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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里头的小道上,秦阮昕跟在元清后头走着,一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整理着所有的东西。
侍女护卫都已经在审问了,那个时间段经过那里的人定然也是都查了的。
可是还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定然是没有人发现凶手的身影。
想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怕是很难。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帮助诺敏洗脱冤情。
可是兀丹的尸体已经被水毁掉,唯一在现场的只有诺敏的随身婢女,可她不是宫中的人,证词又不足为信,更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她昨晚只是伤了兀丹的手臂便逃开了。
所以,在匕首和伤口这块,已经很难找出证据了。
那么,就只有在书信那一块下手了。
但书信从被找出到现在,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说在字迹上发现什么异常,想必模仿的功夫定然是下得深。
这大野国的王宫里头,又不像在玳国一般,每个宫里都有士兵守卫着。
在大野宫中,如果一个人想要不被人察觉的进入兀丹房中放下书信,也不是一件难事。
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是谁将书信送到了兀丹房中。
可是,想要证明诺敏的清白,就必须得证明这书信是在兀丹死后才送到他房中去的。
但偏偏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的先进技术,能够查明墨水落在书卷上留下的时间,否则,诺敏的罪行,轻易便可洗清。
元清看着一旁一直在冥想着的秦阮昕,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阿昕,我们现在去哪?”
“去审问的地方。我们只能从他们的证词下手了。”秦阮昕深呼出一口气,说道。“总会有漏洞的,人不是诺敏杀的,我们一定要还她清白。”
“嗯,好。”元清应道,对于秦阮昕的话,他一直便很是相信。
三年前的时候,从他遇见她起,他对于她,便一直相信着。
他们所剩无几。但她说能将他们带到东城,他就莫名地相信她的话。
果不然,她只不过几下功夫。便弄到了七十两银子。
有人偷袭要杀他们的时候,她说要保住他们,便真的只靠自己引走了所有的人,让他们得以安全。
就连元寒,一向谁说的都不怎么管用。可是偏偏她的几句话,却可以让他服服帖帖下来。
所以现在,她说要从证词上下手,她说要帮诺敏洗刷冤屈,他便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秦阮昕跟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拐过一个弯时,脚下踟蹰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自然些。定了定身,看着前头走过来的一个人。
那个人,仍旧是和三年前一样,腆着发福的肚子,暗蓝色的衣裳。金色腰带,尖顶薄帽。两抹胡须让他看上去十分老练。
他,正是捷兀,是大野国可汗的大子。
秦阮昕的故人。
三年前,她带着二百翊云宫人闯入他的军营,烧了他的粮草。
他对自己恨得牙痒痒,第二日收着消息,便带着一千大军来围杀自己。
她中了玳峥的圈套,差点同翊云宫人一同葬送在他的手上。幸好楚君亦的亦家军及时出现才救了她。
云书也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上。
她曾经同他面对面地打斗过,也暗中使了阴招才挟持住他,只不过最后还是一时疏忽让他逃了出去。
他的模样,她不会忘。
只是不知道三年过去,他对于自己还有没有印象。
他是不是还对当初一战心有芥蒂。
关于他的消息,秦阮昕只知道,遂城战败之后,大野国没有讨着任何便宜,还损了不少兵力,可汗生了大气,之后一段时间都不再让他领兵。
只是这一年,他有了些政绩,才让可汗对他稍稍好上一些。
他对于自己,对于玳国,对于黎国,定然都是恨的。
秦阮昕微微低着头,尽量不同他目光直视。
幸好他见着他们一行人,只是直奔着元清而来,说道:“六弟,你可终于回宫了。”
“大哥好。”元清回道,语气中多有悲伤。“四哥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谁能想到,昨日还是好好的,今天就”
“六弟别太悲伤。”捷兀打断元清的话,径直说道。“父汗和额吉心中也很不好受,你是父汗最喜爱的儿子,应该多暗卫父汗才是,可不要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头。”
“大哥说的是。”元清点了点头,应道。
捷兀两道短眉都拧到了一块,语气中也是显而易见的怒道:“那个女人,竟然杀了四弟,一定要让她偿命。十弟也是糊涂,到现在还跪在宫前替她求饶,这不是活活气父汗和额吉吗?”
“大哥别动怒,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内情的。诺敏这人我也熟悉,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六弟,你怎么也跟着十弟一起糊涂了,证据都摆在眼前,你怎么还不相信。”
“就算是证据也有可能造假的,我这就是去审问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捷兀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不悦,道:“他们都没查出什么来,你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去劝劝你十弟,让他不要再想着那女子,他就算铁打的身子也跪不了这么久。”
元清却摇了摇头,说道:“元寒的性子,大哥也是了解的,我也劝不动他,还不如去好好查查,才是真的帮了他。”
捷兀见再劝也没用,走过来拍了拍元清的胳膊,说道:“那你去吧,若真不是那诺敏杀的便罢,但若查不出可以翻案的证据,我一定会为四弟报仇的。”
捷兀说罢,收回了自己的手,也不等他回话,便径直向他走去。
他从秦阮昕身边走过的时候,眼光随意地在她身上瞟过,似乎停留了些许,但终究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擦身走了过去。
秦阮昕长舒了一口,绷住了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也不敢多作停留。催了催身前的元清,便向前走去。
只是,在她的身后,捷兀才刚往前走了些距离,却还是觉得十分不对劲,转头看了看身后已经走得有些远的元清一行人。
他眉头拧得生紧,眸中的神色有着深深的疑惑,招呼一旁的随从上前,问道:“元清身边的那个人,是他的随身随从吗?”
“从前的时候,没见过。”
捷兀的眉头便更是紧了起来,说道:“为何我却觉得如此熟悉。”
“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捷兀冥神想了想,点了点头。
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再停留,往前走去。
而秦阮昕这一边,已经跟着元清到了审问的地方。所有跟案子有关的人都排成了一排等待着审问。
审问的人见着是元清过来,也没有对话,便径直将证词拿给了元清。
元清便递给了秦阮昕来看,那人虽有些疑惑,但见着是元清带来的人,也自然不好多说。
秦阮昕仔细地翻阅了一遍,证词很是详细,审问的内容还是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包括四王子兀丹那一天都做了些什么,他的房中都有谁在什么时候进去过。
那个时候又都有何人见过了诺敏,与她接触过。
去往她房间的小池旁的那条道,又都是谁经过了。
上面都记得详详细细。
秦阮昕缓缓地翻阅着,脑袋里将这些证词都好生地整理了一遍。
只是,如她所料,的确没有人见过可疑的人进入了兀丹的房中,留下了那封书信。
更没有人见着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经过了小池。
这些证词乍看之下,的确挑不出有什么异样,更别提可以证明诺敏清白的东西了。
昨日是一年一次的达慕大会,大野国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宫中也是如此,护卫更是松懈。
兀丹平日里便一向喜欢玩乐,达慕会是大好的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
昨日白日里的时候,他便同大汗,各个王子一起去看了达慕会的比赛。这个是所有人都见着的。用过中食之后,他回过房间睡过一觉,之后,便仍是去看了比试。
再后来,他便一直没有回过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宫外的达慕会,直到喝了酩酊大醉才回,遭遇杀害。
秦阮昕放下证词,看了一眼元清。
元清领意,清咳了一声,指着秦阮昕对面前的一行人说道:“待会,他问你们什么,你们便答什么,就当作是本王子问话,不得有所隐瞒,知道吗?”
“是。”一行人齐齐应道。
秦阮昕这才走近了一步,扫视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里头,谁是四王子身边的随身随从。”
“是我。”听着她的问话,里头的一个高个子站了出来,回道。
秦阮昕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只要好好想想,如实回答便行。”
“明白。”那人沉声回道。
秦阮昕立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这人,抿了抿唇,微微地拧着眉,眯着双眼,沉声问道:“昨天,就是你一直跟在四王子身边,寸步未离?”