆花怎么样了?”
是易林,乔心按捺住狂喜,打断他的话,虚弱地喊了声:“救我……”就倒地不起。
※※※
“什么?”甄孙林怒不可遏。“这点事你都办不好?废物。”
“甄姐,这实在是不能怪我,乔心虽然回家很晚,但她屋里还有一个女的,我一直没机会下手。好不容易那个女的出了门,我才趁机把门撬开,溜了进去,哪知就变天了。
我一推开窗户,突然就刮起了那么大的一阵风,直接往我脸上扑来?”朱五怕甄孙林不信,夸张地用手比划着。还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瞟着甄孙林,继续道:“我眼睛被沙子蒙住了,还呛了好几口……我就想着用手去把花抱进来,哪知没看清楚,反而将那盆花推得掉下去了……”
“真是废物。”甄孙林咬得牙齿格格响,恨不能掐死他。“那你没下楼去找吗?”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锐利挑着眉毛,怒目斜视。
“找……找了,没找到。连土都没发现一撮。”朱五不安道。
朱五停顿了好一会儿,见甄孙林还是不悦,心里想着,只怕那五百块钱的酬劳要泡汤了,他这人什么都想要,就是不要脸。
连忙哭天抢地的嚎道:“姐啊,真不能怪我啊,老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嘛,那棵花被风刮走了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