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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墨的神识慢慢变得模糊,整个人如处于黑暗之中,看不到自己的元神和肉身,就犹如一道敞开的门,此刻在慢慢关闭,最后,只留下一点间隙透出的亮光,想要坚持看苏茉一眼,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扇门慢慢合拢,那一点亮光也在渐渐消失。
徐承墨的元神原本并不是很凝实,他入先天境界的时日并不长,还没来得及巩固,便遭了重创,只留了一条命在。此刻,在三股灵气的冲撞下,苏茉只看到那元神越来越涣散,随时要随着风吹散到空气中一般。而徐承墨的身体,也在遭受灵气的撞击,原本被木灵石修补好的经脉,再次被冲垮。也幸好徐承墨神识已失,如若不然,他必定是无法承受这种痛楚的。
轰!
再一次重量级的冲撞后,徐承墨的元神如同被重拳攻击,他再也无法支撑住,神识一闭,完全失去了意识。而他的身体,此刻,所有的毛孔都在往外溢血,转眼间,徐承墨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肉身似乎再也无法支撑,倒在地上。
见此,苏茉已是摇摇欲坠,如果早知道会伤及徐承墨的性命,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苏茉宁愿不要他修复什么丹田。她愿意放弃了修炼,愿意陪着他终老,愿意和他一起做个普通人,在这红尘中浮沉,只为相守到老。
“师兄!”苏茉大喊一声,便朝徐承墨扑去,便在这时,徐承墨元神和肉身内的三股灵气一齐朝苏茉发力,触不及防之下,苏茉的身体被狠狠地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也有丝丝灵气进入苏茉的身体,在她的经脉中运转之后,进入丹田。
但此刻,苏茉哪里有心情修炼,她只觉得全身无力,慢慢地在地上爬着,她手中所抓的全部都是灵草,而她犹不自知。她一次次靠近徐承墨,却一次次被那三股灵气撞开,直到损耗了最后一丝力气,苏茉无助地趴在离徐承墨最近的距离,嘤嘤地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苏茉抬起一双泪眼,看到已不成人形的徐承墨,一颗心已经感觉不到了悲痛,看着此时血肉模糊的徐承墨,她的声音很轻,可一字一句,却能惊动天地,“师兄,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这是生死契约,想通之后,下定决心之后,苏茉反而觉得,便是离了徐承墨这么远,可她的心却与他的贴得很近。
从地底下冲出来的三道木灵气在进入徐承墨的元神和肉身之后,分成两股,包裹了他体内的水灵气和火灵气,一开始,谁灵气和火灵气还不服,无奈,木灵气实在是太过强大。火灵石和水灵石里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却如水滴进入大海,连浪花都不起一朵,便不得不屈服。
木灵气在徐承墨的体内经脉间行走,沿路修补破损的经脉,并归拢住四处逃逸的水灵气和火灵气,尽数压制在他的下丹田处,化成了一个阴阳太极。而阴阳两极中间的那道分割线,则是木灵气。一黑一白两个太极鱼,初时并不稳定,随着徐承墨元神的慢慢修复,太极鱼在他的丹田处慢慢地沉淀下来,颜色渐深。最后,溢出一丝元气出来,开始滋养徐承墨的身体。
这番滋养,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苏茉等得不耐烦,心里生出一丝对尘世的厌倦,想要弃了这红尘时,她分明看到徐承墨的元神,竟然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眼耳鼻舌身,活生生一个袖珍版的徐承墨。这一看,苏茉大喜,眼泪淌得越发厉害,却是欣喜的泪。
她怀里的小狐狸,也被吵醒了,探出头来,看到徐承墨的元神,吓了一跳,往苏茉怀里钻去。
与此同时,徐承墨的体内,那一丝元气沿着徐承墨的经脉游走,一个大周天的循环下来之后,太极鱼的两个鱼眼睛处竟然生出了两颗圆溜溜的内丹,不断地旋转着,支撑着他体内元气的吐纳往复。
这些,自然都是苏茉所不知道的。她盘坐在徐承墨的身侧,在最能靠近他的位置,一坐便是十多个日夜。每天除了为小狐狸寻点吃的,苏茉便守在他的身侧。从感应不到他的生机,到最后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苏茉只觉得,这十多个日升日落,像是过了无数个轮回一般,煎熬她的心。
痛,是最深的领悟。从相识到现在,半年多的辗转,一次次的无视和逃避,身份的转换。苏茉在失去的这一刻才明白,这个男人,如战神般的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内心里,灵魂处,已经占据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如果重生,只为了与他的邂逅,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茉儿!”
一声轻若云烟的声音,却是把苏茉惊醒,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看到蹲在自己面前,脱胎换骨般的徐承墨,苏茉揉了揉眼,确认的确不是梦之后,她猛地朝徐承墨扑去,还未开口,便大哭了起来。
徐承墨哪里还会防着她,就这样,被苏茉撞得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而苏茉依旧是被他牢牢地搂在怀里,他仰望着头顶的蓝天,飘逸的白云,苏茉大把的眼泪和鼻涕往他颈窝里淌去,拥着怀中的软香温玉,徐承墨心里说不出的怜惜,自己受着一场苦倒是无所谓,他的茉儿怕是吓坏了吧?
徐承墨翻个身,将苏茉的一半身体卸在草地上,依然有一半压在他的身上,他轻轻地吻着苏茉脸上的泪,就这么几天,苏茉是前面十六年积攒下来的泪都流光了吧?
“宝贝儿,我不是没事了吗?下次再也不,再也不了!”徐承墨边说,边又将苏茉紧紧搂在怀里。
“师兄!师兄!”苏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遍遍呼喊着徐承墨,听到他一遍遍的应声答复,苏茉的心里才好受一些,才慢慢地安定,她紧紧搂着徐承墨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不管去哪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丢下我!”
“不会,永远不会!”徐承墨搂着她,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