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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自然是不愿意跟这老色鬼吃饭,当即便表示不方便,告辞回去了。
过了几天,吴玉禾果然发现精神渐好,店里的生意也有起色,甚至做了两笔大生意,狠狠赚了一笔!这不免让他心惊——这东西还真是准!
这么一来,吴玉禾更生出了结交夏芍的心思,在几次三番宴请她被推脱之后,他便开始从别处下手示好。他将自己认识一位风水大师的事,透露给了几个朋友。当然,这些朋友都是有些身家的。
而这段时间,也陆续有人到福瑞祥古玩行找到了夏芍,这些人都是通过高义涛的关系来的。但当看见夏芍如此年轻后,都无一例外地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但这其中也有人不在乎,他们本就是冲着高义涛的面子才来的,想着跟安亲会搞好关系而已。
但等跟夏芍坐下来之后,几句话之内,这些人便通通变了脸色。
准!太准了!
不必开口,他们家中情况和以前遇到过的一些事,就被这少女一一点出。这些人这才收起无所谓的心态,开始请求夏芍的指点。
高义涛介绍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东市上流的成功人士。他们问的事,从事业运程、家居风水,到投资、出行、婚姻子女,乃至生死前程、股市楼盘,可谓包罗万象,广泛至极。甚至还有阔太太来问怎么才能防止丈夫在外头花天酒地。
这些事,夏芍自然帮他们一一化解,虽然价格实在贵得令人咋舌,但所问所求之事,无一不应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夏芍的名字便在东市上流社会里渐渐传开,在这个圈子里,引起了震动……
上层圈子里的人有钱有势,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钱权势能不能长久。因而,短短的时间内,东市有一名看风水相面极准的大师的消息,便像一阵风一样传了开来。
这位大师不仅看风水相面极准,卜卦问吉更是神乎其神。只是要见她一面有点难,她立下规矩,每天只见一人,周末休息,节假日休息!
有事相求?预约,排队!
连省内有名的集团老板周末亲自驱车来福瑞祥登门拜访,都没能见她一面,生生等到了周一。
这位老板是省内有名的国企老板,好排场,架子大得很,脾气出了名的暴躁。许多人都猜测这位大师要倒霉了,搞不好福瑞祥都有可能会被这位暴躁的国企老总给掀了,可没想到的是,那位大师不仅安然无恙,半个月后,国企的老总还笑呵呵亲自又驱车来了一趟东市,亲手送上了厚礼。
这让不少人哗然,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不少上层圈子的人都开始希望能见夏芍一面,而对于要预约排队的规矩,也渐渐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对能见她一面的机会越发珍视和重视。
陈满贯特地在店里安排了个店员,帮夏芍安排这些预约。很快,要见她的人就排到了年后。
而且,她在古玩行里接待这些人,还给店里的生意着实带来了不少好处。
那些富商来店里时,大多数都会对店里的古董产生兴趣,有的是出于结交陈满贯的目的,有的则是看出夏芍和陈满贯关系不一般,抱着讨好夏芍的目的。总之,古玩行的客源又新增了不少,且无一例外是社会名流。
对此,陈满贯也颇为佩服夏芍的心思,这算盘打得够精的。
这天,夏芍像往常一样来到店里,陈满贯却迎了出来,神色不似以往。
“怎么了?”夏芍问。
陈满贯摇摇头,表情很难形容,“我也说不好,夏小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人是找你的。”
夏芍挑了挑眉,不知道什么人能让见惯了各类人等的陈满贯有这样的表情。她有些兴趣地笑了笑,走进店里。
刚进店里,便见一人立在茶室外的松墨屏风处。
那人一名身穿浅白唐装,眼帘微垂,含笑观摩着面前放置在博古架上的青花大盘,仅凭侧脸,便可窥如画面容,风流意态,俊逸风华如绝世君子。
他感觉到夏芍进来,微微转头,含笑望来。
男子凤目狭长,眼中似有流华,笑意暖煦。
“要见大师一面,可真是很难。”他负手身后,温言一笑,漫不经心,却气度尊贵。
陈满贯显然被这人的气度震住了,他在古玩行里做事,接触的社会名流不少,却从未见到有这种尊贵气度的。害得他在夏芍没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这会儿才在她身旁小声道:“高老大打电话来,说是这位是安亲会的贵客。”
夏芍轻轻挑眉,目光在男子的面容上一顿,这么贵格的面相,再加上这气度……她想,她大概猜出这人是谁了。
“我姓夏,不必称我大师,听着不太习惯。”夏芍冲男子微微颔首,便走了过来。
她唇边挂着浅笑,步态悠闲,看起来没什么不自然的。这倒令男子眼神微微一亮,笑意更加温和,而陈满贯则暗暗佩服夏芍的心性。
请了男子到屏风后的茶室坐下,照样是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夏芍捧着茶盏,却不说破男子的身份,只像对待寻常客户那般问道:“这位先生,来此想求什么?”
龚沐云温和一笑,“夏小姐不妨看看,在下想求什么。”
“看出来的,未必是阁下想求的。有的时候想求的,未必是适合自己的。”夏芍故意把话说得高深。内心却在腹诽:最近常听见这句话呢!每个来见她的人,十个里面有七八个会拿这话来试探她。一开始,她还认真地给看看,后来实在是懒得开口了,于是便想了这么句,但凡有人问她,便这么答——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前世的时候,都觉得玄学大师一个个说话都那么高深——都是被逼的!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此人应该就是安亲会新任当家。之前陈满贯有说这位当家人会在东市堂口落成之时,亲自前来观礼。但他此时找上自己,夏芍便怀疑应是跟玄门有关。安亲会与三合会的争斗,让他需要师父的帮忙。而自己这些日子在东市上层圈子名声大震,以安亲会的能量,许已经怀疑她,并查到了师父的下落。
这人今天来,很有可能是希望见师父一面。但……这得看师父的意思。
“这话倒是有道理。”龚沐云含笑点头,似很赞同夏芍方才的话。他轻轻品一口茶,眉目舒展,如画般精致,又不紧不慢问,“夏小姐可信天命?”
“看样子,阁下倒是不太信。”夏芍还是不正面回答,这人是专程来聊天的么?他倒是沉得住气。
夏芍端起茶盏,垂眸喝茶——就陪他打打太极,看谁忍到最后。
她低着头,那微微翘起的意味不明的唇角却落入对面男子眼底,他轻轻挑眉,眸中滑过兴味。
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呵,有趣。
龚沐云低低一笑,温润道:“无关信与不信,只是有些不太舒服。人活一世,命若早由天定,何必一生奔波为那早已定下的局?我宁愿相信命运由我。”他抬起眼来望向夏芍,“不如,夏小姐帮我看看,我倒想知道,天命为我这一生定下了什么。”
“很抱歉,我不推演八字命理。”夏芍放下茶盏,垂着眼,“命可看不可断,否则业障太大。阁下应该听闻民间有一句俗语: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即是命理,乃是八字先天带来的,主一生起伏。但这并非一张图纸,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要按着这张图纸走,不能有一分偏离。每个人一生总有那么三两回大劫,有的人能过去,有的人就过不去,这跟自己的选择与这一世所积的善恶有关。我不主张推演命理,是因为每个人都有在命运的三岔路口选择的权力,而一旦推演了出来,就等于定了人家的命。这就绝了别人选择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会遭天谴的。民间有句说法,命越算越薄,就是这个道理。”
夏芍笑容闲适,淡淡勾起唇角,“非遇大事,不可胡乱算命。让自己的人生保持一份神秘,不是也挺好?”
龚沐云倒是笑了,轻轻摇头,“我还是头一回见玄学一脉的人,劝别人莫要算命。如此一来,夏小姐岂不是少了许多生意?”
他看起来当真是来聊天的。夏芍在心中考虑,这一天的生意是不是做亏本了?要不要考虑跟这男人收点聊天费?
她边想边摇头,“阁下以为给人推演命理不必耗费心神?那过程又耗费心神,还惹业障。倒不如只给人看看风水、卜问吉凶,业障沾得少,钱一点也不少收。我看阁下也是精明人,换了你,你会选哪样?”
龚沐云微微一愣,眸中忽而带起一抹奇异的光彩,低声笑了起来。
夏芍却看了他一眼,“我虽然一般情况下不给人推演命理,但我看得出,阁下今天有灾厄和破财之兆。”
这突来的话让龚沐云抬起眼来,但他神色丝毫未变,反倒是散漫不经里生出些好奇,“哦?怎么说?”
“阁下今天来这里,带了个尾巴。”夏芍边说边以天眼扫了龚沐云一眼,然后轻轻虚指了一下他右侧斜后方的方向。那里被屏风挡着,她不担心外面的人发现她指出了他的所在,那人在对面楼的最上一层,是个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