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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因君舍族称暴毙

作者:自己的影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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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书房一别,沈澜便鲜少得见父亲,每次不过匆匆一个照面,连话也不曾多说几句。沈澜一人无趣,日日躲在房中做针线。

    这一日,阳光正好,暖风微醺,西子湖边的桃花在阳光下灿灿发光。沈澜敌不过外间美景,自别庄侧门漫步而出,沿着湖岸,在花间穿梭。

    落英随风飘荡,簪在衣襟发梢,将人映称得越发的娇媚明艳。沈澜下意识地顿下脚步,伸手去接那轻轻飘落的粉色花瓣。

    这般美景,落入刘元的眼中,端得是人比花娇,数日的失魂落魄,在这一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西湖暖春三月风,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声音,落入沈澜耳中,一个回头,便又瞧见那白衣飘飘的男子。沈澜蓦然惊醒,惊惶失措地往后退去,身后,便是那微波粼粼的西湖。

    “姑娘小心!”便在那一瞬,只见白影一闪,一道强劲的臂力揽着她的腰,将几欲跌进湖中的她,生生地圈回来岸上。沈澜惊魂未定地贴在那刘元的胸口,小脸胀得通红。

    “多,多谢公子!”待得站稳,刘元松了手,沈澜退出三步之遥,红着脸,朝刘元福了一福。

    “不敢,是刘元孟浪了,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不怪才是!”

    沈澜看了刘元一眼,心想终归是他救了她,她不是那刻薄的乡村妇孺,自不会拎着人家的小过失不放,当下菀尔一笑,道:“你虽惊扰了我,却也救了我,权当功过相抵罢了。”

    “多谢姑娘不怪之恩!”刘元见沈澜对他并无排斥之意,当下兴奋难当,双手一拱,一揖到地,道:“在下素来景仰西湖之美,初至贵宝地,却教这美景迷了眼,不知从何处看起,不知姑娘有何建议?”

    “我到这西湖,也不过七日,只怕给不了公子建议!”沈澜一声喟叹,想起族中所定亲事,若真嫁于大司农,做了那继夫人,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到这西湖了,想到此上,不由怅然若失。

    刘元自那日一见沈澜,便上了心,辗转得知,沈澜乃沈家小姐,恨不得立刻找上门去,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轻易显露身份,只得日日守候在西子湖边,只待能再次相遇,如今得遇,岂能放过机会。当下便约了沈澜同游。

    若是往日,沈澜自不会应允,可此时的即将定亲的沈澜,因着得了那一门不甚如意的亲事,心中抑郁,竟鬼使神差地应了刘元之约。

    此后数日,二人相约出游,将这临安的山山水水逛了个遍。

    而忙碌的沈三爷,因着愧疚,日日与族中相商,想为女儿争取最大的利益,却浑然不知,自家女儿认识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待得发现,最已晚了。

    族老们与大司农那边,最终敲定了婚娶的佳期吉时,定于八月十二,届时,沈澜作为沈家三房的嫡长女,将从临安老宅出嫁,如此,沈澜便不需要回乡,留在了西湖别院,待得沈三爷派人将三夫人从家中接来,一家三口入住老宅待嫁便可。这一来一去,三个月的时光便弹指而过。

    那一日,刘元说,他在此处逗留太久,要回转家乡,希望沈澜跟他走。

    那一日,沈澜收到了大司农送来的新娘衣冠妆面,才惊觉自己心中有多不甘。

    那一日,沈澜跪在父母跟前,泣不成声。

    那一日,高堂之上,沈三爷苍白着脸,沈三夫人锦帕掩面。沈家临安老宅一派阴郁。

    “澜儿,当日你既应下,何故今日却又反口?”沈三爷无法相信,当日还劝他认命的女儿,事到临头,却又反悔了。

    沈澜咬着唇,不发一言。当日,她心中无人,尚可认命,可是,自从刘元走进她的生命,她那静若死水的心起了波澜,她不甘,真的不甘,不甘就此嫁于一个垂暮老朽,了此一生。她不想认命,她想与那温情默默,俊俏脱俗,懂天文,晓地理的刘元,相随一生。

    三夫人缓步走到沈澜面前,将她揽入怀中。“澜儿,你告诉娘亲,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知女莫若母,三夫人又岂能不知自己女儿的秉性。沈家的女儿,向来有做人填房,妾室的自觉,更有做高门宗妇的自觉,加上女儿又是说一不二的个性,既是应下了,端不会无故反悔的。如今连冠服妆面都收了,却来反悔,若不是心有所属,断也不会有此一举。

    “娘……”沈澜扑在三夫人怀中,泪珠了湿了三夫人的衣襟。

    沈三爷脸色更白,跌于座上,久久不能说话。

    “澜儿,他待你可好?”三夫人哽咽道。

    “嗯!”沈澜低应一声。

    三夫人的泪水便又涌了出来。“我苦命的澜儿……”

    三夫人又问了一些关于刘元的事,沈澜一一说了。堂上的沈三爷一直没有啃声。待得沈澜退下之后,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半夜。

    隔天,沈三爷悄然约见了刘元。面对沈三爷的责问,刘元进退有度,沈三爷一对比那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大司农,心中的天秤立时便倾向了刘元,心思便有了松动。

    到了七月中元节,临安老宅突报恶讯。沈家三房的嫡长女,大楚朝大司农的未婚妻——沈澜暴毙了。

    中元节,又称盂兰鬼节,相传,那一日,鬼门关大开,阴气太重,等闲之人经不起煞,便会教鬼魂勾了去。

    据说,那几日,沈澜夜夜挑灯女红,为自己绣嫁妆,约是夜深阴气重,招了些不干净的,隔天便躺下了,大夫上门开了药,却不见好,不过三日,人便没了。沈三夫人因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沈三爷六神无主,下人见事不妙,立马报了族里。

    沈氏一族因这意外,顿时乱成一团。到了七月底,大司农那边传了话来,婚期照常,沈家这才松了口气,只待由族中另选女子一名,不误婚期便成。最后,选了沈家八房年仅十六的嫡次女。

    临安古道,沈三爷一袭乔装,送了刘元和沈澜北行。沈澜泪眼婆娑,临行时,把沈三爷给她的钱帛全数还了回去。“七妹妹是代我入火坑,我此生无以为报,这些权当我补偿一些对七妹妹的亏欠,求爹爹成全。”

    待得沈三爷应下了,沈澜应道:“爹爹,可以商议族长爷爷,沈家与其这般嫁女,不如资助几个寒门弟子,学业小有成者,再许沈家女,好歹也是甘苦与共的发妻,总比做人妾室要好。”

    沈三爷一一应了。待得女儿远去,才发现只知这刘元来自北汉,身份背景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