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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妮见苏茉挑衅苏震,越发怒了,指着苏茉道:“你不要说东扯西!”指完苏茉,她又转向雪光,问道:“雪光主持,您自己说一下,这大铜钱,是您亲眼看到云光大和尚留下来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当时沉浸在经声之中,感悟大和尚玄妙的佛法,确实没有看到云光大和尚亲手制成这枚铜钱。不过,如若不是云光大和尚的神通,这么大铜钱绝对不能让苏施主……”
“受这一场大造化”,雪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妮很无礼地打断了,她冷笑一声,“雪光禅师,您只要说是或不是就行了!”
这一刻,苏妮恐怕真的忘了,雪光老和尚是与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沈君婉渊源颇深的人了;更忘了,雪光老和尚是在沈君婉面前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比之苏家老爷子有份量多了。她,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对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如此无礼。
顿时,众人的脸色就变了,那几个方才听了她挑唆,起身欲寻苏茉刺儿的人,此刻有点惴惴不安,只觉得自己不敢听了苏妮的话之后如此冲动。
“苏妮,你也是修道之人,应当读过书的吧,‘其发若机括,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我说过,叫你要惜命!”
苏妮的脸一下子惨白,在场的人除了那些普通百姓,和初入佛门的人,便是远近寺庙里的主持和得道高僧,这些人,连带苏茉在内,都是知道这段话的含义的,这段话,源于《庄子南华经》,是道门中最富盛名的经书,简单明了,直指人心。说白了就是人,每天的一念一念都是在自寻烦恼,每天都在心里嘀咕一些事情,斟酌得失,每天都在谋划算计,打倒对手,成就自己;这些念头,实际上在消耗人的生命,让生命凋零得如秋冬的落叶一般,消耗掉的,失去的永远不可能再恢复,最后连魂魄精神都没有了的时候,对生命也就失去了兴趣。
身为修炼者,谁不是在追求长生不老?佛家是修命不修性,儒家是修性不修命,只有道家是性命双修。苏妮这般娇媚,全身肌肤晶莹剔透,宝华圆润,也归功于她常年不懈的修炼。身为修炼者,她怎么可能不懂清静无为的意思?
而如今,她被苏茉,当着成千上万的人指责加嘲讽,如训无知小儿,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她武力值不如苏茉,脑袋没苏茉好使,运气也没有她好,现在连学识都比拼不上。那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以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就算她愿意,苏家也不会愿意了吧?
只是,还轮不到苏妮出言反驳,那些该死的高僧大德们一个个用近乎崇拜的眼光去看苏茉,这个只有十六岁,却被云光选中的少女。这一刻众人才算明白过来,佛缘佛缘,并非是人人都有资格结缘的,十六岁,花样般的年华,竟然有如此学识与见地,也不怪云光偏偏选中了苏茉。
“阿弥陀佛!女施主,可否今日请女施主登台为我众生宣讲佛经?”也不知是哪一寺,哪一庙的主持,一身大红袈裟走了出来,宝相庄严,朝苏茉出言祈求道。
“这个……”苏茉难得地很窘迫,挠挠头,“我不会啊,我一句佛经都没有读过,这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苏茉说完,她的手一招一抬,那枚大铜钱竟然飞到了空中,罩在了雪光的头上,一片佛光如光幕一般笼罩下来,将雪光衬得如塑成了金身的佛。而雪光被这佛光一照,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股清凉涌遍全身,他道了一声佛号,便忙入定危坐,明显是进入了感悟境界。
这还需要解释吗?还需要解释这枚大铜钱的来历吗?铜钱之中本来就残留有云光的念力,而苏茉被这念力一番洗礼,她引发的元力之中也掺杂有念力的成分,可以轻易启动这枚铜钱,使之将人带人感悟的境界。
这,便是这枚铜钱的可贵之处!
全场一阵唏嘘,虽无人对苏妮有什么指责,但总有一些别样的眼光看过来,看到此时,被众人捧得如女王般的苏茉;原本是苏妮花了一千万捐献出来的祈福铜钱,专门为苏家举办的这一场法会,最后竟然被苏茉得足了好处,占尽了风头,苏妮只觉得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恶心难受,那股郁愤压在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噗地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的身体直直地朝后面仰去。
苏妮是站在台上晕过去的,没有人能够接住此刻的她。苏茉的身手足以让她在苏妮倒地之前接住她的人,可苏茉,有这么好心吗?雪光入定之中,嘴里念着佛经,根本就没有关注苏妮倒地还是不倒地。佛缘和耀海站在雪光的身后如两扇门神,两人在苏妮倒地前都没有醒过神来。
好在法坛之上,打扫得很干净,苏妮倒在地上之后,便有人冲了上来,将苏妮抱走。当然,抱走前恶狠狠地瞪苏茉一眼是必须的。苏茉也只是笑笑。接下来的法会基本上没她什么事了,她也无心参佛,便向两位师兄告别,姗姗然离去。
广泽寺的门口已经被戒严了,苏茉从门里出来,看到一辆黑色的官样车横在门口,此刻的她几乎不用睁眼便能够感应到车里坐着的是些什么人。她正要离开,车窗摇了下来,苏震的脸露了出来,朝苏茉道:“站住!”
苏茉冷哼一声,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嘲讽道:“苏老爷子,难道您活了一辈子,都没有人教您该怎么好好和人说话吗?”
苏震原本想好好和苏茉谈一下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他的脸气得发黑,也不去看苏茉,但话是对着苏茉说的,“苏家,不光是我,还有卫国,君婉,还有小奕,你太年轻,做什么事之前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