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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萧家。
“夏国乾意了?”萧望山从书里抬起头,问站在书桌前的萧楚道。
“是的,爷爷,他同意了。我还觉得便宜李雅书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就盼着这一天吗?对了,那个曹若秋怎么办?”萧楚一想起李家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这两个主使者千刀万剐。
“这个等若若醒了,让她自己去处理。”萧望山淡淡道,“武林大会她肯定会去。至于云斋,也留着让若若出气,你到时候把云斋的地点给她就行了。唉,这次是若若自己不小心,就算是虱子,咬起人来也很疼啊。”
萧楚深以为然,没想到那个曹若秋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也难怪,她不是世家中人,世家里的人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些事告知民众的,也只有这种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的人,才能想出这种方法来。
不过这个曹若秋倒也挺厉害的,竟然搭上了云斋,而且在所有人找到她之前就离开了,弄得他们都扑了一个空。
“那些流言都止住了吧?”提起那些流言,萧望山还是有些皱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流言一旦流传开来,是谁都控制不住的。本来这次换届他要进一步是十分顺利的事,可这么一来,就多了许多变故。即便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争,可这件事还是给他添了个不小的污点,连邓公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萧楚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还是得亏了李慕云。他的人都是社会底层民众,处理这种事情来比我们要熟练的多。”
萧望山叹了口气:“若若和李慕云之间,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实在是不适合插手。”
“嗯,我知道了,爷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去看看若若了。”
“去吧。”
萧若觉得自己脑袋快要裂掉了。她一直都知道那十年对自己的影响很大,所以很早的时候她就把那段经历埋在脑海深处,希望可以慢慢淡化。可是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那些不堪回忆就因为这次事件猛地爆发开来。如此引起的后果,要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仙界的时候还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或许也是她有意识的疏远他人,因此过得一直不错,虽然稍显清冷,可总算还是平静。即便是认识了靖瑶和沐风,他们对她的前世也是一无所知。况且,她那一世到了死前,依然还是清白之身。
只是如今,她的身边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也差不多确定这里不是平行世界,而像是时空逆转产生的。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亲人们,就是她前世心心念念的人们。
所以她现在产生了幻觉,第一世和现在这一世交织在一起,她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哪个又是不存在的。她没办法服自己第一世的那些根本没有发生过,因为那些记忆如此的深刻,如此的清晰。
而当她听到自己没有成婚却已经有了孩子这个消息被众人所知之后,无法控制的便将第一世的那些经历和现在重合了,十年的经历都历历在目,和重生的这不到四年比起来。似乎那些才是真实的。
萧若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整个识海掀起了狂风巨浪,混沌珠的鸿蒙空间也处于破碎的边缘,如果她真的再不醒来,等待她的,只有再次转世这一条路了。
“妈妈……”
“若若……”
萧若的识海里,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只希望自己看不到识海里她自己幻化出来的她最痛恨的赵昮和曹若秋等人,以及他们侮辱自己时的一幕幕。可是那一声声微弱的叫声却如同闪电一般,穿透她的手掌,刺进了她的耳膜。
是谁?
“妈妈……”
这个声音……是亚瑟?不,还有小爱丽丝,还有奥古斯丁。他们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是谁欺负自己的宝贝了?
萧若睁开眼睛四处寻找,可是抬头却又看到那些人,于是惊叫一声,忙又闭上了眼睛,可那一声声呼唤还是不间断的传入她的耳中,她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可是那声音十分坚持,她就算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过了一阵,孩子们的声音还在,竟然又添了新的声音,萧若皱着眉头分辨了一下,发现是太师父和两位师叔,还沉浸在第一世的她十分惊喜。
太师父他们还活着?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看看太师父他们,可又被铺天盖地的那些情景逼了回去,重新缩到了角落。
再过了一阵,她好像又听到了杨冰的声音,爱丽丝的声音,伊娃的声音,还有安东尼的声音,她十分迷惑,到底哪一世才是真实的?为什么这里又有太师父,又有爱丽丝他们呢?
许久许久,当萧若还在纠结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中带了几分彷徨,几分担忧,几分心疼……复杂的让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这个是……慕云?
萧若眼睛蓦地睁开,瞪大。
李慕云?
孩子们的父亲?
识海里又是一片翻腾,萧若就这么愣在那里,忽然之间,重生以来的一幕幕接连不断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刚回来时和李慕云的短暂交集;喜见安然无恙的太师父和两位师叔;迫不得已远走海外的无奈;和爱丽丝的相处;孩子们出生时的喜悦;失去爱丽丝时的后悔与心痛;三年奋斗的充实……
再加上回到国内的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件,还有和李慕云相处的滴滴点点,全部都涌了出来,将原有的那些画面统统扫掉。
于是,出现在萧若面前的,几乎都是笑脸。
她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可是这些画面里,即便是浅浅的,她也能看得出来,自己是在笑。
萧若彻彻底底的踏实了下来,第一世的经历给她带来的不好影响,全部都烟消云散。这一世,才是真实的。而且是她想要的真实。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能听到,身边所有人都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是锲而不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尽管仍然闭着眼睛,萧若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那种真实感越发的明显起来。
她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慕云苍白的脸庞。他眼睛里满布着血丝,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自己出神,嘴巴微张,样子傻的厉害。
萧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让屋内所有人都回了神。看着她眼角还带着泪花的笑脸,他们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
李慕云也终于收回了神智,见萧若正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心神一松,便倒了下去。
萧若的笑僵在了脸上,她马上掀开被子下床,将李慕云扶起,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感受到他无力的脉搏,看着他的脸色,她心里一阵揪痛。
片刻之后,萧若放开李慕云的手,将他扶上床,盖好被子,转过身来。
“若若,你吓死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妈有多害怕,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冰第一个扑上去,伏在萧若肩膀上哭了出来。还没等她安慰,文雅也过来,霸占了她另一个肩膀。
萧若双手在两个妈妈背后轻拍,目光看向剩下的人。
刚才只是略微扫了一圈,现在仔细看来,萧若的眼泪也忍不住再次掉了下来。
眼睛红肿的孩子们,老态毕显的太师父,一身遮掩不住的疲倦气息的王宇,一脸憔悴的伊娃,同样疲倦的萧林和安东尼,面露惊喜之色的萧楚……或许最正常的,应该是白泽和齐穹了吧。不过在很了解他们的萧若看来,他们这几天也不好过。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又让家人担心了,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不知从何起,许久才吐出一句道歉的话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文昌宗疲惫的坐了下去,这几天如果不是安东尼一直让人熬着营养的汤品,几个老人,包括一直陪在这里的章泽、章韵和韩琦,早就撑不住了。
萧若见两个妈妈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情绪,将她们扶至安东尼准备好的休息区坐好,郑重的向所有人鞠躬道:“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文昌宗摆摆手:“没事就好。也不怪你,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小雅和冰儿担惊受怕的最多,好好安慰一下她们吧。你奶奶和外婆也很担心,丫头你可得孝顺啊,要不太师父可饶不了你。”
“嗯。”萧若使劲点头。
“好了,你看看慕云吧。他这几天也不容易,你们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李慕云还昏迷着,萧若也需要帮他诊治,长辈们都起身准备离开。
虽然对李慕云还是有很多不满,可是他一来没多久,萧若就醒了过来,几个长辈还是很感激他的。再这也明在萧若心里,李慕云很重要,文昌宗他们也不好对他们两人的事再些什么。
“太师父,妈,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回头我再熬些补品来给你们补一补。”萧若是又感动又心疼,暗想过几天好好给他们调理一下身体,尤其是太师父和曾外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