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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
对于秦阮昕来说，用两日时间来摸清翊云宫的地势分布，已经足够了。
云恒对于他们的行动并没有什么限制，只是在进入主殿的时候，还能稍微看着几分。其他时候，对秦阮昕也便如二小姐一般，并不会多加约束。
现在，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一张翊云宫的地域图。正中是主殿，主殿前是练功场，他们的房间是在练功场右侧，而大多翊云宫人的房间都是在练功场的左侧。
是故，到了晚上的时候，秦阮昕他们住处的这一侧，来往的人便会少出许多，也会安静得多。
这对于他们的行动，很是有利。
而云恒这边，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处理完翊云宫的大小事宜，便一直待在那间房里，长久地隐于黑暗之中，
待他从那房中出来之后，便让云岩唤了云龙过来。
云龙走进书房的时候，云恒也刚好看完手上的文书，他将它合上来，咳嗽了几声，说道：“你来了？”
云龙走上前去，也没行礼，只径直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云龙和云恒说起来，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兄弟。从这翊云宫建立起来，再到一步步地强大，再到江湖皆知，这其中，云龙有着很大的功劳。
是故，他虽然不是翊云宫的主人，但是与云恒之间一直都是兄弟相称，并无主仆之分。
当年一同热血闯荡的事情似乎还在眼前，但是时间，能改变的太多了。
云恒看着他，淡淡笑了一声，说道：“只日日喝着药，却不知到底管用与否。”
“那明日，你还要亲自下山去处理事情吗。倒不如交给云岩去办好了。”
“无碍，毕竟有些事情，若不是我这个翊云宫的主人出马，很难办得成。”云恒笑了笑，缓缓说道，只是他那沉沉的声音此时听着却仍然是一字一句地透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尤其是“主人”这两个字。
云龙点点头，颇有些不自在般说道：“嗯，也确实如此，大哥此行多加小心便是。”
“我知道。如今反正姒儿也回来了，能多帮着我处理着翊云宫的事情，慢慢地也可以接管一些过去。我也便可以少费些心思了。”云恒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一点，还要你多费心帮帮。”
云龙又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她到底是不是姒儿。还要好好查清一番。免得到时，中了敌人的计谋。”
“嗯，我这趟下山，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不过，她虽然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是形貌、声音都没有变化。应也是*不离十了。”
“那，你什么时候下山？”
“云岩已经都安排好了，明日一大早。就动身，翊云宫里头的事情，便先交由你处理。”
“嗯，我定会好生做好的。”
云恒从前离开翊云宫的时候，翊云宫里头的事情便一直都是由他管着。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他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事情都交代完了，云恒自也不再说什么，便让他退下了。
第二日的寅时刚过，云恒的马车便已经驶离了翊云峰。
山道上，安静得很，只有云恒这一路车马在亦步亦趋着。
马车的速度行得不是很快，车厢只是微微摇晃着，窗帘子便随着颠簸左右跳动着，外头的风便这么一丝丝地渗透进来，让马车里头不至于显得那么沉闷。
云恒端坐在马车里头，眼睛已经闭起，眉头还是微微地皱着，却不知在想什么。
云岩原本是在车厢外头驾着马车，身后的一个翊云宫人驾着马加快了几步，到了他身旁，说了几句。云岩便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身旁的人，揭了车帘子走了进去。
云恒并没有睁开眼睛，却只是发声问道：“跟上了？”
“嗯。”车厢里头有些憋屈，云岩便只是抓着车厢的窗子，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微微地躬着身子，应道。云恒身边位置虽然空得很，只不过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坐。“探子刚来的消息，楚国的暗卫已经跟着我们了。
“先甩开他们一段，再让他们跟上来，别做得太明显。这一次，正是能用着他们的地方。翊云宫里头的叛徒，我要一次抓清了。”
“宫主觉得，这一次，云龙会动手？”云岩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云龙对于他来说，其实身份已能算是长他一辈，他却也只是如此指名道姓说道。
“哼。”云恒冷哼一声，鼻音充满了不屑。“这么多年，他到底是等不及了。不然，云姒儿回来的时候，他便不能让云凉动手杀她。他是怕那女人若真的是云姒儿，那即便我被他害死了，这宫主的位置照样轮不到他坐。”
“所以，宫主昨日才会跟他说那些话，便也是为了激他行动。”
云恒点点头，这女子的身份，不说他尚且还怀疑得很，就算她真的是云姒儿，他也未必会将这翊云宫的事务交给她。说那些话，不过是做做戏而已。
不过看戏的人，倒是真的认真了。
云恒微睁着的眼睛里头，已经充满了暴戾之气：“从他给我下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输定了。他准备了那么多，拉拢了近半数的翊云宫人，却不能耐心等一个好时机。这一次，他也一定会动手。”
“毕竟，宫主您的位置，他觊觎很久了。不过这次，能利用他将翊云宫里头的叛徒都揪出来，倒是一件好事。”
“那些人，不服我，也很久了。”云恒悠长的语气说道。说罢，抬起头瞟了一眼云岩，又接着淡淡说道。“你呢，云岩，你也觉得我近年的手段，太过毒辣了吗？”
“属下不敢。”云恒的声音虽然平淡得很，可是偏偏语气中却转着调子，透着危险的气息。云岩一惊，迅速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宫主行事自有宫主的道理，属下不敢多言。属下的命是宫主给的，自然只知听宫主的吩咐办事，不敢违背。”
“起来吧。”云恒收回视线，也不再看跪着的云岩，又闭上了眼睛，微微靠着车厢壁，不再说话。
云岩站起身来，也不再说话，退出了车厢里头。
车帘子遮了下来，车厢里又只剩下云恒一个人，他鼻尖轻哼了一声，唇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一丝苦笑。
凌嫣，他们都怕我，所有人都怕我，却只有你，才是真正地懂我。
这翊云宫从前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情报组织，只因为你，它才有了真正的意义，它才有了争天下的实力。
我知你会怪罪我用碧落赋这样的毒药去控制依芸苑里头的女人，你也会怪罪我对于翊云宫的人太过狠毒苛刻。
但是凌嫣，若不是你的死，我怎会知道，要争这天下，不够狠戾如何能有一席之地。
凌嫣，既然这是你要的天下，那么我拼尽一生，也定会为你夺下。
哪怕因此负尽天下人，失去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两个时辰后，马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已经进入了城中，车外的人声也越发地鼎盛起来。车也行得越发缓慢。
许久，马车才停了下来，云岩的声音在帘外说道：“主子，到了。”
云恒这才睁开眼睛，揭了帘子，走了出去。
春柳苑，翊云宫附近一座城中的妓院。名字虽是俗得很，但在这不大不小的城里，生意却算得上不错。
云恒几人走了进去，云岩报了房间，迎客的老妈子一听便知道几人来头定然不小。这几人要的房间在里头，与外面的嘈杂隔得远，一想便知是来妓院里头商议事情的权贵之人，得罪不起。
便只毕恭毕敬地带到了房间门口。他们没开口叫姑娘，她便也只敢让人送了些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这刚来的主子，较之房间里头坐着的那个，阴冷鬼魅更胜一层。那房中的，她便已经有些畏畏缩缩了，刚来不过一天，那脸色却好像这春柳苑里头住着他杀父仇人一般，也亏得他有带着的侍卫随身侍候。这要不，她的那些个女倌们，非全吓跑了不可。
当时，她便想着，这天下哪还有这么令人怖惧的人，可是今日却偏偏有见着了这一个。
虽然他也一句话都未曾开口说过，可是他浑身的阴冷气息，却让她连看都不敢看，说话也不敢多嘴几句。
当即只是推开了房门，便迅速地退了下去。
云恒抬脚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房中的人。年轻气盛的模样都摆在了脸上，倒真像是十多年前的自己。一双剑眉拧得生紧，不过等了一日时间，却如此不耐烦了。
云恒自然也知道这个玳三皇子的手段，只是没想到翊云宫里头的那个女人，居然能让他动了心思，乱了心谋。
这一点，跟他的母后，那个赫连国的女人比起来，倒是差远了。
云恒冷笑了一声，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玳烁握住的茶杯一松，放到了桌上，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翊云宫的宫主云恒，终于见面了。
只是
玳烁唇角一样，哼了一声，笑道：“我倒真没想到，你跟我母后，竟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