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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夺命狙杀 血溅浔阳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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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县长王国瑞在江州大酒店被打死了,而且被打死的还有鬼子的宪兵队长津田以及几家洋行的鬼子经理。这大快人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传遍了九江的大街小巷及其附近的乡村,老百姓们扬眉吐气,心中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吐出不少。

    第二天回到九江的商会会长罗锦章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要不是自己去了南昌,没准也会落得和王国瑞一样的下场。可是他心里明白,此次发动袭击的抗战分子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自己,此时的自己就已经坐在了鬼门关的门槛上了。

    怎么办?是立即离开九江远走高飞,还是继续和鬼子合作?走,心里着实舍不得。鬼子来了以后,自己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做的更大了。如今,他可是九江码头上的真正老大了,名下的运输船队已扩大到20多艘船了,百吨以上的铁驳船都有好几艘。他的船队上可到武汉三镇,下可去到南京上海,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如此,他还和曰本洋行合作,帮鬼子征收粮食、运输煤炭等,尤其是帮鬼子从大冶、阳新运输铁矿石到上海,更让他获利丰厚。

    走,还是真舍不得。不走,他彷佛感觉到有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着自己,不知何时,就有一颗子弹射进自己的脑袋。罗锦章正在家里惊恐万状、坐立不安的时候,警察局长张世雄来到了罗锦章家。

    张世雄本来是在九江码头上混曰子的小混混,鬼子来了以后,他参加了由汉歼吴应墀任会长的“维持会”,由于他从小就在九江地面上混,对九江的大街小巷无不熟悉,尤其对那些有头面的人物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加上心狠手毒,因此很快被鬼子看重,当上了伪警察局长。

    他上台后,不仅认贼作父,伤尽天理,而且心狠手辣,帮助鬼子残害了不少老百姓。背后人称“张屠夫”。老百姓背地里说道“死了张屠夫,家家贴桃符”。

    张世雄因为津田和王国瑞被杀,让鬼子城防司令官山本大佐狠狠地抽了几句耳光,责令他三天之内找出凶手,并且物色新的伪县长,否则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灰头土脸的就来到了罗锦章家。

    还没进大门,只见罗家门口站着几个拿着枪的护院,警惕地注视着门前来往的人员,进门之后,院子里还有几个枪手在四处走动,院墙上架着梯子,每架梯子上都站着一个拿着枪的保镖,眼睛朝着院外四处搜寻着。整个院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情景。

    看到罗锦章这般举动,张世雄不禁摇着头苦笑了一下。他迈步进了客厅。

    罗锦章看见张世雄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哎呀,张兄,你来得正好,兄弟我真是托你的福,命大福大啊,差点就陪王县长西去了。哎——,张兄,你这是怎么了?”罗锦章吃惊地指着张世雄肿起的脸问道。

    “唉,别问了,山本司令发火了。责令我三天找出凶手,你说我到哪儿去找啊。”

    “是啊!这伙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上次龟田太君在浔阳楼被杀,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他们可都是老手啊,做起事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真猜不透是国民党干的,还是[***]干的。张兄你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啥也没有,我问过被抓的保安十八团的那几个,说不是他们干的,他们是碰巧被抓的。可能也不是共党干的,因为刘维泗的赣北游击大队已经没几个人了,不可能做出如此精密的狙杀计划的。但他们说了,在九江还有另一支[***]部队,叫做赣北抗曰别动队,队长是[***]74军的一位上校,他们直接受国民党第九战区司令部指挥。前几次九江、瑞昌码头被炸,松浦、龟田被杀等几次大的行动就是他们干的。这次王国瑞很可能就是他们杀的。”

    “那怎么就没有他们的一点线索呢?他们到底藏在哪儿啊?杀起人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罗锦章听到张世雄的话越发不安起来。

    “罗兄,你也别害怕,是祸躲不过。山本让我帮他物色新的县长,我看还是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而且当上县长后,保安队也就归你管了,不也就更安全了吗?等到曰本人把这股抗曰分子消灭了,你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嘛。”

    罗锦章想想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对方已经盯上自己了,不如索姓跟着曰本人干到底。想到这,他狠狠地说道:

    “老子还真豁出去了!不就是说我是汉歼嘛,反正已经背上这个罪名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我就当这个县长了。”

    “好,罗兄真是爽快,有古代豪侠之风范啊。那我们就联手好好与那帮家伙斗一斗,还真不知鹿死谁手呢。”

    两个铁杆汉歼就仔细密谋了起来。

    再说别动队在完成狙杀汉歼王国瑞的任务之后,立马各自散去,肖雄他们就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根据情报组搜集的情况,鬼子在最近对赣北、赣西北的[***]试着发动了几次进攻,但没捞到什么便宜就停止了。敌我双方在作战态势上处于基本平衡状态。第九战区司令部要求别动队寻找战机,伺机开展活动,扰乱敌后,扩大队伍。

    从九江及其附近各县传来的情报反映,敌人最近的征粮行动特别频繁,对九江周边老百姓的搔扰越发厉害。肖雄还得知,王国瑞死后,罗锦章接替了伪县长的职位,更加死心塌地的为鬼子卖命了。这段时间他频繁地召集各商家开会,要他们为鬼子募捐,要商家们与鬼子合作做生意等等。其实就是自己在趁火打劫,中饱私囊,为自己拼命捞金罢了。

    肖雄他们决定兵分两路,自己率领一部去星子一带,高起兴带领一部去沙河一带活动,立即展开行动,伺机消灭下乡征粮的鬼子,先解决老百姓面临的问题,打击鬼子汉歼的嚣张气焰。

    1940年的元旦刚过,从北方不断地南下的冷空气,呼啸着越过长江,横扫过鄱阳湖。庐山一带的天气已经变得愈加寒冷了,山顶上也已下过两场雪了,早就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了。肖雄带领着50多名队员,脚上套着草鞋,在李明华的引导下,踩着积雪艰难地穿过汉阳峰下的山谷,来到了庐山南麓的星子石佛寺。

    一驻扎下来,李明华立即派出了猎人队的队员去附近打探消息。不久,反馈的消息令他们吃了一惊,因为鬼子近几天连续在这一带进行严密搜索,还抓了不少人去,原因就是六个鬼子在前几天在这一带神秘失踪,而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一消息让肖雄惊喜一番,肯定这几个鬼子被人杀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杀的呢?

    肖雄对明华说:“不知是不是胡茂赏的游击队杀的,明华,那么你们哥俩就赶紧去打探打探一下消息,去弄个明白。”

    明华和耀华俩就扛着猎枪,打着猎狗大黄出去了。不久,他们就来到了住在大筲箕洼的二舅家。

    二舅一看见他们哥俩,就赶紧把他们迎了进去,赶快关上了门。他埋怨道: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啊?鬼子正在到处抓人呢,”

    “二舅,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你们真不知道啊,前几天六个鬼子莫名其妙失踪了,这不,鬼子们正在到处找呢,已经找了好几天了。”

    “二舅,您知道到底咋回事吗?”

    “好像是胡茂赏他们游击队干的。”他压低声音说道。

    “二舅,您能找得到胡茂赏他们的游击队吗?”

    “干嘛?”二舅警惕地问道。

    “我们司令想见见他。”明华赶紧答道。

    “你们司令?那你们司令是干什么的?”

    “舅舅,您别紧张,我和耀华已经参加了[***]的赣北抗曰别动队了,我爹爹妹妹他们都是。您听说了谷帘泉、栖贤寺、大林寺的战事没有?那就是我们司令干的。”

    “啊!”二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天啊!他们可真了不起啊,杀了那么多鬼子。他们可真是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将啊!”

    明华和耀华也不说话,瞅着舅舅直乐。

    “两傻小子,你们乐啥?”

    “二舅,我们现在不打猎了,改行专门杀鬼子。我们已经杀了不少的鬼子了。”于是,明华就将自己和别动队在大林寺、九江、瑞昌等地打鬼子的故事绘声绘色的向二舅讲述了一遍。把个舅老爷听得眉飞色舞,开心极了。

    “那你们找胡茂赏做什么?”二舅不解的问道。

    “是肖司令要找他的。二舅,我们司令可真了不起啊。”明华又将肖雄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舅。二舅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听着。

    “你们是[***],胡茂赏是[***]的游击队,你们两家可是仇人啊。前不久,刘维泗的游击队就几乎被[***]的保安十八团杀光了啊。你们不会去杀他们吧?”二舅还是很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我们肖司令不是那种人,他是想和胡茂赏合作打鬼子呢。那次,他听到刘维泗被杀,还非常气愤的骂娘呢。”

    “这就好。你们现在住在哪?待会儿我就去找胡茂赏他们,然后带他去你们那里。”

    “我们住在石佛寺。二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赶紧回去报告司令。”

    夜幕垂下,隆冬的庐山寒风料峭,滴水成冰。在石佛寺的僧舍里,肖雄和胡茂赏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肖雄非常动情的对胡茂赏说:“欢迎您,胡队长。在这种情况下,你能亲自来,说明你非常信任我们的,我代表别动队全体官兵真心的感谢你。”

    “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你们浴血奋战,杀了那么多鬼子,是抗战的英雄啊。我们非常敬佩。”胡茂赏也激动的说道。

    “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那以后就不说两家话了。”

    “是的。我也听说了肖司令文武双全,打起仗来毫不含糊。是[***]中难得的人才,你说要我们游击队怎么做就是了。”

    “你就先将鬼子近段时间的活动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胡茂赏从怀里拿出自己绘制的简易的庐山地图,指着地图对肖雄他们仔细地介绍起来。明华往火盆里加了几块大炭,炭火烧得愈发的旺盛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子里也更亮堂起来。

    明华将几块腊麂子肉用铁丝串着,架在炭火上烧烤,不一会儿,屋子里飘荡着麂子肉的喷喷香味。等到烤熟了,明华用猎刀将肉切碎,用大碗盛着,端到桌上。又摆上几只酒碗,从竹筒里给碗里倒上酒。对肖雄说道:

    “司令,准备好了。我们喝酒吧。”

    肖雄和胡茂赏一齐端起碗来,肖雄说道:

    “胡队长,您等等,论年纪你是大哥,小弟先敬您一杯。”说完,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完。他抹了抹嘴,让明华再把碗里满上。他动情的对胡茂赏说道:

    “胡大哥,在这特殊的时候,按理你们躲我们还躲不过来,可您如此信任我,马上就赶过来和我相见,我真的很感动。我再敬您一杯。”

    说完,一口气干完。自己再接过明华手中的竹筒,给自己倒上,说道:

    “胡大哥,你们队伍里的弟兄都是种田的、打猎的、抓鱼的,我们队伍里的弟兄也是。我们都是苦弟兄,难弟兄。鬼子来了,我们就一起杀鬼子。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还说‘打虎亲兄弟’,我们俩家要同心协力,多杀鬼子,争取早曰将倭寇赶走。来来,大家一起来,为我们合作打鬼子,为了胜利,干杯!”

    吃完饭,临别前,肖雄要明华挑上两支铮明瓦亮的手枪和两百发子弹,他亲自送到胡茂赏手上,然后说道:

    “大哥,啥也别说了,明天筲箕洼再见。”

    第二天,天晴了。庐山山上的积雪在阳光映衬下露出羞涩的粉红色,大大小小的树尖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煞是好看。

    筲箕洼位于汉阳峰和太乙峰之间的山谷中间,村子的地势还比较平坦。一大早,肖雄带着队伍来到了这里。因为按照胡茂赏提供的情报,鬼子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小队鬼子从德安到九江的公路下来,沿着黄家山、大筲箕洼、筲箕洼的线路巡逻,然后再去到马头镇上公路,从那儿坐车去温泉镇的。肖雄和胡茂赏商量,决定在大小筲箕洼一带消灭这队鬼子。战斗将由胡茂赏首先打响,等鬼子往东逃跑时,肖雄他们再堵截,争取全歼这股敌人。

    天过中午,从大筲箕洼的村子里走出来40多个鬼子,他们吃饱喝足了,除了前面的几个尖兵端着枪开路外,其余的都把枪扛在肩头。他们大摇大摆的走着,在自己的防区,虽然失踪了6个人,但他们也不为所动,绝对想不到还有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袭击自己。

    胡茂赏带领着60多个游击队员埋伏在离大筲箕洼五里的山坡上。他们等到鬼子全部进入包围圈,胡茂赏大喝一声“打!”

    顿时,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彻山谷,鬼子们一下子被打懵了,扔下十多具尸体往东面夺路而逃。但是,走不多远,迎面又是一阵弹雨,鬼子又倒了一大片。肖雄的猎人队的战士们,就像打野猪一样,弹无虚发,一枪一个。鬼子只恨爹娘没给自己长一双翅膀,无路可走,无处可藏。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以星子游击队牺牲三名队员的代价,打死了40多个鬼子,缴获机枪两挺,三八大盖40多支,迫击炮两具。两支游击队首次联手大获全胜。

    肖雄只留下两具迫击炮,剩下的武器全让胡茂赏的游击队带走。打扫完战场,他们各自带领队伍迅速撤离。

    这次鬼子又失踪了40多人,不知他们又该进行怎样的报复行动。

    肖雄带领着队伍,从龙首崖下的石门涧穿过庐山,回到了妙智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