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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城,其实只是个处在图灵国境内的偏远小镇。
受神迹的震撼,及彼得传道而虔诚加入新教徒的税吏马太,借着怀抱婴儿耶稣的阿德拉之口,被封为真神使徒。而这个曾经的小石城税官,现在却躲在镇外的田野中,躲避来自曾经贵族同僚的追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入选,只感觉到当时心底就忽然像黑暗中见到光明,愚钝的心开了窍一般,信服与虔诚如喷泉那样,止不住地欢涌而出。
“为什么?我荣耀的主啊?为什么会拣选我这卑劣的小小税官?”
阿德拉给他的回应,他至今铭刻在心---“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能寻到。叩门,就给你们开门。你心所渴望的,祂早已知晓。”
而经过圣水之施洗后,马太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奇异的能力!能治疗顽症,也能致人死地的能力!
威严空灵的声音,也在得到能力之后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内。“去吧,使徒马太!经由你的口,经由你的手,布下神的道。”
“您的荣耀,我的使命。”
马太之前的疑惑彻底消失,他哆嗦着,跪拜在怀抱圣婴的阿德拉身下。
赞颂我主……
每每回想起神恩所赐,马太就忍不住轻颂祷告。
这天,他照例早起,披上浅白亚麻衣,对着北极星的方位默诵圣约。
窸窸窣窣。
还沾着晶莹露珠的青草地,被踩出一行泥泞的足迹。
一个佃农装扮的方脸,匆匆跑到他的身边。
“使徒大人,都过了两天了,戈尔贡他们还没回来……”话说到一半,方脸就赶紧闭紧了嘴巴。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但却忍耐着,只是默默等待。
身披亚麻衣的马太,也没回头,还在仰望天边。在心中默诵完圣约之后,马太还是没有回头,仍在继续祷告着,仿佛没有听到焦急的话语,也没有看到等待的人儿一样。
“我主之地伯利恒镇啊,你在埃拉西亚并不会是最小的,因为此刻已经有一位君主从你这里走了出来,将要牧养我等卑微之民。”
“黑暗之土中,晨曦之星即是大光。死荫之地里,天国已经诞出。祂的国将降临,祂的旨意也要行在地上”
祷告完毕之后,马太才平静地回头,脸上带着淡然:“预备主的路,修直祂的道。路途多险峻,圣灵与火舞。”
马太一脸虔诚地将左手护在心口:“赞颂我主,如璀璨晨曦。”
方脸在那平和的语调下,也变得冷静许多。他照着马太的动作,也将左手轻轻护住自己的心口,眯眼低诵:“璀璨晨曦。”
“别急呦,翰森。”马太认真地注视着这个粗犷的佃农:“路途险峻,但一切山洼都会被填满,大小山岗也会被削平。我们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与火。”他突然压低声音,威严审视着翰森:“这一切,是晨曦之主的考验,是天国之路的磨难。”
被训导之后,翰森古铜色的老脸有些局促。在马太那威严的审视目光下,他就如同错事孩童般,羞惭地低下了头颅。
“走吧,路还很长。”马太露出满意地微笑,轻拍着他的肩膀:“荆棘和火,在等着我们。恩耀与福,也在等待我们。”
与此同时。
和小石城相聚三五百里之遥的一处榛子林中,身披灰色斗篷的罗纳德,正矫健地行进在山林中。
鸟声清脆,清风阵阵,一副春意盎然的美景。
罗纳德却神色匆匆,他甚至还没有翻阅那本笔记本,更没看那些戒指中的那些战利品。
走进那处林中小屋后,罗纳德却意外地在屋子外看到了安妮娜的身影。
和分别时相比,安妮娜的原本显得娇小脸庞,似乎黑了一些,也圆润了一些。更让他惊讶的,是安妮娜透出的一股成熟气质。与那时候的娇柔不同,现在的安妮娜的言谈举止颇有自信。
瞥见她的身影后,罗纳德并未停住脚步,而是远远打了个招呼。
“听说,你又去了埃克利斯山脉?”
正在投掷飞镖的安妮娜,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带着惊喜之情立即转身:“对,一直呆到现在。”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彼此间隔两米左右的时候,他才停住前进的步伐,认真打量着一身劲装打扮的女盗贼。“似乎变强了不少么。”
“说起这个,还要感谢你的那瓶……”提及往事,安妮娜不禁回想起那时候自己的疯狂,眼角忍不住低垂少许。那一抹羞涩,很快就消失在甜美的笑容中。她微笑着抬头:“先不提这些,回来的路上,我倒是听到不少有关反抗军的消息。”
她朝屋中努了下嘴:“不过这里么,却还是风平浪静。”
罗纳德循着视线望去,屋中已经走出维多利亚和布莱尔,他抬起手摆了摆。
维多利亚颌首,也微微笑了下,算是招呼。但下一刻,她的微笑就变成了关切:“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进去再说吧。”
三人点点头,主动让开一条路让罗纳德先行。
跟在罗纳德身后的维多利亚,边走边发出命令:“布莱尔叔叔,赶紧去通知他们。”
“遵命。”
布莱尔匆匆行礼后,就往小屋后的马厩走去。
罗纳德走进小屋的时刻,外面就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他回头瞥了眼。
得得,得得得。
在陡峭的小路上,布莱尔策马疾行。
“放心吧,布莱尔的骑术你应该早就见识过了。”
听到维多利亚的调侃,罗纳德笑了笑,将自己这边的结果说给她们两个听:“跟我预料的一样,这下那个帕拉丁又欠我们一个人情。”
“那太好了!”维多利亚很是兴奋:“只要我们不站在新教徒那边的话,有他在,起码可以安稳的建立自己的势力。”
安妮娜因为一直在埃克利斯山脉历练的缘故,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到维多利亚脸上那股兴奋之色,她突然插话进来,给她泼了盆冷水:“别想得太好,我可听说上次被侵略的那些国家,都在暗中谋划呢。而且……”她顿了顿,等到两人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继续开口:“我还听到这么一个传闻,当初亚瑟大帝征伐诸国的原因,是因为受到神谕的启示。”
“借口吧?现在再谈论这事,不觉得有些晚了吗?”罗纳德耸着肩:“都过去快一年了。”
“不不,这个神谕启示,正被那些新教徒们所利用。他们说,是因为教皇被邪神附身,才故意让聆听者降下这个征伐诸国的神谕的。”
“理由么,则很简单---仁慈和蔼的至高神,怎么会容许帝国去欺凌那些弱小国家呢?这个理由,很简单,也不好反驳。”
听到这里,维多利亚打断了安妮娜的滔滔不绝:“不是说,是为了阻止血月之厄吗?”她带着满腹疑惑,因为这个理由和自己听闻到的不尽相同。
安妮娜突然压低嗓门:“哪里是什么血月之厄,是教廷不想看到真神转世。他们故意降下神谕,就是试图以征伐的借口,暗中搜寻并剿除刚刚受孕的圣母。”
看到两人都很关注,安妮娜声音压得更低,一脸神神秘秘地样子:“前段时间,圣母就在伯利恒被处以火刑。但是!”她语调稍稍提高:“教廷的这个举措,反而砸了自己的脚,激起更大的民愤。盗贼公会那里流出不少传言,都和新教徒自发组织的反抗军有关。”
罗纳德眉梢一扬,提起了兴趣:“为什么发动战争?暗中进行不是更好?”
“你没仔细听呀。”安妮娜笑着摇头:“怀有真神的圣母,那时候生活在周边的一个小国中,又不是猎鹰帝国国内。”
罗纳德顿时明白了。
“哈,还真是奇怪的理由。”他有些不信。“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吧?”
话虽如此,但他脑中思绪却转得飞快。
那些事件在他脑海内,按时间的顺序,开始一一连线。
自己的灵魂从幽界唤醒、猎鹰帝国侵略法尔肯诸国、阿德拉策划血月灾厄,故意分散教廷的注意力、以及自己亲眼见证了所谓的圣母产子。而透过该隐之口,证实了那个婴儿的确是路西法转世。
罗纳德沉默着,眉头皱起。他认为,以该隐和自己的交情,他不会欺骗自己。
再结合安妮娜的话语,罗纳德脑中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明朗---路西法不甘千年前的惨败,准备卷土重来。
这一次,路西法似乎暗中和混沌衔蛇会的恶魔们联起了手。但那时候在特罗马尼亚郡,血祭法阵法阵刚刚开启,邪神王还未完全召唤出来,该隐却匆匆遁走的事件又表明,他们彼此间又相互掣肘,显然只是明面上的合作关系。
罗纳德很清楚,以该隐的实力,至少能撑到邪神王破开空间罅隙。而那时候,该隐却压根没有和追击之人交手的打算。
看来,一切都和阿德拉有关啊……
那个狡猾的魔女……
在腹诽的同时,他的心底也不得不赞叹阿德拉缜密的心思。
到底被封印在深渊中的路西法给了那个魔女什么好处,让她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来谋划这些阴谋?
看来,乱世真的要来临了。
罗纳德视线上瞟,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习惯姓地揉着鬓角的小伤疤。
我该站在哪一边呢?还是学习勇者联盟的那帮家伙,中立在偏僻的角落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