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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天城,一条幽深神秘的小巷中,有一家醉微居。
醉微居有两大特色,女人,酒。
此刻,醉微居二楼一间雅致房间房门紧闭。
屋内弥漫着一股极易撩起风情的馨香,深秋的风自对街半掩的窗口,徐徐透入,笼罩木床的淡紫色罗帷轻轻浮动着,不觉清冷,反是透着一股子火热。
“死鬼!你不是说在家陪儿子不过来了吗?怎么又”
江海龙直接搂住女人盈盈一握的腰,熟练地吻住她好看的红唇。
“急什么,把人家弄疼了!”
女人一把将江海龙搡开,背过身斜坐在床沿上,纤纤玉指梳理着如云秀发,语声似怜似怨。
“这不是想你了嘛!如如,别闹!快,快给我!”
“不嘛。”
女人扭捏着,倏尔回眸挑眉一笑,虽已是半老徐娘,不比青春少女肌肤细嫩莹润,但眉眼间韵味十足的妩媚之意,足使老夫聊发少年狂:
“除非,你作首诗!”
“不作!”
见此状,江海青这皓首苍颜老贼,更是急不可耐:
“老子赶时间!”
他好不容易把江道油那个拖油瓶甩开,跑出来快活快活,留给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哪里还有时间吟诗作赋?
“不作,就不做。”
女人娇哼了一声,她可不怕江海龙急,男人越急,就越吊着他胃口。
“我大哥堂堂江家家主,能做他的生意是修了八千世的福分!你安敢怠慢!真是个无礼狂妇!”
这时,一道沉凝冷喝声突兀响彻。
一抹黑袍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雅室一角。
江海青一脸严肃之色,如铁面判官。
“是是是,江家主日理万机,我江品如区区一介民女,哪里敢耽搁您的时间?”
说话间,红绸如流水般滑落在地。
艳脂丽肌,暖香春,色,顿时铺满整间屋子。
江海青看了一眼女人搭在床沿之上的玉腿,满意的点点头,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随即他让开在床边,对一脸黑沉的江海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大哥,请用!”
“我”
我堂堂江家家主,出来寻个花问个柳,居然还要兄弟帮忙镇场子,这要是传出去老脸往哪里搁?
再者说,看江海青这架势,是准备站在床边全程监督啊。
这让老夫如何是好?
江海青这么一闹,江海龙顿时没那心思了,他一捋下颌苍白胡须,对床上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句没劲,而后带上门出去了。
随着女人离去,馨香之气亦即散去,房间里顿时清净了几分。
“你下次能不能挑点时候!!”
江海龙沉沉看了江海青一眼,没好气地道。
他倒不是质疑江海青为何能找到他,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光顾这种烟花巷陌,江海青对他早已知根知底。
但爱做之事未能做成,江海龙心里难免不爽。
他只希望,江海青此次能够带来让他感到爽快的喜讯!
女人,江海龙真不缺,但紫袍男,却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不可不拔!
“事情办得如何?”
江海龙在靠窗的金丝楠木桌落座,一边整理云墨袍服,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不瞒大哥,那紫袍骁勇善战,阴险狡诈,属实是不好对付!但在小弟我与玄老等八人联手围攻之下,终于是将紫袍拿下!”
江海青极力渲染了一番打斗的辛苦,譬如白衫虬髯壮汉的断指之伤,在他的形容之下,便成了与沈默英勇作战的佐证。
见江海青说得煞有介事,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江海龙终归是半信半疑,沉声问道:
“既已拿下了他,紫袍男尸首何在?”
“有!”
江海青鬓角微汗,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随即,他拂袖一挥,雅室墙壁之上一幅容颜秀美的仕女图,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之间,周围的一切如春雨润洗过一般,又自朦胧化为清晰。
仕女图不复存在,映入眼帘却是一片气派的宽宅大院,这一息之间,已然是自醉微居雅室移步换景至江家前院。
“抬进来!”
江海青对门外一招手。
如事先排练好一般,等候在门外的七名江家准帝,依次走了进来,皆是一脸严肃。
白衫虬髯壮汉指挥两名武者,将一口厚重的青木棺材,抬进了院中。
场中气机,顿变凝重。
“开棺!!”
江海青粗眉微挑,神情肃穆,口中发出中气十足的一声低吼。
“海青,你这又是何意?”
江海龙双手负后,围绕青木棺踱着步反复看了好几圈,面色是越发黑沉,眉心隆起如小丘。
只见那青木棺中,躺着一头身披绫罗紫绸的白皮猪,最过分的是,青木棺共有两层,底下铺着一层火炭,棺盖一开,一股烤乳猪的香味便是迸发而出,弥漫整座江府。
这是紫袍男的尸首?唬鬼?
“大哥容禀!这紫袍男之所以有一拳毙敌之威,蛮力无穷,实则是因为他乃是猪妖一族化形为人呐!”
江海青上前一步,对江海龙一抱拳,随即煞有介事,语气凝重道:
“我们八人虽已合力将其制服,奈何这厮命长,不得已之下,小弟这才对其动用火熏棺烤之刑!”
“这”
江海龙仍旧是难以置信。太扯。
看到场中这一幕幕,默立一旁的玄衣老者实在忍不下去了,叉手上前插口道:
“江家主,实不相瞒”
言及此,其余几名准帝阴沉的目光,顿如拉满弓的暗箭齐刷刷扫向他。
玄老老脸一抽,欲言又止。
“说啊,怎么不说了?”
江海龙转眼追问道。
玄老喉头滚动了一下,郑重其事道:
“实不相瞒,这紫袍男确实是猪妖!!是真的!我江玄从不打诳语!家主你是知道我的!”
玄老也是豁出去了,语气越发笃定。
“嗯,玄老的话,我当然信得过。”
江海龙信任地拍了拍玄老嶙峋苍劲的肩膀,后者因为心虚紧张,身躯猛然一颤,如绷紧了弦的弓。
所幸,江海龙似乎并没有在意。
“紫袍的事情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了!!”
连说了两个到此为止,江海龙面上顿又恢复了平素冷色,随后拂袖而去,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目送江海龙离去的背影。
院中八人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江长老,咱这算是瞒过去了?”
“瞒过去个屁。”
江海龙虽然庸碌无能,但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明知道江海青在糊弄他,却不做计较,可见是彻底失望了。
但并非是对江海青失望,而是对江道油失望。
连江海青都搞不定紫袍,可见这个紫袍男非同小可。
江海龙自然没必要为了一个没用的废物儿子,再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去追查紫袍。
故而,到此为止!
这一点,唯有江海青看明白了,他喟然一叹,幽幽道:
“看来,大哥是决定放弃道油了。”
“江长老,这猪该怎么处理?”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