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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起来……。”
还在熟睡之中的张牧,不由的皱起眉头,这个时候房门已经被推开,松纹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刮了进来,不停的嚷嚷着。
“干什么?”张牧睡意正浓,昨天晚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有是担忧,林林总总,辗转反侧了半夜,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此刻根本没有睡醒。
“快穿衣服,族长正在朝着你这里来呢。快点。”说话的功夫,松纹已经将张牧从**榻上拉了起来,手脚忙乱的给他披衣服。
“族长么?”张牧顿时清醒了过来,看来,发案了,顿时张牧的心跳便加快了。
这个时候,张牧便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来的人不少。
紧接着,一个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穿着一席青布长衫的头戴四方巾老人,首先进入了房间,他乃是张家族长张褽。
随后周姨娘、王宏泰、王教谕等人鱼贯而入。
“是他,就是他,本官怎么会看错呢?”王教谕指着张牧便哈哈笑道。
“草民张牧叩见教谕大人。”当即,张牧便跪下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今年县试,张大人亲点你为案首,恭喜恭喜。”王教谕一把扶住了张牧,十分欣慰的笑道。
“牧之,还不快谢谢王教谕。”这个时候,张家族长张褽捋着花白的胡须,淡淡的笑道。
“啊?多谢大人。”张牧先是一怔,随后大喜过望的笑道。
“张员外,说实话,本教谕在永康任教已经七八个chūn秋了,像是想张牧这般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可是第一次见。你们张家可还要露脸了。”王教谕回头便讪讪的笑道。
“王大人谬赞了,牧之年龄尚小,可经不住这么夸赞。”张褽老脸上红光满面,略带几分得意的笑道。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岂不闻甘罗十二岁便拜相?我看这牧之很有灵xìng,文章写的飘逸俊朗,张知县和我都看得赞不绝口,得好好培养才是。”王教谕淡淡的笑道。
“是是是,草民谨记。”张褽急忙笑道。
“张牧,县试案首虽然成绩不错,不过常言道学海无涯,切莫骄傲自满。”王教谕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教育道,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另外,张知县已经给你做主报了金华府府试,可要抓紧时间攻读,别荒废了学业才是。我和张知县可都看好你。别辜负了张大人一番厚望。”
“学生一定发愤图强,一定不辜负大人厚望。”张牧急忙作揖说道。
“那便好,本官便回去复命了。”王教谕笑道。
“我送大人。”当即,张褽急忙跟在王教谕身后朝着大门外而去。
而此刻,房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张牧长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目前看是顺利的,然后急忙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送走了王教谕,众人便都回到了大厅内。
张褽坐在主座上,手里端着茶盏,一脸肃穆,沉默不语。
周姨娘坐在下侧,脸sè十分难看。
而张牧则坐在族长右侧,抬头挺胸,带着一脸稚气的目视前方,大有深意的看了周姨娘一眼,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冷笑。
周姨娘看到这里,脸颊上的肌肉不禁抖动了两下,凌厉的目光宛若刀锋,杀气弥漫,不过只是一闪既逝,脸上依旧是一副端庄贤良的和蔼表情。
今rì的事情,太过突然,她还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纰漏,族长在这里,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
“兰芝啊,燃儿走了有些年了,老夫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实在不易,也对你们十分照顾。府上的事情我虽很少过问,但是也知道你们没有拮据到了这般地步。牧之好歹是个爷,怎么住在下人的房间内?”这个时候族长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口气带着几分怒意的质问道。
“族长,是奴家没有考虑周全,起初是牧哥儿非要吵着去那里住,奴家本打算修缮了正房……。”周姨娘浑身一哆嗦,急忙跪在了地上说道。
“罢了,你也不必多言。我是知道你历来是个心善的,对牧之也视如己出。只是,咱们这种人家,到底还是要脸面的。牧之年纪小不懂事便罢了,你也不懂事么?”族长看也不看周姨娘,打断了他的话训斥道。他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今rì一到张牧房间,便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张牧还小,这又是人家家事,不太好插手,训斥几句,jǐng告一下便可以了。
“奴家知罪,族长放心,我这就给他收拾房间。”周姨娘眼圈一红,带着几分委屈的说道。
“你可要记住,尊卑有序,上下有别,老祖宗的规矩是不能乱的。牧之到底是二房长子,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学业,他可是我张家的希望,你心里可要有个分寸。”族长告诫道。
“奴家明白。”周姨娘急忙擦了擦眼泪说道。
“族长,您也别怪周姨娘,那确实是我自己要求去的。”这个时候,坐在一侧的张牧笑道。
“你这孩子倒是心善,怎么怕我怪错了你姨娘?”族长开玩笑一般的笑道。
“族长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哪里清净,适合读书罢了。另外,我有一个请求,还请族长答允。”张牧笑道。
“莫说一个请求,只要是跟学业有关,一百个我也答允。”族长欣慰的笑道。
“下个月便是府试,紧接着便是院试,所以我打算让先生搬到府里小住一段时rì。王先生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孙儿好让先生好好指导指导。”张牧笑道。
“族长……。”
“不错不错,而且今年正值秋闱,以牧哥儿的实力,倒是可以去试一试。如果中举了,可是张府自大明以来第一个举人,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情,可不能耽误。正巧我也无事,搬到这里看着他也是正事,他毕竟年纪小,未免贪玩,想必族长也放心吧。”王宏泰不等周姨娘说完,便抢先说道。
“这……,老朽是觉得麻烦先生了。”族长淡淡的笑道。
“不麻烦,牧哥儿聪慧,和他父亲一般机敏,说来也怪,和晚生十分投缘。我看族长就不要犹豫了。您放心,我好歹也是廪生,难道还怕我教坏了不成?”王宏泰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也罢,兰芝,王先生一番好意,我看这件事老夫便做主了。先生既然愿意教,牧之又愿意学。让周先生搬进来吧。”族长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
“多谢族长。”张牧急忙起身作揖道。
“谢我做什么?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王先生。好了,一会帮先生去收拾东西。”族长笑道。
“族长,我去收拾厢房出来,让王先生休息。”周姨娘急忙起身说道。
“太太留步,给我收拾房间倒是其次,倒是牧哥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王宏泰沉声说道。
周姨娘此刻才恍然大悟,心里暗道:“rì防夜防,竟然没有防住这个姓王的!那个小狗,果然骗了我。”不过脸上倒是谦和的笑道:“牧哥一直疯疯癫癫,所以……。”
族长张褽看到张牧身上衣衫单薄,这才刚刚二月,天气依旧十分寒冷,上面也是污秽不堪,不禁回头瞪了周姨娘一眼。
顿时吓的周姨娘急忙低下头,不敢吭气。
“王先生,牧之中了案首,您劳苦功高。一会我打发人给你送二十贯宝钞。一半算是半算是老朽的一点小意思,另外一半是赏给牧哥儿的”族长起身看着周姨娘皱眉说道。
“哎呀,怎么能让您破费呢。我府上不缺这些。”周姨娘急忙说道。
“缺不缺这是我一个当长辈的心意,这也是祖宗的规矩!王先生住在这里,你府上可要派几个得力的小厮、丫鬟去伺候着。”族长说道这里,便带着几分恼怒道:“另外牧之到底是个爷,爷便要有个爷的样子。”
“是是,我记下了。”周姨娘急忙点头说道。
“兰芝,牧之院试之后,你便将家里的产业拿出来一部分交给他打理吧。这家啊,最后还是他的!”族长冷声说道。
“奴家明白,奴家明白!”周姨娘心里一惊,急忙说道。
“好,咱们走。”说完,族长便一挥衣袖,朝着门外而去。
出了大门族长上车,王宏泰上马,周姨娘眼圈微红,委屈的擦了擦眼泪,慈爱的望着张牧道:“牧哥儿,早去早回,晚上姨娘给你做好吃的。”
“姨娘放心,我会回来的。”这个时候,张牧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看的周姨娘后背一阵发凉。
说完,张牧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族长的马车,在几个仆从的簇拥下,朝着王宏泰家的方向而去。
周姨娘怔怔的望着马车远去,娇躯微微的开始颤抖,目光渐渐狰狞。
“太太,我们回去吧。外面怪冷的。”采莲小声的劝道。
周姨娘回头便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去告诉张炽,说我有要事见他。”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朝着大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