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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柳园外车水马龙爆竹连天,园内更是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上至达官贵人,下到江湖豪客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仪式过后,众人在柳园里大摆宴席酣饮醉歌,红拂又帮着婉儿通过关系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乐师和舞女为宾客助兴,再加上长安帮房帮主特意带来几个西域异人表演精彩杂耍,不时引得一阵阵欢呼喝彩。
唐国公世子李建成只小坐了片刻,开席不久便悄然告辞,柴绍则留了下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将刁小四拉到了偏厅聊天。
刁小四笑着问道:“小柴,你啥时候到长安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柴绍道:“其实这些日子我和秀宁一直在长安,大哥、三哥也是。”
刁小四自然晓得,柴绍口中所说的“大哥”和“三哥”,指的是唐国公李渊的两位世子李建成和李元吉。至于李秀宁今天没有陪同柴绍一起来,多半是为了避免和唐小三见面后的尴尬。
他愣了愣道:“怎么你们都喜欢往长安跑,莫非太原穷乡僻壤没吃没玩住不惯?”
柴绍回答道:“这是陛下和我岳父共同的意思。”说完从袖口里取出一只锦盒道:“我和秀宁送你的贺礼。”
刁小四一听“贺礼”,立刻将脑海里的疑问丢到了爪哇国,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诧异道:“海星石!”
只见锦盒之中装着一块朱红色的星状奇石,触手冰凉寒气铺面,散发着淡淡光晕。
刁小四自是识货之人,心下惊喜道:“这玩意惑神迷魂可是制作道符的极品炼材,这么大一块在黑市上少说也得卖三万两。到底是唐国公的女婿,有钱!”
他将海星石收进束龙腰带,拍了拍柴绍肩膀由衷道:“小柴,还是你懂我,够朋友!”
柴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喜欢就好。”顿了顿,他又道:“你也很厉害,这么快就在长安站稳脚跟打开了局面,但段震天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你要提防他背后拆台。”
刁小四满不在乎道:“他最好别来招惹老子,不然我就把这姓段的拍死在沙滩上。”
柴绍笑了笑,道:“这段日子我会一直待在长安。”
刁小四心头一暖,却摇摇头道:“算了,这里不比太原,你也是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真要有事,老子就去找金城那丫头,反正是她先找上我的。”
柴绍默默颔首,须臾之后说道:“你我是兄弟,同舟共济抱团取暖无需客套。”
刁小四心一动,轻笑道:“要不小柴,咱们俩拜把子如何?”拉着柴绍对着偏厅正中供着的一尊财神像跪了下来,焚香祷告义结金兰。
两人各报生辰八字,柴绍要比刁小四年长几岁,彼此的关系一下又亲近许多。
柴绍道:“小四,最近我有一批药材要送到太原,想托你帮忙押运。”
刁小四一口应允道:“没问题,我给你配最好的镖师,价钱打八折。”
柴绍凝神听了听偏厅四周的动静,忽然放低声音道:“有位朋友正好顺道离京,请你沿路代为照应。”
刁小四察言观色,意识到柴绍口中的这位“朋友”恐非寻常人物,便笑着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柴绍凑近他耳边低语道:“我的这位朋友姓秦,名琼。”
“谁?”刁小四差点从椅子里弹起来,惊愕道:“就是那个元宵节大闹花灯打死宇文化及小儿子的人?号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山东半边天的神拳太保秦琼秦叔宝?”
柴绍点了点头,刁小四倒抽口冷气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难怪官府抓不着。”
柴绍道:“他被宇文成都打伤,现在虽行走无碍但不能擅动真气和人交手。本月二十二,北方各路绿林豪雄要在华山会盟,秦大哥必须到场。我的身份太显眼,思来想去只能拜托小四你了。”
刁小四冷静下来,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告诉我秦琼的真实身份,让他混在东家的人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跟着镖车一块儿出城就是。”
柴绍实话实说道:“秀宁也这么说,但你我是兄弟,我不想瞒你。”
刁小四一楞,点头道:“好,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老子干了!”
柴绍心中感动,但他素来不喜多言,只是默然一点头,将一张字条递给刁小四道:“这是他的住处和接口暗语。”
刁小四拿过字条看了一遍,面露古怪之色道:“敢情你还做这买卖?”
柴绍呵呵一笑,说道:“十日后启程,我会派人来联络你。这次出的都是长安佛慈堂的货,他们的掌柜姓侯。”
两人商量既定便又闲聊了会儿,刁小四送柴绍出门,他暗自寻思道:“我这新拜把子的二哥可不简单啊,既搞药材又藏反贼花样挺多,搞得神神秘秘的,而且就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玩得可比老子大。”
两人来到柳园大门口,刚巧碰见夏培恒、耿少华夫妇送别段震天。
段震天满身的酒气,由两名弟子左右搀扶着,也不晓得是真醉还是装蒜,拿手指着夏培恒笑呵呵道:“小夏,俗话说姜是老的辣,往后你就跟着老夫,年轻人,多学点儿不是坏事。关洛道上不论遇见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夏培恒听他倚老卖老,当着众多宾客和下属的面敲打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恼火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是庆典吉日,也不必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
哪知段震天仗着酒劲儿变本加厉,又拿手一指跟在耿少华身后的婉儿,笑道:“婉儿侄女儿尚未许配人家吧,可要我当回月老?长安城里的公子王孙年轻才俊,老夫大多认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刁小四就腾地火了。方才段震天含沙射影贬损夏培恒,刁小四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只差没帮忙煽风点火。哪晓得老疯子话锋一转,居然打起婉儿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嘿然一笑道:“人家爹娘都没发话,却哪来的一条狗多管闲事到处乱叫?”
此言一出原本沸反盈天的柳园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瞠目结舌纷纷把目光投向此间战场。
段震天的老脸本就喝得通红,此刻更如猪肝般涨得发紫,想发怒又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关洛镖局总镖头的风范和气度,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婉儿站在耿少华和耿夫人的身后偷眼望着刁小四,一颗心又是甜蜜又是担忧道:“他为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段震天,往后可又多了一个仇敌。”
果然,段震天的一名弟子怒斥道:“姓刁的,你莫要口出不逊,欺人太甚!”
刁小四冷笑道:“到底是他娘的谁欺人太甚?长安城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自打咱们会通镖局进驻柳园,你们在背地里使了多少绊子用了多少阴招,大伙儿都瞧得清清楚楚。”
他把手一挥道:“这也就算了,谁让我会通镖局的人宰相肚里好撑船呢。可咱们好吃好喝招待过,你他娘的非但不领情,还大放厥词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我就闹不明白了,这长安城、这关洛,是你老段家的还是当今圣上的?!”
段震天本是在装醉,听了这话不由得脸色大变。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刁小四的话实在太刻薄,若传到宫里无论真假都有可能给自己和关洛镖局引来杀身之祸。何况,有消息说这小子最近跟金城公主打得火热。念及与此,顿生杀机。
就听身边那名弟子叫道:“刁小四,你不要含血喷人!我马朝天要与你决斗,替恩师洗刷今夜的羞辱!”
刁小四啧啧道:“还说自己没野心,连一个徒弟的名字都起得那么霸气。马超天……可不是把天都给压下去?连皇上都自谦为天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马朝天的鼻子差点气歪,他的名字本有“朝天阙”的隐意,被刁小四这一曲解,转眼就成了大逆不道,又怕又怒道:“你、你……胡搅蛮缠!”
婉儿娇笑道:“四叔公,你何苦招惹这位马大哥?人家连老天爷都不放在眼里,咱们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刁小四冲着婉儿一笑,心道:“小娘皮越来越懂我了,居然跟老子一个调调说话。”
就听房明祖大笑道:“这不成无法无天了?佩服佩服,我老房甘拜下风!”
他身为长安黑道的总瓢把子,跟自诩名门正派的段震天素来不合,自然乐得趁机踩两脚。
马朝天怒不可遏,呛啷拔刀叫道:“刁小四,我和你不死不……”
“嗖……”突然间不晓得哪里飞来一只桃子,将他的嘴巴塞得严严实实。
马朝天唔唔作声,脸庞憋得血红,看得众人哄堂大笑。
段震天吃了一惊,抬头望向门楼上方,就看到叶法善坐在屋檐旁正悠然自得地喝小酒啃鸡腿,好似飞桃事件跟他毫无干系。
段震天怒哼一声道:“叶仙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请你看戏吃饭,你在人家里动刀动枪的可不太好,”叶法善口齿不清道:“老道吃人嘴短,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意思。”
段震天双目寒光一闪,沉声道:“好,今日给叶仙长一个面子,这事到此为止。刁总镖头,三天后日出时分老夫在城东十字坡恭候大驾!只要你能在段某刀下撑过一柱香,我便金盆洗手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