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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掌情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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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虞霏和骆霜整整把辗迟县甚至辗迟县以外的地界翻了个遍,转遍了客栈,破庙,大森林,甚至到枫林平湖都转了一圈,整个过程不超过两个时辰。

    再次想回辗迟县时,薛虞霏眼前一阵旋转,差点摔进湖里,骆霜急忙搀住薛虞霏,防止她再次晕倒,薛虞霏勉强笑道:“没什么,那次受了伤以后就一直这样,快走吧,别耽误你寻夫的事业。”骆霜道:“姐姐,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也不等薛虞霏答应,扶着她坐到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

    薛虞霏运功了一会儿,起身道:“走吧,一会儿欧阳大哥恐怕尸骨都无存了。”骆霜点头道:“那我们慢慢走,不然你旧伤复发,我们还是要耽误功夫。”

    薛虞霏苦笑着点头。

    刚一进入辗迟县,薛虞霏看到一面墙上有一条铁扇划成的曲线,不知怎么的,一看到这条曲线,薛虞霏的脚步就再也移不开半分,只是怔怔地盯着那道标记,骆霜见薛虞霏入神,也向标记看去。

    所以即使两人功力高的恐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抱着凌妍雪飘过的黄天骅,当然,以黄天骅和凌妍雪当时的情况,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薛虞霏和骆霜两个人。

    骆霜看了半天也没能明白那标记的意思,就摇了摇薛虞霏的胳膊问道:“姐姐,这条线是什么意思啊?”薛虞霏回过神来,摇头解释道:“没什么,是大哥留下的标记吧。”骆霜道:“原来是这样。”

    她东张西望地寻找下一道标记时,薛虞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像是流下了泪水,她连看都不看就随便指了两个方向,骆霜两边看了一下,果然在薛虞霏右手指的方向发现了另一枚标记,骆霜惊讶地叫了出来:“天哪!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虞霏没有说话,转头又指了另一个方向,于是骆霜又发现了一标记,骆霜这才发现薛虞霏似乎不用看就能知道那些标记在哪。

    在薛虞霏无神的走着,骆霜吃惊地找着标记的时候,黄天骅再度从她们身边飞过,又过了一会儿,不知又走了多久,石燕也从她们旁边飞过。

    薛虞霏继续愣愣地走着,凭着感觉走着,又不知过了多久,竹林已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骆霜四处扒着树叶,想要寻找出标记,但薛虞霏却无力地说道:“不用再找了,他们就在竹林里。”骆霜喜道:“那我们快进去!”

    薛虞霏一把拉住了高兴过头,头脑发热的骆霜,冷冷说道:“现在进去,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骆霜停下了脚步,问道:“他…他…们?”薛虞霏没有回答她的话,思想进入了竹林深处,去感知着心中的想法。

    朱少爷眼中噙着泪水一手横着竹竿,一手在胸口上划着圆圈,在圆圈上又划了一条斜杠,把那个圆圈劈成了两半。

    薛虞霏的感觉,只感到了雷豹和黄天骅的战斗,还有欧阳啸和杨胜的战斗,却没有,甚至丝毫没有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薛虞霏叹了口气,心口一痛,又是一阵眩晕,骆霜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姐姐!”

    雷豹右手变紫,左手变红,在胸前结成了修罗霹雳印,朱少爷回过神来,用传音入密提醒黄天骅道:“修罗霹雳印,当心!”雷豹左手松开,右手将巨大的红色光球推向了黄天骅,黄天骅身后一根根银镖射出,变成一条银龙飞向了光球,缠上了光球。

    朱少爷心想:“修罗指和化掌成电的联合攻击,威力至少是单独使用的两倍以上,以虬龙断水阵的力量,抵抗这种招数,应该还尚嫌不足。”

    远处的唐鹂扶着竹子,心中祈祷道:“黄公子,小心!”

    虬龙断水阵没撑几下就被修罗霹雳印崩成了碎粉,一枝枝银镖四散而开,坠落到地上,光球继续飞行,向黄天骅飞砸去,和之前雷豹那些招数一样,这次的光球仍然飞得很慢,和之前雷豹那些招数不一样,这一次,黄天骅似乎被一道枷锁封住,根本就纵不起来,黄天骅继续用着力,想要腾空飞起,但是被强大的气压压迫着,黄天骅一点都纵不起来!

    朱少爷一直站在黄天骅身后,这时看黄天骅想跳跳不起来,急忙用传音入密道:“上面走不了,还可以走下面啊!”黄天骅看向光球,下面果然有一段一尺多长的空隙,黄天骅急忙躺下,从光球下边滑了过去,光球直砸向朱少爷,朱少爷挥青竹点上,顺势倒滑,滑出几步后一杖刺散了光球,黄天骅还没攻到雷豹身前,朱少爷已经抢到黄天骅面前接连数杖打出,黄天骅又是几镖,从朱少爷身后绕过,飞打向雷豹,朱少爷趁机将青竹折断,一边对付着雷豹的双掌,一边把飞镖向雷豹扣去。

    黄天骅见这种打法有趣,又是几只暗青子打过,朱少爷一棍一棍将暗青子打向雷豹,雷豹被暗器和青竹轮着攻击,一怒之下双掌一推,两道雷电分劈向朱少爷黄天骅,两人用青竹连环刺挡住雷电,不断地倒退,等两人收住脚步,已经离雷豹足有十八步!

    黄天骅鞋中弹出一柄匕首,削断一根青竹,踢给了朱少爷,朱少爷接住青竹,喝声“多谢!”然后将青竹横在了两人胸前,这一刻,黄天骅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兄弟齐心的感觉,他偷偷看了一眼朱少爷,竟然觉得这个人特别熟悉,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熟悉。雷豹双手结印,手上的光芒比之刚才最少又盛了一倍,朱少爷眼神一聚,冷冷说道:“小天留神!”

    黄天骅右手一展,紫金镖出现到手中,迅速变成了三尺长的长剑,雷豹双手拍到一起,光芒成了六尺长,紫中带红的气剑,朱少爷紧握着青竹,看着雷豹的左手移开,气剑粘到了右手上,雷豹半蹲下身,气剑横腰,一剑甩了出去,巨大的风力吹起了朱少爷和黄天骅的头发,朱少爷用青竹在划出一道线,两人面前现出一堵叶墙,气剑一削上叶墙,朱少爷急忙带着黄天骅向后滑去,叶墙瞬间被气剑击碎,朱少爷青竹在气剑上一点,挥竹一扫,气剑变成了万千雷点,消失不见。

    雷豹右手握掌成拳,雷点聚成了八只豹子,紧紧围住了两人,黄天骅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豹电阵!”朱少爷和黄天骅背对而立,说道:“不错!借把剑给我!”

    黄天骅拿出另一柄剑递了过去,这时八只豹子不断地旋转,随机地喷出了炸雷,朱少爷忽然出手,一剑刺向了正北的豹子,一剑横斩,豹电阵瞬间被击成碎粉,和一般的八卦阵一样,豹电阵的生门也是在北。

    黄天骅双手一合,无数的银镖出现在他身体周围,朱少爷的剑也被豹电阵缴碎,他握着青竹护在了黄天骅身旁,雷豹气剑还没聚起,黄天骅双手一推,银镖全部打向了雷豹,雷豹也不及聚成气剑,双手缴气印一展,一面盾牌挡到了自己面前,银镖碰到盾牌,全部变成了粉末,朱少爷一青竹刺出,盾牌的雷电聚到竹上,青竹一扫,拍到了雷豹的胸前,这一杖至少击断了雷豹三根肋骨。

    雷豹怒吼一声,一掌拍开了朱少爷,然后飞身一掌,打向了黄天骅,朱少爷再想拦已是不及,尽管他清楚黄天骅绝挡不住雷豹这一掌,一声“小天!”喝出,朱少爷含泪飞身刺向了雷豹的后背,如果黄天骅要死,至少也要让他死得有价值,用黄天骅的一命换雷豹的一命,这笔生意怎么算也是值了!

    黄光一闪,唐鹂挡到了喘息不定的黄天骅身前,于是,雷豹的一掌拍到了唐鹂胸前,朱少爷的一杖也刺穿了雷豹的肩头。

    雷豹的眼中第一次划过了一丝伤心和温柔,还有着一丝憎恨,雷豹嘶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唐鹂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在了黄天骅的怀里,黄天骅抱着唐鹂倒退出去,然后蹲下,让她躺到了自己怀里。

    雷豹吼道:“为什么?”双肩一震,将朱少爷刺进他肩膀的一截青竹齐根震断,然后向唐鹂踏出了一步,但朱少爷的竹杖瞬间扫了过来,雷豹只有出手抵挡。

    黄天骅搂着唐鹂说道:“唐姑娘,你撑着,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嫂子很快就会来的,你一定要撑下去!”唐鹂摇着头说道:“没用的,我的五脏六腑已经全被震碎,救不活的。”

    黄天骅流下了泪水,说:“别说傻话,你一定能活下来的,嫂子一定会救活你…”唐鹂笑道:“没关系,能死在你怀里,我很高兴。”

    黄天骅紧紧抱着怀中的唐鹂,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下一句话说完,唐鹂就会离自己而去,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听着唐鹂说。

    唐鹂柔弱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石燕一个人,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要说赶不上石燕,甚至比着凌妍雪犹有不及,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管不住自己去爱你,对不起。”黄天骅抱着她,一边紧握着她的手,流着泪说:“对不起,对不起应该由我说,我不该在那天离开你,真的对不起。”唐鹂道:“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就这样抱着我好吗?”

    黄天骅含泪点头,抱着唐鹂的右手抱得更紧,就像唐鹂说得那样,她在黄天骅心里确实不怎么重要,她心肠歹毒,手段残酷,甚至见了她以后黄天骅都有一种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可是他总是下不了手,也许在他内心最深的地方,唐鹂反而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这一刻,不管他恨唐鹂也好,爱唐鹂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唐鹂为他挡那一掌的时候,黄天骅明白,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一点是,只要现在他能抱着她,就已经足够了。

    黄天骅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抱住了唐鹂,亲吻着她的额头,忽然间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让我来替你完成。”唐鹂伸手勾住了黄天骅的脖子道:“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样,我就能安心死去了,我最值得自豪的是,我能够比石燕和凌妍雪先死在你怀里,真好!”黄天骅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为了你活下去,别再说话了,你…你休息一下,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嫂子就会过来了,你一定不会死,不会!”

    唐鹂放下了手,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的笑容,脆弱地说道:“别吵了,让我在去另一个世界之前,在你怀里,好好睡一觉吧,你不许打扰我!”黄天骅道:“好,你睡吧,我不打扰你,睡吧!”唐鹂道:“以前母亲在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唱歌给我听,你会唱歌吗?唱给我听行吗?”

    黄天骅强忍心中悲痛道:“好,我…我唱给你听。”

    唐鹂点了下头,闭上了眼睛,竹林中传出了黄天骅的歌声。

    “让天空撒下,美丽的月光,照亮这世间每一处阴暗,当霜雾迷蒙,每一棵秋草,男儿开始了遥远的征程,风雪下迷蒙的是无尽的黑暗,阳光下照耀的有勤劳的苍生…”

    骆霜闭上了一双妙目,聆听着这动人的乐章,薛虞霏眨着眼睛,想不透黄天骅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唱起了歌,对于这首歌的感觉,薛虞霏倒是比谁都敏感,因为这首歌最初是殷郊作的词,她谱得曲,同样也是她教会黄天骅唱的。

    歌声停止的时候,唐鹂的手已经从身上滑了下来,呼吸也停了下来。

    唐鹂还是死了。

    但她死的很快乐,在这样悦耳的歌声中,躺在黄天骅的怀里,编织了一个美梦,在梦中沉沉地睡去,这样的死法,没有一点的痛苦。

    黄天骅轻轻放下了唐鹂的尸体,让唐鹂躺在了树叶上,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握着连环刺,慢慢走向了在和朱少爷战斗着的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