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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覃渡,等着覃渡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却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了。
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好休息,五阴村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终究要成为过去的东西,那么在意干什么!”他说着,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这个样子,有点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微微愣住。
再然后,埋头。
“你还是没有跟我说为什么,如果五阴村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那你也会成为过去吗?”说实话,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我觉得我对覃渡的感觉有些奇怪了,好像是从之前的那种抵触变成了不抗拒,说不上是依赖,但是如果说是突然将他从我的生命里抽离,我还是会很难受的。
“谁跟你说的,我也会成为过去。”
猛地一下,我的身体被掀起,被他搂进了怀里靠着床边躺了下去,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脸颊上划过,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容貌就正对在我的视线上头,一瞬间的,有些恍惚。
他的眼眸,这样看过去,是狭长的内双,眼尾微微上挑,仿佛有流光在他的眼角跳舞。
色彩潋滟。
他的唇角缓缓往上勾起的,似笑非笑。
似乎是听了我的那句话,有些无奈。
“你,你不也是我在五阴村这里遇到的人么?你不是说,五阴村这里,关押着的都是恶毒的鬼魂吗?覃渡,你可不可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他的眼眸给我的震撼之中抽身出来,瞪着他,突地一下加重了语气,“我真的很像知道真相,也希望你不要骗我。”
本来,我没有那么在乎这个鬼的。
本来,我是一心想要逃离的,但是。是他一次次的,把我拉到他的身边,让我逃不掉,让我越来越沉沦。
我既然已经沦陷在了这场人和鬼的游戏之中,我觉得我就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
知道我的冥夫,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只是,他看着我发怒的样子,却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中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头。
“没看出来,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语气轻快,似乎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头。
我腾地一下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怎么也挣不开。
胡乱的挥手蹬腿儿折腾了一会儿之后,也只得无奈放弃。
“不要闹,现在还不是给你知道这些的时候,相信我,该你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等到我安静下来之后,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
缓慢的对我说着。
像是一句承诺的话语,但是,却让我心头一酸。
这就是不想告诉我的意思咯。
我没说什么,而是缓缓的笑了一下,笑容下面隐藏着的,却是一种决绝。
不想理他,我躺下去翻过身闭着眼睛要睡觉。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沉默之中的不对劲儿,他伸手将我的身子掰过去,我却强行的闭着眼睛不看他。
“睁眼看我。”
他发出了命令。
只是这个时候,我能听他的命令才怪,我依旧死死的闭着眼睛,不肯理他。
但是,就在我闭着眼睛赌气的时候,却感觉嘴唇一凉。
像是,什么东西亲上来的感觉。
我猛地一睁眼,睫毛是从覃渡的脸上划过的,入目的,就是男人的那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
我睁眼,他本来是垂着的眼睑一抬,然后看着我,遂才将嘴唇移开,得逞似的一笑。
“娘子,为夫的这个道歉,可还是说得过去?”
道歉?
我内心是崩溃的,嘴唇上的凉凉的感觉还没有褪去,我负气的伸手抹了一把嘴唇,起身就要走。
只是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并且我的衣服也在泥潭里面弄的脏兮兮的,不能穿了。
想走也走不了,留在这里就又要被调戏。
我一生气,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眶一酸就又有眼泪掉了下来了。
其实,我觉得我并不是那种软弱到一言不合就开哭的女孩子,但是面对覃渡,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方面的情绪,这不,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是这个时候,眼泪止都止不住。
不过,我觉得,对于覃渡来说,我的眼泪,是惩罚他的利器。
比如他刚才本来是微笑着看着我闹小脾气的,现在见到我哭了,更是慌了一样的,急忙上前抱住我问我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真是又气又急,一边哭一边在他的怀里冷哼。
“你不要抱我,我没有你这种夫君,我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我就被你骗了跟你结了冥婚,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肯定不是诚心待我的,你以后,你以后肯定会,肯定会找别的女人的!”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我觉得人呀,在这方面的潜力,真的是无师自通的。
我本来是埋怨覃渡的一番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打情骂俏的情绪在里面了。
覃渡听我叨叨了这么多,不仅没有恼怒,反倒是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跟我说,没有不告诉我,我这个小脑袋能不能每天不要乱想那么多。
最后,他拗不过我,只能跟我说,答应告诉我我他的身份。
见到他终于松口愿意跟我说他的身份了,我的心中自然是欢快了些,顾不上眼泪还掉在眼角,噗嗤一下的就笑出了声。
见到我又哭又笑,覃渡那我没办法,只能伸手刮了刮我的红鼻头。
这样亲昵又暧昧的动作,这个时候,我却接受得无比自然。
我也知道,我中了一种名叫覃渡的毒,这辈子,估计解不了了。
只是那个时候,我的甘之如饴,我的心甘情愿,都让这件事情,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以至于后来,我撕心裂肺,我要死要活的时候,每每想起来,都后悔不已。
当然,这是后话。
覃渡替我擦干了眼泪之后,抱着我躺在了床上,没有开始讲他的身世,而是拿过我的手,往他的衣服里面摸去。
他穿的是那种古时候的人才会穿的白色里衣,只是不是棉布面料的,而是丝绸面料的,摸起来就像是手从水里滑过,冰凉,但不刺骨。
我的手指,被他捏着,在他的皮肤上滑过。
精壮的肌肤,每一寸都很紧致,我可以摸到凸起的肌肉,骨节。
不用看,光是手指摸到的东西的感觉,传递到我的脑海里面,形容出来的画面感,就足以当我颤栗,让我流鼻血了。
我的脸红透了,感觉到他捏着我的手,在往他身体腰部下面移动过去。
那里——
我的脸一下子爆红,猛地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瞪着覃渡。
“你,你要干什么?”
让我摸他的那里,他竟然,竟然还在想着耍流氓!
我的心里腾地烧起了一股怒火,觉得自己被耍了。
但是,覃渡却是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在想些什么,我给你摸的,你都摸到了些什么?”
“你,你耍流氓,我,我什么都没有摸到,你这个色鬼!”
不用覃渡告诉我,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这么色,还挺帅的一人,估计是纵欲过度死掉的!
我心中腹诽,却发现覃渡在一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娘子,你心中这么想为夫,是觉得为夫很厉害吗?”覃渡缓缓的说着,”毕竟能够纵欲过度而死的,都不是一般人呢!“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我的下巴。
我的脸羞红一片。
紧忙伸手打掉了他的手指:“你这个流氓,你又偷听我!”
“娘子心里想得那般火热,为夫不想听,都难呀!”覃渡一笑,“不过说起来也怪为夫,毕竟是为夫的身材太好,本来是想要给娘子看我身上的伤口的,娘子却想入非非了,罪过,罪过呀!”
他说着,从床上坐起,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将衣服的扣子解开了。
我听他说起身上的伤口,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裹着被子,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而又白皙,却不是干枯的那种,而是圆润,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我愣愣的看着他将上半身的衣服脱掉了。
入目的画面,粗目惊心。
我没想到,我所感觉到的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原来真相并不是那么美好。
不,不应该说是不美好,而应该说是,恐怖。
因为覃渡的上半身,全是弹孔。
我只在电视里面看到过的,大的有两个大拇指大小弹孔,小的有小拇指宽度,不深,好像是之后愈合了的,全都集中在胸膛,心脏附近。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去数那些弹孔的个数。
往下,肚子附近,也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覃渡的身材确实是很好,肌肉线条分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
但是,这些弹孔,点罪在他的身上,却叫我的心里,腾地一下涌起了心酸。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男人身上,是这样的伤痕累累。
眼眶一下子温热,好像是又什么液体又要涌出来了一样,我急忙眨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因为覃渡说过,不想看到我哭。
只是,心痛的感觉太汹涌,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没等覃渡给我擦眼泪,我伸手一边抹自己的眼泪一边是跟他说对不起。
是我一直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他才给我看这些的。
他肯定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死亡,才在身体上留下了这样的伤口。
他不告诉我,肯定有他不想说的道理,我却强行要知道。
我真是,蠢货!
“娘子。你怎么又哭了?”
他裸着身子抱住我,“大概是,八十年前吧,在上海……”
“不,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我在他的怀里摇头。
他心脏那处的伤口,坑坑洼洼的,贴在我的脸上,像是石头一样,让我的脸,生疼生疼的。
“不,你必须要听。”
他空出一只手捏着我的手掌,缓慢道,“我是一名民国的军官,1931年,九一八事变的时候,我坐镇上海……”
“你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我现在不想听!”
我从他的怀里撑着身子离开,然后,看着他,却见到他的眼眸里面。因为回忆,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种古老的,却不陈旧的怀念。
不言语,却能让人心痛。
我伸出手指,在他的沉默注视之下,一个个的数着他身上的伤口。
一个,两个……
八个。
就在他的心脏附近,就有八个枪口。
子弹击中的肌肤已经长出了新肉并且完好了,但是我却好像是能看到这些伤口原本皮开肉绽的模样。
我的手指轻轻在他的伤口上面抚摸过去:“你痛吗?”
他摇头。
“死亡有一点好处就是,时光流逝,任何的痛感,都会随着时间消失,我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受过痛感了。”
他回答我,当然是不痛了。
我苦笑。
也是,鬼怎么会痛嘛,肉体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躯壳。
“你原来也是叫覃渡吗?”
死于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那一年,我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悲壮,应该吧。
我伸手轻轻的圈住了他的腰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但是,却也觉得安心。
“以前,叫,蒋渡安,后来,叫覃渡,可是我更喜欢娘子叫我,夫君。”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些调笑的口气,但是我却一点的开心不起来。
姓蒋呀。
真是个好听的姓。
“你在五阴村这个庙里,多少年了呢?”
我再问。
他默了一下:“大概,也是八十年了。”
八十年。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他却先我一步问我了。
“娘子知道了喜这些,可够了?”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并未将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点头。
还能不够吗。
当然是够了。
我感觉覃渡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已经表示我两之间的关系进步了很大一层。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动了动我的脸颊。
“我能不回答吗?”覃渡笑。
“不是个让你为难的问题,很简单的问题,你必须要回答。”我强硬了一下,表示覃渡一定要回答。不回答就不行。
他无奈,叫我问。
“如果我跟你一样,死掉了,会不会也成为鬼?”
我想到了之前余飞跟我说过的,阴嫁女嫁给了鬼怪,活不长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
如果能够成为鬼魂的话还好,那样我还能守护着我的奶奶。
如果不能……
“你怎么会死。”覃渡的语气很是肯定,拿着我的手,看着我细长的手指,“本座的女人,当然是要好好的活着才对。”
“但是,他们说,跟鬼结冥婚的人活不长,还说我活不长,我本来就是阴命,我克身边的人,你若是跟我纠缠在一起了,会不好的。”
想到我奶奶因为我受了伤,想到我身边的人,因为我一个个的遭到了噩运,我心里的感觉,是怪怪的。
“我是鬼,还会怕你的阴命?娘子,你的命。捏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想你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才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若是心心念念自己是个克星,你就会是个克星,懂吗?”
覃渡缓缓的对我说着这些话,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眸里面,全是冷静。
此刻,他不似刚才那本宠溺我,而是像个慈父,严师一样的,教导我。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男性在我生命里扮演着这种角色,一时间,说不感动是假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说,我点了点头。
“这下子,开心了吗,没有不高兴了吧?”
他像是逗我一样的,说了下一句话。
我噗嗤一下笑了,点了点头,然后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昨晚上那个老妖婆,是陆云的外婆,上次你收拾掉陆云之后,她肯定是跑了,她可变态了。”
“她跑不掉的。”
覃渡说完,手指一勾,就有一颗珠子从外面飞了进来。
不是特别大的珠子,有些像珍珠,但是是珍珠,落在我的手上,我好奇的看着覃渡:“这个是什么呀?”
比珍珠小,比珍珠暗,看起来,怪怪的。
“阴骨。”
他用手指捏起了那颗暗暗的珠子,“是那废物最有价值的东西,没了这个东西,她走不出五阴村,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是那老妖婆的骨头呀!真恶心!”
我一下子远离了覃渡的手,在我的理解里,人骨头,是很恶心的。
覃渡笑了,将那枚珠子随手一丢,那珠子就自己飞了出去。
“以后你就知道了,鬼怪的阴骨,乃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塑死人的良品。”
“但是,她还没死的话,这珠子又在你这里,她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覃渡。
覃渡却不以为然的一笑。
“她若是有那个本事,就不会被我取走阴骨了。”
覃渡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昨晚上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该处理的人,我会替你处理掉的,再过几日,你就出村子,这个村子的事情,也该到此结束了。”
“我,我离开了村子,那你呢?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我看着覃渡。
覃渡也看着我,含笑道:“有你的地方就有我,知道了吗?”
“什么意思?”
我希望覃渡说得具体点,倒不是因为我不理解,而是因为,我想在这件事情上,他能够给我一个我看得到希望的答案。
“我会跟着你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见到我不依不饶,他笑了一下,补充。
这下子我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
这样的话,那我才能放心离开的。
覃渡那么厉害,肯定也是能跟着我的。
我心里小小的欢喜了那么一下,后来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歪着脑袋看着覃渡:“那我的同学,他们呢?他们也能跟我一起走吗?”
我感觉我问出这句话之后,覃渡沉默了一下。
“你想他们跟你一起走吗?”
“想呀,当然想了,他们本来就是无辜的,也没有理由,不跟我一起走呀。”
我说了一句,却感觉到,覃渡愈发的沉默了。
我读不懂他沉默的意思,只感觉,他在想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好,那他们可以跟你一起走。”
听到这句回答,我的心里才一下子松了口气。
抱着他说谢谢,他顿了一下,跟我说睡觉吧。
我确实是有点困了,之前情绪一直在起伏,如今心里所有的矛盾都解开了,我也能放心的休息一下了。
只是睡觉之前,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因为心里在乎的越多,我焦虑的就越多,我躺在床上扯着覃渡的手问道:“是不是我睡着了,你就要把我送回去了?”
以前都是这样的,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我不想一睁眼看不见覃渡,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好不容易的一点小雀跃就这样的被击碎了。
覃渡在我背后抱着我,伸手摸着我的额头:“今天问题问多了,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只是无奈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我也没有失落多久,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身体好像也像是沉入了水底一样的起起伏伏,这一夜,我总是想醒过来,但是却怎么都睁不开我的眼睛。
直到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我才能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我住的那个房间的床上的,四下都有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间里面。
果然,覃渡还是送我回来了。
我身上盖着被子,但是还是觉得很冷。
什么时候,这个房间这么冷了。
而且还是六月的天气,不应该呀。
我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一样的疼。
我这是怎么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像是火炉一样的烫。
这是,感冒了呀?
我一时间有些崩溃,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感冒了。
我感冒的时候,体质是最阴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招惹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的时候。
有些东西,我的肉眼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够感觉出来,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我浑身一颤,咳嗽的时候,觉得身上的肉,更加的疼了。
每次感冒,我都要半个月才能好,并且这本个月里面。干啥都不得劲儿,就感觉人死了一遭一样。
怎么会,从覃渡那里回来就感冒了呢!
我有些无语,伸手从我放在一边的背包里面去找感冒药。
还好我先有防备,准备了一些感冒药在我的背包里的,还是特效感冒药,希望能见效快一点,让我好受一点吧。
我寻了那一盒药出来,刚从背包里拎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药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弄湿了,被我拎在手里,都在滴水。
我脸色一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些生气的把手里的药盒甩开了。
“沈嘉,我已经答应了要帮你,你犯得着这样跟我闹别扭吗?”盒子上滴出来的书还带着水腥味,分明就是沈嘉又在作怪了。
我有些无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肯定是昨晚上覃渡将我送回来之后,沈嘉就来了,还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到房间里来,活生生的把我给冻感冒了。
而且还不让我吃感冒药,这沈嘉,真是要作死呀。
只是,我这一声不悦的呵斥之后,房间里面依旧是死寂一片,只是四周的温度在这个时候倒是暖和了起来。
“我会帮你处理好你的后事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跟我猜测的那个人可能是有关系吧,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去找她,我没意见。只是,你能别折腾我了吗?”
说完,我又忍不住的咳嗽了一阵。
真的,我感冒了,真的是要命的难受。
咳嗽的感觉就感觉是能咳出血一样的。
空气里面死寂一片,甚至是连外面都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突然听见了滴水的声音。
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算清脆,回眸,就看到了一面墙上面正在淌水。
肯定又是沈嘉的恶作剧。
我心中明了,不怕,但是越看那水印子越是有疑惑。
因为那水印留在墙上的痕迹,像是很大的字迹。
墙是我左边的墙,我从床上起身,站起来,才看清楚那一笔墙的全貌。
果真是字。
像是特大号的毛笔写的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没有力气的人写下的一样。
“带着她走。”
我低声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带着她走。
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是感冒了,脑袋不灵光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偏偏的,在我不懂的时候,那四个字突然消失了,又变成了两个字。
“快走,跟她走。”
又是快走,跟她走。
我伸手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脑袋不灵光,这个也想不明白了。
沈嘉说,带她走。
她。
她。
韩斐!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然后看着墙壁上的那几个字,连贯起来想就是,让我带着韩斐走。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替你处理后事吗?带韩斐走,是几个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我情绪有些激动了,扶住床才能够勉强的站住。
头晕,又气短。
妈个比的。
“你给我说清楚呀,不是要把你埋葬了你的怨气才能消下去吗,你让我带韩斐走,是什么意思?”
“喂,沈嘉,你给我说清楚!”
我觉得,大概是沈嘉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危险。不想要韩斐在这里遭受到不测,所以,才让我带韩斐走。
只是,在那之后,不论我怎么呼唤,整个房间里面空寂得就像是一个死地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了。
墙壁上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的字迹。
连那个几个水渍的字迹都消失了。
窗外阳光旺盛了起来,这个房间的寒冷,也彻底的消失了。
我得不到回应,颓废的坐在了床边。
脑海里什么都想去想明白,但是又什么都想不明白。
该死该死该死的!
“周雯渔,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懒人,还不快给我出来!”
就在我浑浑噩噩的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砰砰砰的捶门的声音。
没错,就是捶门的声音,以及秦白雪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我有些不想搭理她,但是她现在还是我们支教队伍的带队老师,我不搭理她,她不痛快,也给我不痛快。
等到以后回学校了,她带出去的队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我撑着身子。走到了门口。
发现我的门是从里面反锁住的,难怪秦白雪这个女人今天没有破门进来,门锁着,她想破也不行。
我打开房门,秦白雪扬着准备锤在门上的拳头毫无误差跟迟疑的,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来身上就很痛,被这一锤,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易安安站在秦白雪后面,见到我跌倒,没有一丝要扶我的意思,倒是挑眉看着我,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
我咬牙,撑着身子站起来。
“秦老师,都这么地步了,我们还要早起干什么,支教?请问支教的学生都要死没了,你还不死心吗?”
我也不示弱,照着秦白雪就怼了一句。
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语气也是弱弱的。
秦白雪冷哼了一声:“范琳琳丢了,今天你给我找到她,要是找不到,你自己看着办!谁不知道范琳琳眼睛瞎掉之后是被你救回来的,要是丢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秦白雪说着,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要走。
我叫住了她。
心中觉得好气又好笑。
范琳琳丢了,跟我脱不了关系?
这他妈的强行扣帽子,帽子里面有坨屎还不准我不戴?
什么狗屁逻辑?!
“跟我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不是跟秦老师你脱不了干系呢,你身为指导员带队员,成员失踪了,你来找我?是我能力太强还是你太弱了?”
“易安安为什么不去找范琳琳,毕竟她是她的妹妹呢,虽然是小三生的,可这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的爸爸,不是么?”
我说着,看着易安安,冷笑。
我知道,这是易安安的禁忌,她不喜欢别人提起。
但是,为了激怒她,我就要做,我看着她的拳头在攥紧,冷冷的笑了一下。
“不过这五阴村,失踪一个人,就等于一个人是死了的意思,范琳琳死了,我脱不了干系吗?我可没有跟她有过多接触,那天我救她,她可是给了我一个东西,说以后要是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一定要把那个东西,给警察,她倒是像知道自己要出事儿了一样呢,想知道她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吗?”我看着易安安,然后又看了秦白雪。
两人都看着我,很显然,是信了我的话了。
“范琳琳给你了什么东西,给我!”
秦白雪上前来一把要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让开了,我盯着她:“给你吗?迟了,我已经叫人送出去了,你猜我叫谁送出去的?”
“周雯渔,你少给我卖关子,你要是敢耍诈,信不信……”
“信呀,我怎么不信,校长的女儿,你多金贵呀,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穷人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就是有一条命,我只不过借了范琳琳的东西,全了自己的性命,我要是不能安安全全的走出五阴村,你们,就完了,易安安,你爸爸应该很怕看到那些东西吧,我看了范琳琳给我的东西,那个,可真是,劲爆呀……”
“周雯渔,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范琳琳给了你什么,你找了谁?”
“易安安,你看着我……”我盯着易安安,要她看着我,“你觉得我长得像个傻子吗?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给了我什么好处?你跟陆云两人做事儿不都是这样吗,讲究好处。”
“你给我好处。我就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你在给我好处,我就告诉你,我把那东西叫谁带出去了,你再给我好处……”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易安安,却摇了一下头,“那个东西,给你点提示,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赤身裸体……”
“妈的范琳琳。”
易安安本来举着的拳头是要落在我身上的,只是,我下面的话,让她一拳锤在了墙上。
“对了秦老师,你不知道吧,沈嘉的舅舅,要来了,因为呀,村子里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沈嘉的尸体,还有人说,看见最后跟沈嘉说话的人,是你……”我看着秦白雪,“都说着五阴村里面,怪事儿不断,还说呀,因为余飞死了,他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毕竟买卖人口的生意,是血钱,杀了多少人,就要偿多少人命,你说是不是,秦老师?!”
“周雯渔,谁告诉你这些的?”
秦白雪听到了我的话,脸色一白。
我笑了:“谁告诉我这些的,那可多了去了,但是呢,他们跟我说,不一定跟染西风说,我就不一定了,我可以跟你说,也可以跟染西风说,说真的,染西风真是一个好好学长,帅气阳光,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你这样的,会怎么对你呢?!”
我笑着看了一下秦白雪,对她眨了眨眼睛。
我身上很痛。
但是我不能把我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对秦白雪这样的人,对易安安这样的人,她们狡诈狠辣,我就要比她们更甚。
“周雯渔,你威胁我?”
秦白雪终于弄明白了我的意图了。
她不可思议的瞪着我,“你竟然敢威胁我?”
“秦老师,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威胁你呀,我为啥不敢威胁你,你有把柄在我身上呀,随便拿出来一桩,就能够让你身败名裂!不信,我们试试?”
我对秦白雪笑了一下,“比起我,你有孩子,有地位,有金钱,你有的东西可真多呢,多到让人眼红,让人,想要毁掉。”
“周雯渔,你。你,你怎么敢……”
秦白雪一直在重复我怎么敢。
但是她不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呢。
就算只是为了活下去,我也要做个什么都敢做的人。
“我就是敢呀,秦老师,是不是很有趣,小绵羊变成小野豹了,咬你一口,你说你疼不疼?”我伸手捏了一下秦白雪的手臂,狠狠的一把,只是为了偿还她之前给我的按一耳光,“我说,你以后对我还是客气一点,免得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染西风,我看染西风跟你关系不是很好呀,我觉得,你应该是不介意他再恨你一点吧?”
“不要,不要告诉西风,不要。”
秦白雪突然怂了。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
我看着她,笑得灿烂。
没说话,我什么都不想说。
沉默,是给这两个人沉默的时间。
果真。易安安沉默之后,拉了一把秦白雪。
“周雯渔,你最好保佑你自己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易安安警告一句之后,拉着秦白雪下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白雪情绪过于崩溃还是怎么的,下楼的时候一个踩空,竟然直接从楼梯顶上掉到了下面。
她发出了惨叫,摔得头破血流。
我看到了阶梯那个地方出现了一块水渍,知道了,是沈嘉。
“秦老师,不要太激动呀,摔死了,可就完了。”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摔破头的秦白雪,冷笑。
秦白雪坐在地上,抬眸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露出来的眼神,狠毒,又恐惧。
见到她在看我,我从兜里摸出来了那半块沈嘉的玉佩,在手里晃了晃,确保她看到了之后,收好玉佩转身就走。
身后,秦白雪的哀嚎声传来。很是惨烈。
以及易安安的低声怒骂,都不绝于耳。
我回到房间里面,关门,这才像是虚脱了一样的坐在了地上。
刚才虽然累,但是,真是爽。
我心中冷笑,秦白雪跟易安安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今天吧!
其实范琳琳那个,我根本就是胡说的。
我只是大胆的赌了一把,没想到,赌对了!
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紧接着,有敲门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