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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然随刘舞阳于天水城一家名叫塞外江南的客栈投宿。
那是天水城最好的一家客栈,据说口碑甚好,乃往来客商住宿首选。
刘舞阳早已在此订了两间上房。鉴于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原理,林然硬是拂了刘舞阳的盛情,给自己换了间普通的客房。
这塞外江南,格局简洁,楼下为饭堂,二楼为普通客房,上房于后厢小院中。
这次,刘舞阳倒也应得爽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林然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竟让林然莫名地羞红了脸。
妖孽啊!林然腹诽道。刘舞阳长得这般妖孽,亏得自己不是那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不然,三魂六魄的,还不早让他勾了魂去?
林然暗叹口气,便别过刘舞阳,往自己的客房而去。
甫一踏上楼梯,便对上了一双深深的眸子,不是少昱又是何人?林然想起日间,虽然少昱未能有助自己,但多少有那份心意,当下,便朝他略一颔首,打了招呼。
只是那少昱却是眸光一闪,似是未曾认出林然来。仍自下楼,两人错身而过时,状似不经意地自林然身边擦撞而过,大手拂过林然的,林然心中一滞,旋即握紧了手心。回首再看刘舞阳,正含笑地往后院上房而去,应该并未发现这边的异状。于是,便加紧步伐上了楼,闪身进了自己的那间房。
关好房门,将房门落了闩,才敢将手心打开,手心中,握的,是一个小小的纸团,因为紧张,手心竟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小心地打开纸团,上头写了五个苍劲有力的隶书:小心镇西王!
林然心头一震,这是说,刘舞阳便是镇西王?北汉大名鼎鼎的镇西王?难怪,那李大驴吓得屁滚尿流,难怪清水镇的镇民跪了一地。看来,自己此行出来,到底是没将功课备足!竟然连张掖的当家老大的姓名都没弄明白,这细作的行当,还是没有合格啊!
堂堂镇西王亲自监视自己,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如此一来,自己还能顺利见到长公主么?
那少昱又是什么人?那商队仅是一个单纯的商队么?
林然忽然对一切都不确定起来。这陌生的异世,本就茫然无知,一来就行走在风口浪尖,前面会有什么等着自己,都是未知数。
林然暗叹一口气,梳洗罢了,躺在床上,半晌才入睡。
恍惚间,林然好像看到有人自门外飘忽而过,一惊,便起来追了出去,整个客栈一片寂静。只在二楼尽头一房间灯光微闪,人影倬倬。林然迟疑了一会,终是抵不过好奇,走了过去。
伸手推开厚重的门,里面灯火通明。
那是一个奢华的宫殿,很是眼熟。宫殿的王座上,一男子巍然屹立,女子摇曳的长裙随舞姿飞扬,月华般的裙衫,缀着琉璃宝石,在通明的灯火下异常璀璨。
“东瓯璃珞拜见国君陛下!”女子一曲舞罢,就势伏拜于地,面额低垂,只见那娉婷的身段,看不清那低垂的容颜。
“琉璃者,玉也。璃珞公主长得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乃诸候国翩翩公子爱慕追求的对象。”王座上的男子冷漠的言语中带着些许淡淡的鄙夷。“十六年前,璃珞公主口衔火琉璃降世,令当时人心焕散的东瓯军忽地士气大振,括苍山一役,竟重创山越军,气得父王久病于床,这才给了东瓯国这几年的苟延残喘!”
殿前阶下伏拜的女子听了,身子一震,但终究忍了下来,只是不卑不亢地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璃珞庆幸曾为东瓯子民带来运程,只是世事变迁,这运程不常有,非人力不可为。如今东瓯兵败,璃珞身为质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虽是一介柔弱女子,但东瓯王向来子嗣单薄,早先年仅王后诞下璃珞公主一女,别无所出,直到去年,新纳的美人才生了小王子。是以,璃珞从小便是当成男子教养长大的。如果不是东瓯兵败,她还是东瓯国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太子。如今,她只能做为一个和亲的质子,成为他人的禁娈。
“呵!”座上男子闻言一笑,只是眸光清冷,不含一丝温度。他步下王座,至女子面前,伸指挑起女子的下巴,四目相对。女子淡然无波的姣好容颜,与那倔强的眉眼对比鲜明。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惊悸,有种淡淡的喜悦弥漫开来。
“这般的风华,孤怎舍得。你父既遣了你来,你便好好服伺孤罢!”男子狂狷一笑,轻佻地抱起女子,大步流星地往后殿而去。
女子淡然的脸上有丝扭曲,动了动,忽地便顿住,任由男子将她带离,那倔强的眉眼中,有隐忍,有轻愁。
林然忘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心蓦然一紧,痛得厉害。她想张口,却不料一张口,便是醒来,自己仍在客栈房中,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这梦,虽依旧看不清容貌,但那感觉比以往更加分明,那狂狷不羁的男子,分明便是曾在梦中将人一剑毙命的男子。那么,这女子是自己吗?自己这般穿越时空,是要改变这女子的命运?还是只是履行她的轨迹,让这男子一剑毙命?这所谓的国君,又是何人?这梦境,是提示?还是回忆?
林然揪着自己的领口,感觉胸膛那处,还是一抽一抽地疼痛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莫明其妙地穿到这虚空的年代,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无关胆小与否,只是单纯的对于毫无所知的未来,打从心底的冒出的寒意。
远处,若有似无的琴音传来,更加显凸她心中的那凄凉之境。林然再也没有睡意,遂披了外衣,推开了后窗,天色将朦,晨雾薄幕,陇地的秋寒俨然宛若江南的冬日。
林然深深地吸了口气,透过薄雾,客栈的后院若隐若现。小院中,垂柳依依,那一树枝条绿叶,合着这薄雾,却将这塞外江南衬得有了几分荒凉之意。
垂柳枝下,白衣黑发,手起之处,琴音悲凉!
天渐明,雾散。
垂柳枝下,白衣男子回眸一顾,赫然就是刘舞阳。林然怔了一怔,堂堂北汉的镇西王,为何所弹之琴,如此悲凉?
只见刘舞阳扬起一抹笑意,朝林然之处挥手示意。林然顿了顿,颔首回应。才关了窗,回转房内。
待天色再亮上几分,林然便收拾停当,下了楼下大厅。因天色尚早,大厅之内除了商队一行人等,再无他人。
客栈门口,马队已结集完毕,显然,商队是要整装出发了。林然下意识的环顾,寻找那小厮少昱的身影。却意外地没有发现。林然不经意间,心头滑过几分失望。
到这异世,这小厮虽只是萍水相逢,但算是除了沈父之外,唯一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了。心中,多少是有些感激的。
不消时,商队的一众人等便出了客栈,马队渐渐远去。林然不由生出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