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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你真打算这样一直干下去?”
骄阳似火,广袤无垠的大地似乎也被灼热的阳光晒得滚烫,似乎是加了火堆的平底锅。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两个面色暗黄,皮肤黝黑中又带着深幽褶皱的赤膊男子毫无形象的坐在车棚下。
“老李,你不用说了,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不去给孩子撑起那片天,谁能撑起?
我已经想好了,每天工地下班后,我就去另一个工地做小工,每天只加班两个小时,就能拿到两百元钱呢!”
“老王,你tm疯了!要是正常的加班,我也不拦你,毕竟你家情况我能理解。
可这不是正常情况啊!你知道这活有多危险嘛?要不然两小时两百块的活能轮到你?”
被称作老王的男人一脸苦笑,听到好友斥声,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摇了摇头。
“老李,你放心吧,我的命珍贵着呢,我会注意的。毕竟我儿子还等我养着呢。”
“那你还去,你知道这活死亡率多少嘛?百分之六十啊!”
“你也说了,百分之六十。那不还有百分之四十吗?
放心,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好,昨天还捡到十块钱给儿子买了一个汉堡呢!”
老王骄傲的笑道,似乎完全不把好友的话放在心上。
老李深深的看着老王,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王,我也去,我在旁边看你。”
“老李………你还是回去陪你老婆孩子吧!”
“哈哈哈,老王,老婆孩子天天都能看到。你要是栽了,我从小到大的儿子可就没有了!”
“去你丫的!”
两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拽起脖子上已经被汗熏得有些咸臭味的毛巾擦了擦汗,就相伴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阳光炙烤下,空气似乎都在扭曲,道路两旁的柳树叶子也萎靡不振的耷拉着,没有一点精气神。
两个男人一路边骂老天爷,一边用汗水浸透了的毛巾擦了又擦,只是再也听不见工地的字眼了。
到了村口,两人像往常一样,挥了挥手,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只有树上的蝉儿的噪鸣才能看出两人并不是如表面上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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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阿龙!
你奶奶呐?”
老王回到了家,如往常一样看到坐在地面上玩着泥巴笑呵呵的儿子。
老王却没有任何生气,只是非常耐心温和的用粗糙黝黑的手臂将儿子从地面上抱起。
老王用手拍了拍儿子屁股上的泥土,又抓紧换手将儿子的鼻涕抹去,连忙问到自家老母亲的去向。
“嘿嘿嘿,爸爸,………爸爸………”
被称作阿龙的小孩听到自己爸爸的声音,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阿龙,你奶奶去哪里了?”
“嘿嘿嘿,爸爸………爸爸……………”
老王没有如其他父母一样暴躁不堪,而是笑着将儿子拎起,带着他去洗干净了手和脸。
“阿龙,给你洗干净了哈,不要再玩泥巴了好不好!”
“嘿嘿嘿,爸爸……………爸爸……………”
“听话,不听话就让妖怪来抓你!”
只见刚才还傻笑的孩子突然变了脸,马上哭唧唧的说道:
“爸爸,不要不要,不要让妖怪来抓我!阿龙保证听话!”
老王笑了笑,将面色绷的紧紧的孩子放在了凳子上,便起身离开。
自己老母亲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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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纵嫂子,你见到我家老太太了嘛?”
被称作纵嫂子见到老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老王啊!我没有见到,你去河边找找?老人家都喜欢安静的地方。”
“好好好,谢谢纵嫂子!”
“没事没事!赶紧去吧,找不到喊我们,我们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能一起找!”
“不用不用,之前已经麻烦大家伙儿很多次了,我家老太走不远,我多找找。”
“诶诶好!”
被称作纵嫂子的女人见到老王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摇了摇头。
“你说说这是啥事啊?哎!”
“张大哥,你见到我家老太了嘛?”
“是老王啊!见到了,今早见到了,我看到她往河边去了,我担心她有啥事,就问她,她说要捡些菱角。
我让她回来,她不乐意,我在那看了她许久,见到她搁那小心翼翼的捞,不能出啥事,我才放下心来。”
“啊啊啊?河边,谢谢张大哥了!我这去找她!”
“不用不用,你抓紧去吧,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哎等等!老王,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家老太太?”
“真的?我看看,是她,是我妈!”
老王看到远方走来一个佝偻的老太的身影,确定那就是自己的老母亲,抓紧迎上去。
走到跟前,就看到自己老母亲鞋子还湿了半脚,手中死死拎着一个袋子,近距离一看,发现是菱角。
“娘!娘!娘!”
老王拽住自己老母亲的胳膊,似乎在担心她出什么事。
“你是哪个,后生?我咋看你和阿俊这么像?”
“娘,我是你儿子啊!我是王俊!你仔细看看我!”
“你骗人!我儿子哪有这么黑!我家儿子可白了!”
“真的,你看看我眼角,是不是有一道疤痕?当时就是我小时候贪玩划伤的啊!”
“矣,还真有?你真是我儿子阿俊?”
“真的!我是阿俊!”
“啊哈哈哈,好,儿子,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菱角,可劲的甜了!
回去让你爸爸煮一煮,又能美美的吃一顿!”
“娘…………你忘了,我爸出差去了!”
“嗨,这个死东西,你都快结婚了还出差!对了,我家儿媳呢?让我看一看新娘子!”
“娘,……………你儿媳,也回娘家了!”
只见老太突然狰狞起来,
“你胡说!你不是我儿子,你个王八蛋,我家老头子,我家儿媳都在家呢!你哪来的王八蛋咒我?”
老王看到突然对自己又打又骂的老母亲,连忙扶住,生怕她摔倒了。
趁着这段时间,老太又狠狠咬了上去,直把老王黝黑粗壮的胳膊咬出深深的血口。
老王狠狠吸了一口气,憋住了。
“呜呜呜,我有老头的,我有儿媳的,那天还一起吃饭呢!”
老太太嚎啕大哭。
老王趁机拉住老太,对着旁边的老张抱歉的笑了笑,把她带回了家。
老张目送两人离去,眼神悠远,是说不出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