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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里,一桌人吃完饭。青繁、青树进来收拾碗筷,绿枝泡茶。她知道王妃喜欢喝茶,早上起来要喝,看书时要喝,吃完饭更是要喝茶。
叶筱妍说道:“给他们也倒上一杯。”
绿枝依次给屋里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周管家、容嬷嬷、清风几个吃完饭就站了起来,立在一旁。与王妃同桌吃饭已经让他们很惶恐了,没道理吃完还坐着。
叶筱妍说道:“你们都坐下吧,我有话要说。”
几人听命坐下。
叶筱妍说道:“我跟你们通报一下王爷的情况。”
几个人吃惊。都是下人向主子禀报情况,哪有主子向下人通报情况的。
不过,这个事情在叶筱妍看来,就跟她前世向病人家属通报病情一样。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把病人家属都叫到一起,然后跟他们说一说病人情况,让他们有所准备。
叶筱妍说道:“把疾风也叫进来吧。”
清风出去叫疾风。
疾风进了屋子,跪到叶筱妍跟前,头狠狠磕在地上:“属下该死,属下愿以死谢罪。”
叶筱妍心里对他很不耐烦,说道:“我现在要说事情,你先跪到一旁去。”
疾风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跪着,不说话了。
叶筱妍讲道:“前些天我叫周管家去搜罗医药书籍,这个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静默点头,表示知道。
叶筱妍继续讲道:“王爷之所以站不起来,是因为脊柱受伤,经脉受阻。只要打通了受阻经脉,腿疾自然就会好。之前我开了个药方,是用蒸浴之法,加针刺之法,以外力治疗王爷腿疾。但是,我看遍所有医书,其中有九味药材还是找不到,那个方法用不了。后来我与王爷商量,决定用针刺之法,加上王爷自行运功,以内力来打通受阻经脉。今天我们原本只是打算试一试,并不是正式治疗,所以没有准备。王爷坚持要打通更多经脉,于是我们一直试下去。每打通一处经脉,都会带来剧痛。今天我们已经打通了几乎所有经脉,王爷身上的剧痛,可想而知。原本顺利完成,王爷收功调息,养上一阵子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发生了突发情况,王爷来不及收功调息,导致气血逆流,经脉混乱,再加上他本身身体承受剧痛已到了极限,所以王爷陷入昏迷。”
众人听到这,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一年多前,王爷人事不省的抬回来,数十位御医想尽办法,只是将王爷救醒。当王爷知道自己将终身残废,那时候王爷的疯狂,他们还记忆犹新。如今有希望恢复健康,王爷如此坚持,他们很能理解。
叶筱妍说道:“混乱的经脉已经理顺,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还不得而知。就像曾经被折过的纸,就算后来被铺平,但还是会有道折痕。所有这些,只有等以后将来才会知道。”
众人的心又沉了沉。
叶筱妍见众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说道:“好啦!你们不必如此沉重。王爷会醒过来的。”
疾风听到这,知道自己一直误会了王妃。
疾风又跪到叶筱妍面前,磕头说到:“属下有罪,请王妃惩罚。”
叶筱妍是想要狠狠惩罚这个疾风的。但是王爷曾跟她讲过,疾风、清风都曾舍命救过他,所以他对这两人是绝对信任的。
叶筱妍对疾风说道:“你的过错,就等王爷醒来,让王爷定夺吧。”
疾风惭愧,王妃心胸竟如此宽宏,要是换做别的当家主母,属下对主子犯下此等大错,恐怕早叫被打死了,王妃竟说等王爷醒来处置。他知道,王爷是不会打死他的,至于会有什么其他处罚,他都认了。
叶筱妍看他认错的态度,知道这人是个敢做敢担的,于是说道:“我也不关你,你自己在房间里禁足,等着王爷醒来。王爷昏迷不吃不喝,那你也不吃不喝等着。可能做到?”
“是。”疾风头重重砸在地上。
叶筱妍心里一跳。哎呀妈呀,可别抢地而死啊,那她的大度可就白装了。
之前的叶筱妍是很生气,这哪里像是皇权封建社会,一个下人居然敢打她。不过后来想了想,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王朝,什么社会,笼络人心是很重要的。笼络人心,不是收买,而是走好群众路线,让别人从心里对你诚服。南宫幽虽然不知道这个理论,但他所做的,其实就是这个。
疾风正准备要回自己房间关禁闭,容嬷嬷叫住他,问道:“今天下午,墨画在主院门口,跟你说了什么?”
疾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讲了实话,说道:“墨画说,表小姐生病了,叫她来向王爷禀报,她到书房门口还什么都没说,就被王妃骂了一顿。她感到委屈,就哭了。”
“我骂她?”叶筱妍惊讶,说道:“我只是跟她说王爷没空,叫她换个时间来。这是骂她?”
疾风疑惑,墨画也没跟他说具体骂了什么,只是说被骂了。
容嬷嬷脸色有些沉,对绿枝说道:“你叫泰嬷嬷把墨画带来。”
绿枝出去找泰嬷嬷。
不一会,墨画被带了过来。
泰嬷嬷刚一松手,墨画就扑到容嬷嬷面前,哭喊道:“容嬷嬷,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啊!”
容嬷嬷沉着脸说道:“我又不是主子,你跟我说做什么。”
墨画又赶忙扑到叶筱妍面前,哭喊道:“王妃,奴婢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啊!”
叶筱妍皱眉,这墨画还真是没规矩,一进来就这么哭闹。她抬眼望向容嬷嬷,心想,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丫鬟,真有种啊!
容嬷嬷看见王妃的眼神,猜到王妃在想什么。对泰嬷嬷说道:“捂上她的嘴,不要惊扰了王爷。”
泰嬷嬷闻言就要上去捂嘴。墨画这时也突然意识到,这是在王爷的主屋,王爷难说就躺在屋子里头。于是不用等泰嬷嬷捂,她自己就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了。
叶筱妍轻笑一声,说道:“不必捂,捂嘴并不能止住人说话。”
其实还有另外一点,她并不担心王爷被吵醒。会被吵醒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