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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睿一脸淡然,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带给其他人的遐想。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不能像他这样不识时务,于是道:“表哥,很烫,先凉凉。”
宇文睿倒是没坚持,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后对着宇文毅道:“爹可去看过皇上?”
宇文毅皱起浓眉道:“在宫门口遇上了李乔那老东西,他说皇上正在给太医治疗中,外人不得打扰。睿小子,皇上这次受的伤很重吗?”
宇文睿替宇文毅倒了杯茶,接着又替自己满了一杯,“短箭刺中的位置倒不是要害,要命的是箭上带的毒。薛神医说这毒是苗族流传的一种十分神秘的毒,如果能及时配出解药给皇上服下自然是无碍,可现在解药还没有配出,只能用药物先延迟皇上身上的毒性。现在就看皇上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了。”
宇文睿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极淡,不像我所见过的那些大臣们总是在父皇受伤的时候忧心重重或者满面愁容。父皇受伤的事情好像对他毫无影响,又或者这人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心思都藏在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下,叫人无从得知。
宇文毅闻言叹了声气,“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朝中众臣恐怕多有动荡,睿儿你要多加注意。”
宇文睿轻啜茶水,细长的眸子半敛,缓缓道:“我定当尽臣子之力。”
宇文毅的表情欣慰了些,接着看了眼灵妙儿又道:“妙儿,你说睿小子是不是越来越像你甄姨了?”
灵妙儿微微一笑,“公子相貌清隽俊秀,自然是长的像甄姨多。可一身睿智计谋,却肯定是随了毅叔叔。”
宇文毅哈哈大笑,眼底笑意弥漫,“好丫头,这话说的真中听。”他突然神情又带上失望,“只是甄儿走的早,看不到睿儿现在的样子……”
宇文睿棕色的眸子内闪过阴晦,接着勾起薄唇对两人道:“爹,妙儿,你们这一路赶来恐怕还没有休息。我叫人给你们准备房间,明晚好好替你们接风洗尘。”
宇文毅道:“恩,赶了几天的路,妙儿也该累了。”他对着我道:“蓝丫头,你好好养伤,我改明儿再过来看你。”
我乖巧的点头,“大舅舅慢走,妙姐姐慢走,大表哥慢走。”
宇文睿的狐狸眼眯了眯,接着笑道:“爹,妙儿,我送你们出去。”
我在心底做了个“轰”的手势,送什么送,你也和他们一起走吧。
宇文睿和宇文毅还有灵妙儿出了门后房间就安静了下来,我竖起耳朵听了听声响,确定没声音后才试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支起身子,缓缓从床上移了下来。下了地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一地棉花上,它软我也软。
我大口吸了好几口气,在腿恢复些力气后慢腾腾的像桌子走去。这短短的几步路用夸张的说法来说比爬八十楼的楼梯还累,以致于我一到桌子边就猛的往椅子坐下,震的我的手臂都有些疼。
我趴在桌子上安了会儿神,乖乖,病人还真不好当。
我等气息调理过来之后就往药碗伸出魔爪,只是在我几乎就要碰到碗时门被人打了开,接着宇文睿凉凉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吗?”
我当下很没出息的收回手,特别温和的说道:“在试试药凉了没有。”
话说出口后我就怒骂自己不争气,真是的,我应该挺直小身板儿大声的说:我在喝药!
可是那样说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再次不争气的想着,算了,咱是病号,咱犯不着要争那一口气。
宇文睿走到我身边坐下,俊美的脸庞依旧是淡淡的表情,“那么药凉了吗?”
我摩挲了下手指,“恩,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宇文睿单手指着侧脸,细长的狐狸眼喜怒不明的看着我,“还不喝?”
我有些喜出望外,敢情这厮刚才那话只是为了唬唬他爹和灵妙儿啊。我拉过药碗就低头喝了一口,接着面无表情的一口气全部喝下,直到碗底只剩下些许药渣。
我回味着嘴里弥漫的滋味,“真苦。“
抬头时看到宇文睿正对着我目不转睛,我想了下问道:“表哥,你也想喝?”你也有伤?还是你有的是病?
宇文睿慵懒的眨了下眼,眸子里流泻出丝丝诱惑。他修长的食指伸到我唇边轻轻一揩,接着送到自己的唇边舔舐了下,低沉的道:“恩,确实很苦。”
我转身倒了茶水清嘴,心底暗暗想着这厮肯定思春了。
第二日晚上的时候宇文睿替宇文毅在府中办了洗尘宴,我因为受伤不能去便打发了细细去替我送礼。于是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打发了宫女出去,接着便穿起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我要去的地方并不难猜,自然是父皇在那天和我说的宫殿,朝凤殿。
朝凤殿,顾名思义就是皇后栖居之殿。父皇的皇后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去世的母后,宇文柔。
我的母后在生我和皇姐的时候难产而死,那时候初为新生儿的我睁不开眼睛,自然也就错过了看到她的唯一一次机会。我只是听舅舅们和宫女们的偶尔谈话间才得知,我的母后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母后在年方十六的时候嫁给了当时仍是太子的父皇,接着便是陪着他过了最艰辛和困难的时刻。在父皇登基后母后毫无悬念的成为了云弥最尊贵的女人,温柔且大度的陪在父皇的身边。
我的母后应该是爱父皇的,不然又怎么会为了他坚持生下两个孩子,最终失了性命。可父皇呢,他爱母后吗?
说爱,但为何我和皇姐从没有听他说起过母后的事情。
说不爱,但又为什么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还有,他口中的南儿又是谁。
我深深的同情这位死去的母亲,只因为她嫁的人是帝王,所以爱或不爱,都是奢侈。
朝凤殿在母后去世之后便已经空无一人,只是有宫女们定时打扫清理着也不见灰尘。我提着裙摆利落的走到父皇所说的那间屋子里,推开门后就直奔那第三张椅子。
这椅子和其他的椅子长的一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任谁也不会想到皇帝竟然在它的腿肚子里藏了某些东西。
我看着第三张椅子犯起了难,椅子我是找到了,可我要怎么才能弄断它的腿?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笨啊,我该预备一把菜刀来着,直接砍了该有多省事请。
我在原地打起了转转,现在没菜刀,可咋办?
我翻到椅子对着椅腿用力蹬了蹬,很好,非常结实。我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榔头锤子之类的东西,颇为沮丧。
蜡烛在慢慢燃烧着,微黄的光照亮了桌子,我突然就看到了桌子被雕成镂空花纹的下方,唇角缓缓勾起。
有了。
我拖着椅子来到桌子边,仔细对比着桌脚的大小和花纹间的空隙,在找到了适合的空隙之后就艰难的将桌脚塞进了空隙卡住,然后又拖来一张椅子协助我上了那悬在半空的椅子,接着心无旁骛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我一脸严肃的想着我果然是个聪明的家伙。
时间在静静流淌,我也在静静的等着椅腿支撑不住我的重量而断裂的时刻。可莫非是我太轻了?导致这椅子在过了接近半刻钟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动静?
我忧郁的支着下巴,试着用脚支地然后又猛的跳起坐下,可椅子依旧毫无动静。
唉。
我叹了口气,努力不懈的继续着这项活动,在不知第几十次的弹坐后椅腿终于应声而断,我则反映迅速的抓住了一旁的椅子跳了下来。我看这断裂的椅腿深感欣慰,果然,人类是智慧的啊。
椅腿断裂后可以看到腿心是空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我坐断。我从空心的椅腿中拿出了一个小轴筒,然后从轴筒中倒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类似于羊皮的东西,不完整并且上面画着许许多多的线路。我盯着那份羊皮看了许久,最终觉得这就是孟少珏要找的那份藏宝图。我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份被他抢着要的东西这时候竟然会落到我手里,或许更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会将这东西的下落告诉我。
我将藏宝图小心的放进衣服里,再看起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张白纸,或许因为保存的太久已经有些发黄。我小心翼翼的摊开,却只在上面看到了一句话。
上面写着:“哥哥,明日带我去宫外玩儿吧。”
署名是南儿。
我看着这张纸条目瞪口呆,心中如同掀起了千般巨浪。
南儿,父皇口中的南儿,纸条上的南儿,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我原先一直在回忆父皇的后宫可有姓名带“南”字的妃子,却独独忘了父皇有个在十五岁便生病而死的妹妹,而她的名字正是安南菱。
我不认为普通的兄妹之情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父皇将妹妹随笔写的一张字条和三国相争的藏宝图放在一起。
父皇在被迷魂香迷的失去意志时喊的是自己妹妹的名字。
父皇爱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我对着手中的字条苦笑,瞧瞧,原来他这般痴情,只是痴情的对象,不该,不能,也不许。
我突然就觉得心脏发冷,为什么我又知道了秘密,而且是属于一个帝王最深切的秘密。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宫,只是刚进门就察觉房间内有些怪异,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些酒味。
我试着低声喊道:“表哥?”
房内无人回应。
我的神经更加绷紧,刚想开门出去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紧紧搂住。
那人灼热的唇瓣在我耳边摩挲轻吻,湿热的舌尖时不时的舔舐着我的肌肤,接着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带着不熟悉的醉意在我耳边沙哑的低声道:“阿蓝,你现在,又想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