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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畏决定不查“唐记商号”遇袭之事,并非不想查,而是不能查,至少在没有真正立稳脚跟之前,萧畏是不打算闹出太大动静的,然则这并不意味着萧畏对此事就没有猜测,实际上,自一拿到那五面神骑营号牌起,萧畏就已看出了遇袭一事的背后绝不简单,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自己那帮堂兄们在背后搞的鬼,当然了,也不能完全排除八藩在京暗势力出手的可能『性』,只不过在萧畏看来,八藩毕竟远在边郡,纵使有所反应,自不可能做到如此之及时,换句话说,此番出手的只能是那帮子鬼祟的堂兄们,至于究竟是哪两位干的好事倒是不好说,不过么,太子萧如海的嫌疑疑最大,也只有太子才最不愿意看到这批良马存活于世,再一联想到“请封”之事,更是给萧畏一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感觉。
良马既然事,遇袭案查不查对于萧畏来说,其实都关大局,然则保住良马的根本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朝中立足,否则的话,即便有再多的马在手都甚实际意义,如此一来,要如何应对太子“请封”的阴谋就成了一道萧畏绕不过去的坎,毕竟朝廷律法可是有着明文规定的,一旦萧畏受封为王,那就必须去外地就藩,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亲王之子可封为二字王,封地最大不过一州,若是封为三字王,那封地就只有一县而已,况且这封地不过是名义上的玩意儿,并非是能为所欲为的独立王国,说穿了不过是给个收税的权力罢了,民政上的事儿其实还是由朝廷任命的官吏在把持着。
很显然,这等封王的事情压根儿就不是萧畏愿意面对的结果,可究竟该如何应对,萧畏却是很有些子束手策之感——太子萧如海虽说能了些,然则毕竟当了多年的太子,身边自然不凡捧臭脚的官员,更有吏部尚书方敏武这般重臣压着阵,说是一呼百应也绝不为过,他这一出面为萧畏“请封”,应者云集之下,即便是今上也难以反对,而萧畏自己哪怕是反对,也效,如此一来,萧畏除了捏着鼻子去就藩之外,好像也没旁的路可走了,可如此棘手的问题到了林崇明口中竟然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自是令萧畏大感愕然的。
“林兄,此言何解,小王不明,还请林兄赐教。”萧畏愣了半晌,将整件事情来回揣测了几番,兀自找不到甚应对之良策,奈之下,也只好出言询问道。[
萧畏沉思之际,林崇明始终静静地旁观着,始终不曾出言解释,这会儿见萧畏还是没能抓住事情的关键所在,笑了起来道:“林某记得小王爷曾有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眼下小王爷可是人在山中了。”
“嗯?”一听林崇明这话,萧畏先是一愣,紧接着眼前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林兄高明,小王知矣,此事顺其自然好了。”
林崇明见萧畏如此机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淡然一笑道:“林某初到京师,久闻京师之繁华,既来之,总须去游览一番,若是小王爷首肯,林某这便打算出府一游。”
“那成,左右小王这几日事,便陪林兄饱览一番京师之风光好了。”难题既解,萧畏的心情自是大好,这一听林崇明要出外游历,立马满口应承了下来。
“多谢小王爷美意,林某还是自行出府转转好了。”林崇明显然不想有萧畏陪伴,这便婉言谢绝道。
“这……,也好,那小王便让萧三带几名侍卫陪林兄一道走走。”萧畏虽不清楚林崇明此番出游的目的何在,也不明白其为何不要自己作陪,可也不好勉强,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多谢小王爷。”林崇明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笑着躬了下身子,谢了一声。
“那好,先生请自便,小王先告辞了。”萧畏没再多坚持,笑着点了点头,起了身,拱了拱手,径自出门去了,望着萧畏离去的背影,林崇明淡淡地笑着,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之意……宽敞的书房里,一身白袍的二皇子萧如涛面表情地端坐在文案后,手持着本未蒙黄娟的奏本,默默语地看着,良久不发一言,唯有眼中的精光不时地闪烁着,显示出其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坐在其侧面不远处的萧如义等得显然有些子不耐烦了,巴咂了下嘴,发出了声抱怨的响动,然则萧如涛却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那漠然的样子生生压得萧如义开不得口,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候着萧如涛发话。
“这奏章很有趣。”良久之后,萧如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本,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
“二哥,马政可是东宫最大的财源,须断了才好,如今若是让其缓过了气,可不是耍的,依小弟之见,论如何都不能叫其阴谋得了逞,大不了我等也联名上本好了。”萧如义早已憋得难受至极,此际见萧如涛总算是开了口,立马有些个迫不及待地嚷嚷了起来。
“上本?尔打算上何本章,嗯?莫非尔欲反对小九封王么?”萧如涛不满地扫了萧如义一眼,抛出了一连串的反问。
“这……,唉,可总不能坐看老三那厮胡『乱』作为罢。”萧如义自也知晓此事不能明着反对,若如此,不单公开与太子一方撕破了脸面,更有可能因此得罪了项王萧睿,然则要他啥都不做,白白地看着削弱太子的大好机会就此错过,却又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些。
“哼!”萧如涛冷哼了一声,也没理会萧如义的抱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上那份奏本,面『色』阴冷地沉默着,书房中的气氛立时凝重了起来,就在此时,一名黑衣汉子匆匆从外头行了进来,对着萧如涛一躬身道:“启禀殿下,顺天府传来消息,‘唐记商号’报了个失火案,言及昨夜商号火烛不慎引发走水,灾情不重,须勘察云云。”
“嗯?”一听此消息,萧如涛的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可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那名黑衣汉子退下,默默地沉思了片刻,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个小九,看来某是小看了尔了,嘿,后生可畏啊。”
“二哥,小九这混球竟然如此沉得住气,该死!要不我等再放出些风声,好歹也要『逼』其出手才行。”萧如义自是不甘心自己昨夜的安排全然落到了空处,咬着牙骂了一句。
“不可如此。”萧如涛尚未开口,倒是默默坐在一旁的金春秋抢先出言道:“昨夜若是仅有我方出手,大可再布疑阵,诱使萧畏盲动,然,如今另有旁人『插』手,此事局面已复杂,一个不小心之下,反倒可能『露』出破绽,如今之形势下,一动不如一静。”
“嗯,金老此言甚是。”萧如涛毕竟较沉得住气,自是清楚此事已不可再为,出言附和了一句之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英老,昨夜那伙黑衣人究竟是何来路?可能查出些线索么?”
英万挺昨夜曾暗中出了手,本打算拿下几名活口,问个口供,可惜却被对方阵营中的一名高手所阻,与对方过了几招,没能占到甚便宜,在那等混『乱』的形势下,势不敢恋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扬长而去,此时一听萧如涛问起,老脸不由地微红,尴尬地摇了下头道:“老朽能,未能将事办妥,还请殿下海涵则个,不过老朽与那贼子过了几招,已记住了其身型,只要再见,必能认出。”
“嗯,也罢,此事就先到此好了,所有知情者四弟去处置一下罢。”萧如涛虽有些失望,可也知晓事情之轻重缓急,眼瞅着诱使萧畏上钩的计划已然落了空,却也没再犹豫,干脆利落地下了灭口令。[
“这……,那好,小弟遵命。”萧如义一听这道命令,自是大为不满——要处置的人大多是萧如义的手下,尽管不是啥心腹之辈,可杀多了,自己的势力显然要被削弱,只是在这当口上,又不好跟自家二哥当面顶撞,只能是勉强地应承了下来。
“金老,这封王折子的事该如何应对方好?”萧如涛没理会萧如义的怨气,侧头看向了沉『吟』不语的金春秋,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金春秋显然就此事已思索了良久,早已有了对策,此时一听萧如涛出言询问,倒也没有迟疑,点了下头道:“从今日萧畏的反应来看,此子能从燕西贩回马匹显然并非侥幸所致,能忍一时之气者,其图必大,若是老朽料得不差的话,此子对此事必已有定策,如今这个局面下,殿下当顺其自然为上,倘若马政真落入其手,殿下再从旁相助未为不可。”
“唔,也好,顺其自然罢。”萧如涛默默地思索了一番,也觉得此时已不宜再妄动,尽管心中疑虑兀自未解,可也只能先坐观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