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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风水街,在这一刻全部都静止了下来,声音,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地朝一品斋门口的地上看去。时光似乎遗忘了这一处的空间,唯有胡富贵婆娘的哭叫声还在提醒着众人,他们依旧在红尘。而那条大黄狗的舔在胡富贵婆娘脸上的哒哒声如此刺激人的神经。
这街上,唯有竺亭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刚刚做完一桩生意,卖出去一个鼻烟壶,说不上是多好的东西,原来预估只能卖四五万块钱,可今天来了个老者,说是宣统爷用过了的,花十万钱买走了。竺亭筠正偷偷地笑呢,见苏茉进来,顺手抹了一把柜台,走出来笑道:“你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么平和,不管是落魄也好,还是如今翻身了也罢。苏茉点点头,“生意还好吧?”
“还不错呢!对了,上次你交代过,凡是进了货要给你看看的,要不,现在就去后面的仓库看看?”竺亭筠抬手邀请道。
苏茉之所以向竺亭筠提这个要求,倒也不是不信任他,一来,她怕收上来的东西有法器,要真是法器的话,她是不想卖的;二来,也着实有些担心竺亭筠打眼了,毕竟上次古钱币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苏茉跟着竺亭筠进了后面的屋子,围着屋子的四面墙全部都是货架,中间还加了两排,靠门的半边是一张书桌,后面一把椅子,便没有多的家具了。这屋子是珍品斋刚刚开始筹建的时候弄出来的,那时候竺亭筠一心想把珍品斋做大。只是后来,家门不幸,接二连三出事,一直到现在,货架上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靠门的第一个货架上摆了三件货。
竺亭筠小心地把那三件藏品拿过来放在书桌上,苏茉已经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了。三件藏品分别是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和一个笔洗。苏茉只看了一眼,没了兴趣,也没问竺亭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只点着这三件藏品道:“这第一件是乾隆御制的,第二件是明朝永乐年间的,第三件嘛,虽然有些年头,但材质不怎么样,有机会就出手吧!”
竺亭筠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得这三件古玩的机会很偶然,是一个摆地摊的,他要回家过年去了,明年也不准备来了,就把手上的货全部都处理掉。这人之前得竺亭筠照顾过,还有点良心,就把一直留在手上,辨不出真假的这三件货二十万卖给了竺亭筠。竺亭筠听他说要回老家本本分分地做生意,想想二十万也不多,要是打眼了,了不起自己出,很爽快地给了那人二十万。他拿回来后,琢磨了一晚上,大致断了代,没想到苏茉只一眼就认出了年份。
这,是要多高的功底?
好在,苏茉的判断与他的判断吻合,竺亭筠松了口气,道:“既然前两件是真品,要不先留着,等下次有拍卖会,送到拍卖会上去出手?”
“嗯!”苏茉边说,站起了身,抬手在三件藏品上抚过,“既然是开古玩店,店里没几件像样的藏品也不是个事,以后遇到了好货,不必急着出手,先留着!”
做古玩生意,就是买进卖出,中间赚个差价。若是只买进,不卖出,那吃什么,喝什么?似乎能够感觉到竺亭筠心里的疑惑,苏茉笑道:“那些符箓,你每个月出手几张,就够了。要是遇到了好货,手头没有余钱,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你莫非还有其他的店面?”竺亭筠还是忍不住将心底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想到新阳大厦的那两层商铺,苏茉每年坐收租金,都是几千万的收入。只是这些,苏茉没必要和竺亭筠说,而是道,“隔壁一品斋撑不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把两边门面合在一起……”
“啊?”竺亭筠不等苏茉把话说完,就惊呼一声,“那门面,已经,已经被人拿走了。”
“谁拿走了?”苏茉的脸一沉,声音冷了好几分。她如何不怒?就如同种了一年的地,到最后要收割的时候,被人抢了先。
“门面被街道办收回去了,准备装修好了之后,请胡富贵当掌柜,和我们差不多!”竺亭筠道。
苏茉冷哼一声,她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拨了个号,等那边严国忠接了电话,她才道:“风水街一品斋的门面,我这边要!”
她的话直截了当,严国忠在那一头听得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知道她说得是怎么一回事,忙道:“哦,好,好,我知道了!”准备挂电话时,才想起来要问的话,“你准备做什么买卖?”
“符箓!”
苏茉说完,不等严国忠再问,就挂了电话。她之所以找严国忠,是因为这次破解血木压龙,苏茉是出了大力的,她不怕严国忠不答应帮忙,二来,严国忠在江市玄学界多年,肯定是积累了一些人脉的,这种小事,交给严国忠也不怕他搞不定。
顾城看完热闹,找来这里的时候,苏茉正专注地站在桌边画符,她的身边已经画了三张了,依旧是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疲态。在苏茉的旁边站了良久,等苏茉画完第四章了,顾城才喊道:“师父!”
“热闹看完了?”苏茉头也不抬,问道。
“那个,嗯,师父,是不是你动的手?不过,那狗后来被它主人弄走了,是宏泰集团方老板家的狗,他会不会找上门来?”顾城颇有些担心。
苏茉顿了一下,方才道:“不会!”她只是用一缕阴煞迷惑了一下那狗的眼睛,倒也不会伤了那狗,过个把小时,那狗就会正常了。她还不至于为了惩罚别人,来伤害小动物。
苏茉将手中沾了朱砂的笔递给顾城,“上次我教给你的清心符,你画出来我看看!”
顾城略有些忐忑地把笔接了过来,他站在桌边,先闭上眼,将已经画了无数遍的符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落笔,一笔勾成。只不过,这符,他画了数百上千遍,已经烂熟于心了,可是从来没有像苏茉那样,画出那股子道韵来,更没有出现那期盼已久的“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