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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敏斋见到朱景先的时候也险些没认出来,朱景先当初跟着朱元从晋地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奉命去办事了,就算是见过也是匆匆一瞥,没怎么在意,如今再见,朱景先却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了,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稚嫩,但是进退有度,谈吐有物,跟从前不可同日而语,隐约已经能看到他往后绝不会是等闲人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虽然跟朱元求亲不成,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跟朱家的人都已经混的很熟,连叔晨他们在他面前,也不会一味的端着或是惊恐,情分很是不错。
他拍了拍朱景先的肩膀夸赞了一声:“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出息了。”
朱景先忍不住笑起来,见卫敏斋仍旧是一身飞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就知道他是在公干,急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敏斋点了点头,也不跟他们绕弯子,把顺天府知府抓到齐正的事情说了。
“我知道这事儿肯定跟你们有关系,这个齐正,也应该是你们送到顺天府那里去的吧?”他坐了下来,笑了笑就径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齐正身上发现了什么?”
朱景先跟叔晨对视了一眼。
不过他们也没有犹豫太久,在他们看来,卫敏斋绝对也算得上是自己人,再说这件事他们本来就是想借着顺天府和大理寺给闹大的,现在事情到了卫敏斋这里,那就更好办了。
坐下来之后,叔晨简略的把最近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敏斋,而后就道:“这个齐正应当就是个冲在前头的马前卒,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流民本来就是他们这帮人放到京城的,后来又出了婚礼上掳人的事,事实上,他们要掳走的根本就不是范大人的弟弟,而是真正的柳大夫。”
说起这个,卫敏斋手指放在桌上点了点,示意叔晨先停下来,挑眉问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柳大夫?你们弄了个假的柳大夫在家里?”
跟聪明人说话根本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他总能在你的三言两语里就找到重点。
叔晨挠了挠头就道:“是,娘娘在宫中怀疑太后娘娘是中毒,但是却又找不到证据,因此只能想出这个法子,跟真正进宫看过病的一个柳大夫商量了之后,便把太后是中毒的这个可能性告诉了七皇子,并且假借柳大夫之口,宣称柳大夫还有个神医朋友可以研制出解药,而后我们朱家就多了另一位‘柳大夫’.....”
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早就被绕晕了。
但是卫敏斋不同,他天生就比寻常人的领悟能力好不知道多少,加上他本来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要稍微一想,他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朱元一定是早就察觉出太后的病情不对了,但是朱元应当是被什么掣肘,于是只好避其锋芒,假借一个柳大夫的嘴巴来引出幕后真凶。
这一招果然是朱元会用的招数,干脆利落,百试百灵。
只是掳走的柳大夫到底是谁?卫敏斋这么想,于是也就这么问了:“既然如此,真的那个柳大夫不必说了,如今应当是已经被朝廷找到,准备进宫去了,那假的柳大夫又究竟是谁?他应当是去给你们探路的吧?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如果有,少不得就要把那些人给一锅端了。
不过叔晨和朱景先都摇了摇头,有些灰心:“至今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之后的事情,本来我们也不能太过插手了,否则的话,总归是引人忌讳。”
朱元连发现了太后是中毒这样的大事都不敢自己出头,可见已经是避嫌到了何等程度,再说这件事,明摆着是和秦妃娘娘七皇子有关系的,如果东宫有出手的苗头,就容易被嘉平帝认定为还没有登位就开始清除异己巩固地位,对于东宫来说局势不利。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跟范大人商量,把失踪的假的柳大夫说成是范大人的弟弟了,一是掩人耳目,假的柳大夫好寻机会送信回来,二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间接让顺天府大理寺这些衙门查出这股秘密势力。
这样才能杜绝后患,同时又不把东宫牵扯进来。
卫敏斋眯了眯眼。
朱元真是用心良苦。
就算是楚庭川不在,她一个人也能支撑住东宫,这得是多么坚韧。
或许她天生真的就是该坐那个位子的,她原本就有这样的天赋。
出了一会儿神,卫敏斋在朱景先的呼唤下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就道:“既然如此,我心中有数了,你们放心吧,之后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插手,至于那个假的柳大夫,范大人的弟弟,我会妥善处置的。”
朱景先和叔晨对于卫敏斋当然放心了,不管是办事能力还是对朱家的善意,他们都相信卫敏斋,因此听见卫敏斋这么说,他们两人都觉得放下了心中大石。
卫敏斋留在朱家用了一顿饭,他倒是并不避讳,隔天进了宫,还跟嘉平帝说起这件事。
嘉平帝原本还在看折子的,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去朱家吃了顿饭?”
这可不像是卫敏斋平时生人勿进的作风。
卫敏斋坦然点头:“是,臣的母亲之前被太子妃所救,一直都和朱家有些往来,昨天回京之后听说太子妃的干妹妹婚事被搅乱,就上门去看望了,我刚好查案查到朱家,就陪着母亲在朱家用了顿饭。”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嘉平帝也就不放在心上,反而问他:“去朱家查案?查什么案?”
朱家婚事被流民捣乱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这个案子是顺天府在管,又和卫敏斋有什么关系?
锦衣卫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得事必躬亲,那可真是再多几双手几条腿也忙不过来了。
卫敏斋神情严肃的告诉嘉平帝:“臣发现指使那些流民闹事的人,和臣之前查的案子有许多共通之处,臣是去弄清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